雲歡默默走在前麵,不哭不鬧也不說話,更不搭理蕭夜離。


    蕭夜離無措的跟在她的後麵,不知哪裏出了錯。


    驚瀾走在最後,對二人突然間鬧出的不愉快有些摸不著頭腦。


    “啊啊啊!”雲歡突然覺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生氣過!


    韓博突地跪在雲歡跟前,道:“三小姐,求你救救小女,韓博下半輩子做牛做馬,定報小姐恩情!”


    雲歡扶起韓博道:“左相大人,你折煞雲歡了!韓姐姐本身就是受雲歡牽累,雲歡怎有不救的道理?你且回去,雲歡定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女兒來!”


    “一邊去。”雲歡丟給他一個白眼。


    “全部給本公主出來!”


    雲歡皺著鼻子,細細的嗅了嗅,空氣中強烈的黴味,夾雜著輕微的血腥味,以及淡淡的脂粉香。


    “我沒妹妹,父皇唯一的女兒是皇後那女人生的,我不喜歡!”蕭夜離有些嫌惡的說。


    雲歡推開破舊的木門,一座齜牙咧嘴,看起來凶神惡煞,張牙舞爪的山神像正對大門放著,赫然入目。


    “沒想到才短短一天時間,你便對他……那你可知道我為你做過些什麽?”楚洵自嘲一笑,望著雲歡的眼睛好一陣,搖頭道::“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


    儀式就準備在驛館的大廳,觀禮的除了琴棋書畫以及驚瀾,便沒有旁人了。


    蕭夜離鄭重的點了點頭,誠懇的道:“歡兒,我想讓你明白,我跟你在一起,並不是為了讓你給我解蠱毒。能解自然最好,不能解,我不會有任何抱怨。但是你千萬別為了我做些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事,否則,我還不如死去。”


    個個內力深厚,武功都不弱,想來並不是山賊,那麽是雲子卿還是楚沂?抑或他二人聯手?


    當然,前提是以雲歡的喜好為自己的最終意願。


    “放心吧,我從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一個人可以因為別人辱罵你,連一國之相都能輕易斬了,她還懷疑他什麽?“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傾城公主好大的口氣!”一陣酥到骨頭裏的聲音傳來,讓雲歡又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自打倆人的婚事一敲定,蕭夜離卻是忙得白日裏都見不到人影。


    午時,儀式正式開始,雲歡披散著一頭烏黑長發,身著聖潔的白色曳地廣袖長裙,身後跟著吟雪吟霜,迤邐來到驛館大廳。


    “阿離,你去前麵等我。”雲歡抬頭,對蕭夜離道:“我有些話跟他說,很快就好。”


    如果有可能,他當然希望能陪她生死白頭;如果不能,有了她在自己生命最後的陪伴,人生雖短,便也沒有遺憾了!


    不過半柱香時間,便尋到了一座破敗的屋子前。


    “靜怡公主不願嫁,你父皇為了兩國和平大業,便讓我代嫁,你以為我能說‘不’嗎?我不過就是一枚被東楚拋棄的棄子罷了。”雲歡淡淡道出,並沒有多少抱怨。


    “呃。”雲歡收回思緒,一本正經的道:“這招式本身沒什麽問題,但是就因為你身上的蠱毒乃火性,冰火相克,或許能短暫解除你發作時的苦痛,但久而久之,就會損壞你的身體機能,輕則癱瘓,重則殞命。阿離,我會想辦法醫你,但是答應我,在蠱毒解除前,再不要用‘寒冰冽衣’了。”


    霎時,黑衣人丟掉手中武器,全數捂著眼睛倒在地上打滾,哀嚎聲連連。隻有平陵公主好好的站在一邊,眼見雲歡素手一揚,一下子便撂倒了自己十餘個暗衛,頓時嚇得瞪大眼睛張大嘴,竟是忘記逃跑。


    接下來的日子,雲歡整日裏跟琴棋書畫彈琴作畫下棋。沒了陰謀設計,沒了費心防備,過得甚是輕鬆愜意。


    雲歡轉向蕭夜離道:“阿離,儀式晚些時候再補上,我現在必須去救韓姐姐。”


    雲歡正準備動手,平陵公主指著她,滿臉邪氣的道:“這個濺人賞你們了,模樣雖然醜了些,不過應該還是個雛!隨便你們怎麽蹂躪,隻要留下一口氣,讓本公主羞辱羞辱蕭夜離就行了!”


    趙嫵,你這個bt的女人!


    倆人正準備離去,身後卻傳來楚洵的聲音:“歡……雲三小姐。”


    隻是這幾個丫頭,在得了雲歡送出去的消息後,便入住進了驛館,美其名曰考察未來姑爺是否合格,搞得蕭夜離每次見到她們都緊張兮兮的。


    頓了頓,蕭夜離又道:“第一次遇到你時,他們采用車輪戰,又在武器上淬了毒,我若用了這招,早便死了,哪能挨到你來啊?所以說,冥冥中注定了我們相遇。”


    為何這世上會有那麽一些人,總是喜歡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的頭上,卻永遠不懂得反省自己?!


    “你有一位好母親!”兩世為人,她都不曾享受過母愛,說起來還真有些羨慕蕭夜離。


    “這是最後一次。”楚洵說著,故意揉亂她腦後的頭發,望了眼遠處的蕭夜離,道:“走吧,他在等你。”


    “一梳身體康健百病勿擾。”蕭夜離嘴裏說著吉利的話,一手握篦子,一手攤住雲歡的黑發,一梳到底。


    蕭夜離被她可愛的樣子吸引,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後來師傅便為我創了‘寒冰冽衣’,每次發作,一使用它,都會讓我在很短的時間裏得到控製。熟稔之後,我發現這個招式輔以強勁內力,便有著冰封萬物之力,功力越大毀滅性越強。不過全力使出會有一個弊端,就是會全身乏力且有距離限製,需要至少三天時間才能恢複,所以,在不能確定一擊即敗的情況下,我是不會用的。”


    雲歡斜了他一眼,問道:“五年前,你隻身闖敵營,便是以這招誅殺一名主帥跟兩名副帥吧?”


    她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他還能說什麽?她被關進大理寺的時候,他隻是求她能活著;現在她活得好好的,還會有個好歸屬,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追出來,隻是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放不下罷了。既然她有了覺得對的人,又何必給她造成困擾?!


    雲歡搖了搖頭,道:“信上言明讓我一人去,我若帶人前去,隻怕會適得其反。”想了想又道:“這樣吧,我先出發,半個時辰後,你們再趕過來。”


    “居然是你!”雲歡望著從神龕後走出的一身豔麗紅衣的平陵公主,眸中滿是冷意。


    “二梳……”


    日子定在八月初八,正好在雲歡生辰的後一天,宜嫁娶、搬遷、出行。


    八月初七,雲歡十六歲生辰。


    韓姐姐……


    屋子乃是木頭構建,壁上到處都是下雨後留下的痕跡跟斑駁的青苔。殘破的牌匾上,“山神廟”幾字依稀可見。


    聽了這種話,雲歡要是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她便枉為兩世人了!


    將馬拴在一旁的樹上,雲歡施展輕功直奔山腰而去。


    因為沒有長輩,蕭夜離便決定自己操刀為雲歡綰發。


    “歡兒,我陪你去吧。”蕭夜離目露擔憂的道:“再不然,讓琴棋書畫吟雪吟霜陪你去也行,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跪天,跪地,跪祖先……


    “素兒知道今兒是你生辰,說你在東楚沒什麽親人,一早就出門來為你慶生辰。哪知巳時,一個乞丐送了封信來。”韓博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雲歡,道:“三小姐,你看看這個。”


    這些天的相處,蕭夜離早知道雲歡身邊個個都是高手,就連武功最弱的吟雪,其功力比驚瀾也弱不了多少。


    “嗬嗬嗬,有人說你牙尖嘴利,本公主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本公主倒要瞧瞧,過一會你還能不能這般嘴利!”平陵公主說著,纖手揮了揮,立時,神像向著雲歡倒了下來。


    “阿洵,你是王爺,你還有母仇要報,沒必要為了我放棄你高貴的身份,你的深仇大恨。或許你現在不會計較,但時間一長久,你能保證你不會因為為了我而放棄報仇,放棄尊貴的身份而埋怨我嗎?阿洵,你值得更好的女子相伴終生!”雲歡想到蕭夜離,眸光也柔和下來:“再說了……蕭夜離他很好,我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扯掉頭上的帷帽,進到屋裏,麵對神龕走去,在屋中停下,雲歡冷冷的道:“爾等速度將韓大小姐交出來,我隻留下爾等一條手臂,否則……”


    “哈哈哈哈。”平陵公主得意大笑,“雲子卿說你詭計多端,功夫了得?這不是輕而易舉就被本公主抓住了?”


    “阿洵,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是,感情的事,從來都與時間無關,更不會因為感激就要以身相許!”雲歡回頭望著遠處蕭夜離挺拔的身影,“我跟阿離,隻是在機緣巧合下遇到,從而覺得彼此適合罷了!”


    不過阿離兩次提到皇後都是非常不喜的樣子。如果說左衡是皇後跟太子的人,阿離又懷疑上次遇襲是左衡所為,也就是說皇後有取阿離性命的嫌疑。可是阿離身中蠱毒,又毀了容,對他們根本造不成威脅,那麽他們為什麽要對付阿離?難道阿離身上……


    “英勇你妹!”雲歡沒好氣的道。


    “豈有此理!”雲歡生氣的將信紙揉著一團,“有事盡管衝我來便是,為何對無辜的人出手?!”


    “雲三小姐!”這時,韓博在一位驛館守衛的帶領下匆匆進來,聲音中透著焦急。


    楚洵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歡兒,我一定會從你的影子中走出來的!不過你告訴蕭夜離,如果他對你不好,我會跑到北蕭帶你浪跡天涯,讓他一輩子都找不到。”


    雲歡撫額,自己真是敗給他了。


    “嘿嘿嘿,謝謝公主,今兒真是好運氣,玩了兩個雛兒!”一個黑衣人傻笑著,yin邪的道。


    見雲歡神遊太虛,蕭夜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歡兒,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不能用‘寒冰冽衣’。”


    驛館裏平白多了幾位大美人,害得隨行的年輕使臣都無心辦事,時不時找借口往雲歡的小院裏鑽,讓雲歡叫苦不迭。最後還是在蕭夜離拿出王爺的威儀,威脅加利誘,小院才清淨了下來。


    “對不起,歡兒,是我們楚皇室對不起你!”楚洵眼中有著深深的內疚,轉而卻又換上一絲憧憬:“歡兒,不要嫁他,隻要你說一個‘不’字,我便帶你離開,我們找個地方隱居,或者浪跡天涯。”


    “阿離,暫停一下。”雲歡說著,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問道:“左相大人,出了什麽事?”


    雲歡冷眼掃過,屋內站了十一個黑衣人,加上平陵公主本人,一共十二個。也就是說,韓姐姐在神龕後!


    “好。”蕭夜離點頭應允。


    雲歡隻覺得成群的烏鴉飛過,無語極了!


    雲子卿,我跟你的恩怨,又多了一筆!


    “歡兒,你一定要嫁給他嗎?”楚洵靠近她一步,問道。


    雲歡抖開信紙,隻見上麵寫著:“左相大人,你的女兒韓靈素在我們手上,如果想要她平安無事,就請讓逍遙公子未時之前獨自趕往城西山神廟,否則,別怪我們對你女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嗯,蠱毒不定時發作,發作的時候如在炭火中炙烤一樣,在水中呆著都沒用。”蕭夜離淡淡的道,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直到說起自己的母妃時,聲音中才有了些動容:“小時候蠱毒發作,都是母妃抱著我在冰窖裏度過。哪知有一次母妃被凍暈過去,我恢複常溫後也會怕冷,因為睡著了,險些凍死過去。之後,母妃寧肯流著淚看著我艱難的熬過每次的發作時間,也不敢帶我進冰窖了。”


    雲歡走向他,被他身上濃烈的酒氣熏得皺了皺眉頭。


    驚瀾都不待詢問蕭夜離同不同意,去管理車輛的地方提取了馬車,直接駕著車走了。


    簡簡單單的梳理了一下,雲歡戴著白色帷帽,騎馬從驛館後門前往城西而去。


    “嘿嘿。”蕭夜離傻笑著抓起她的手,道:“歡兒,剛剛我隻使了兩成功力而已,所以不會有事的。”


    大至納采、納吉、請期,小到禮服飾物的采選、婚車的布置、出行的路線,蕭夜離都盡量做到親力親為,無需雲歡插手和操心。


    琴棋書畫等人一開始對蕭夜離還不甚滿意,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這男人冷是冷了點,不過對她們小姐卻是一等一的上心,是以心裏稍稍覺得有些寬慰,至少,他們未來的姑爺比起楚沂那個渣男,要好太多了。


    “嗯嗯。”雲歡欣喜的點點頭。


    大約一個時辰後,雲歡經過一路探問,才到了一座海拔不過五百來米的山腳下,山神廟便在這座山的半山腰。


    雲歡負氣的瞪了蕭夜離一眼,一把抓過他的手,閉著眼睛為他把起脈來。


    雲歡嘴角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隻一瞬便消失。縱是被罩在中,也絲毫不顯慌亂。


    “好。”


    “平陵公主好沒道理!明明是你言語不敬,侮辱我在先,怎地是我讓你出醜了?再說了,打你的是阿離,我可是半分沒碰你,你憑什麽找我出氣?說到底,不過是你咎由自取罷了!”雲歡想到韓靈素可能遭遇不測,遂冷冰冰的道:“平陵公主,你最好給我祈禱韓姐姐沒事,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歡走也話先。“哐當——”神像倒在地上,摔著碎片,揚起一片灰塵。13acv。


    嗬嗬,明明就是擔心人家,還要裝著一副凶巴巴的樣子,歡兒,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可愛?


    “你蠱毒發作時,是不是渾身燙得厲害?所以才需要用‘寒冰冽衣’這樣至陰至冷的功夫來壓製?”雲歡不答反問道。


    楚洵看見這一幕,心緊緊的縮了一下,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的笑。


    站在門外,雲歡屏住呼吸,感應著屋內人的氣息。屋頂上四人,神龕後有五人,屋子四角的柱子後各有一人,堪堪有十三人。韓姐姐可在其中?


    回頭,楚洵站在一處宮燈下,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因為逆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雲歡稍一愣怔,也不去追究他到底為自己做了些什麽,她唯一能回報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她定會毫不猶豫的幫他!


    手,悄悄從袖中滑出,揚手一掀,甩出一把銀針。


    “想不到歡兒也知道我的英勇事跡啊!”蕭夜離有些小小的得意,說出的話也無比臭屁。


    傳聞因為山神廟鬧鬼廢棄已久,所以這片地方很少有人會來。


    “嗯,我一定帶到。”雲歡點點頭,道:“阿洵,以後別喝那麽多酒了,傷身。”


    這事一看便是針對自己來的,隻是他指名逍遙公子而不是雲歡,是何道理?難道是山賊想從自己身上訛詐錢財而為?


    因為她表現出來的在乎,讓蕭夜離心中暖暖的,眼中也盛滿了笑意,點點頭道:“我以後再也不用了。可是歡兒,那招‘寒冰冽衣’是師傅當年為抵製我的蠱毒,專門為我所創,有什麽問題嗎?”


    “是的,母妃的確很好,她或許沒有辦法消除我身上的痛苦,但我知道,我毒發的時候也會是她最難熬最難過的時候。”蕭夜離撩起雲歡臉頰旁一縷散開的發絲,為她拂到耳後,柔聲道:“歡兒,母妃一定會喜歡你的,她也是你的母親!”


    雲歡來不及細想她說的“有人”到底是誰,趕忙往後退去。


    一些列繁瑣的禮節之後,雲歡跪坐在大廳主位前的軟墊上,接受蕭夜離綰發洗禮。


    原來是他二人狼狽為殲!


    他一方麵命人回北蕭國報信打點,一方麵著手準備起婚禮的各項事宜,務必要給雲歡一個盛大難忘的婚禮。


    “好。”雲歡走出兩步,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白玉鳳佩,回頭扔給楚洵,道:“阿洵,我的誓言,一直有效!隻要你有需要,就去找鳳寶齋的秦掌櫃,他會想辦法傳信給我。”


    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韓姐姐……


    少頃,睜開眼來,見蕭夜離雙眼滿含柔情的望著自己,不由臉頰發燙,趕忙以惡狠狠的語氣道:“你要是敢再給我用剛剛那招,就一邊等死去,別來纏著我!”


    “沒錯,就是本公主!”平陵公主恨恨的瞪著雲歡:“都是你,害本公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蕭夜離打耳光,出盡了醜,本公主今天一定要出出這口惡氣!”


    蕭夜離托住她的後腦勺,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柔柔的道了聲“好”。


    “跟著公主就是好,有肉吃!”一人回著,丟下手中的大刀,當著平陵公主的麵就要脫褲子,很顯然,他們在她麵前做這種事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宮,雲歡對驚瀾道:“你先回驛館,我有些話對你家王爺說。”


    屋內枯草敗葉鋪了滿地,隱約可瞧見被人踩踏的痕跡!


    韓博在雲歡的保證下,千恩萬謝的離去。


    .


    雲歡才躲過神像襲擊,頭上一張大由四名黑衣人牽著,兜頭罩了下來,堪堪將她住。


    在這個時期,女子成人禮是一件既莊重又隆重的事情。蕭夜離準備讓整個驛館的人一同出席雲歡的成人儀式,但是雲歡覺得沒必要弄得那麽排場,他隻得作罷。


    平陵公主發話,躲在暗處的人全數走了出來。


    雲歡扯掉身上的,拾起一把大刀,揮刀對著黑衣人的命根子和胳臂砍去,卻不急著取他們性命。刀過之處,斷臂亂舞,血肉橫飛,慘叫聲聲不絕於耳。


    原來雲子卿說的是對的!她根本就是個詭計多端的魔鬼,佯裝被抓住,然後等敵人出來,一擊全中!


    平陵公主兩腿篩糠似的,望著女子揮舞著大刀一刀一刀的收割著如麥穗般脆弱的肢體,第一次覺得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有的人可以比惡魔還要凶殘可怕,也第一次感覺到人生並不是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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