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賈代善便帶了寶玉出門玩兒去了,最先去的自然是有名的“瘦西湖”。瘦西湖原本是條河,因為風景秀麗,從隋唐時便有人陸續在河的兩邊建園子。隨著時代的變遷,園子風格各不相同,這便形成了瘦西湖的各色景象。


    讓賈代善不解的是,瘦西湖這個名字原本是清朝一個詩人寫了首詩:“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才得名的,卻不知為何現在這兒卻已被叫作“瘦西湖”了。也幸好是這樣,不然他大概早露了馬腳了——因為他清早的時候說“去瘦西湖看看”,說完才想起這時應該不叫這名字,隻恨不得把這句話吞回去才好,卻沒想到林如海竟然對這個名字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不過雖然這湖還是叫瘦西湖,清朝才有的那些景點也還是沒有的,賈代善又因為說錯話有些影響了心情,便隻匆匆遊了一下瘦西湖和二十四橋便罷了。他的第二站便是蘇州,然後是杭州,這兩個地方都是風景名勝聚集之地,雖然有些清朝才出來的景觀沒有,但也有一些後世已經消失的景觀。寶玉每到一個地方就要買不少小玩意兒,說是給家裏的姐妹們買的,她們沒辦法出來玩,隻能由他給帶回去了。


    聽到他這樣說,賈代善更覺得遺憾了——他本來就在想著可惜沒相機,不然多多的拍照回去。風景如畫,這樣如畫般的風景,竟然不能記錄下來……沒有相機能畫下來也好啊。賈代善更鬱悶了,為什麽當初他沒有專攻古畫修補啥啥的呢,雖然在大學的時候也學過兩筆國畫,但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要能畫下來就好了。”他忍不住歎道。


    “是啊,如果能把每一處的風景都畫下來,帶回去給姐姐妹妹們看該多好。”寶玉也道。


    賈代善斜睨了他一眼,對他三句話不離姐妹不知道該誇還是該罵。有好東西就想著姐妹當然好,友愛嘛,可為什麽就沒有兄弟?再想想原著裏寶玉那個樣兒,賈代善直接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到了晚上睡覺時,賈代善腦子裏還在想著寶玉的將來。如果能一輩子做一個富貴閑人,他這做祖父的當然不會有什麽二話,但誰能養誰一輩子呢?就算現在榮府家大業大也存了點資產,情況比原著裏好的多,但他也還是不敢確定就說幾十年內榮府不會分家不會倒掉。就算他這個老頭子活的年長一點,那也最多再活十幾二十年了吧?哪怕他死後還不分家,那賈赦死了以後呢?他的身子可不算好。


    而等賈政沒了,那二房恐怕也要再次分家了,那時分下去的家產能有多少?他們都習慣了奢侈的生活,每個當主子的都至少有十個以上的下人在侍候,將來他們自己能保證自己繼續這樣的生活?賈璉能襲爵,還能得到大半的家產和那幢老宅,人口也不算多,又會做生意會管莊子上的事,暫時還不用擔心。賈珠有工力名,隻要不犯什麽事,以他和水淳的關係應該也不至於罷官什麽的,隻有寶玉,如果像原著那樣,將來恐怕隻知道坐吃山空,難道還能真讓他出家去?


    說起來,那一僧一道可真不是好東西,動不動就拐了人出家,先是那個叫甄什麽的,扔下妻子逃脫了,然後是柳湘蓮,然後又是寶玉……其實他們就是人販子吧?


    什麽看破紅塵,說到底隻是在逃避責任躲避麻煩吧?


    不過以寶玉的性格,就算調.教的知道上進了,恐怕也不能走賈珠那條路,隻能做比較風雅點的事……算了,他才七歲呢,先好好教著就是了,不管怎麽說,至少舉人什麽的要先弄一個回來,把這動不動就滿嘴祿蠹之類的話改掉,再培養一點兒責任心什麽的,具體做什麽他自己看著辦吧。


    不想第二日起床,寶玉突然認真地道:“老太爺,回去以後我可以學畫畫兒嗎?如果我學會了畫畫兒,我就可以把這景色都畫下來了。”


    賈代善大喜,這是寶玉第一次主動要求學什麽東西。不過他還是很嚴肅地道:“你要學可以,不過有始就要有終,如果你學了點皮毛就扔下的話,我可是不依的。”


    寶玉點點頭道:“老太爺放心,這又不是那經濟文章,我學會了畫畫兒,不但可以把這景色畫下來,還能給姐妹們畫小像呢。”


    賈代善無語。


    兩人(其實還包括小廝數人)在蘇州杭州耽擱了一個多月後棄了船換馬車轉向江西的北部,參觀了景德鎮,爬了廬山。想到古代四大著名書院之一的白鹿洞書院就在廬山,賈代善便帶著寶玉去了那兒——他是想到現代有些家長為了給孩子豎立理想和目標,把孩子帶到名牌大學去參觀,以激發他們心裏對這些學校的向往。


    隻可惜寶玉對著白鹿洞書院的大門雖然沒有嗤之以鼻,卻也沒有什麽景仰之情。賈代善大說了一通這個書院培養了多少多少人才多少多少大儒,也不過換來一句“原來這就是那些祿蠹的出處”,隻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已是五月了,正是吃小龍蝦的時候,他也不想為這個影響自己的心情,便隻能把這事拋到腦後,於是又去鄱陽湖吃龍蝦。賈代善還是前世的時候吃過這種炒得又香又辣的小龍蝦,一口氣吃了三斤,一邊剝一邊笑道:“如果是八、九月來就更好了,還有螃蟹吃。”


    寶玉怕辣,吃了幾個就不吃了,用草逗著盆裏的活蝦玩兒,聽祖父這樣說,便道:“這兒的蟹也很好嗎?我們家每年不是都要吃蟹賞菊?”


    賈代善想想也是,便扔過一邊不提。遊了兩天湖,往北直奔黃山。這時候的黃山自然不像現代那樣有索道,一些水泥建築也沒有。賈代善在爬了一小段以後不得不服老,與寶玉一人乘了一架滑竿上山。在山頂的客棧歇了一晚,他本來還想去爬蓮花峰與鯉魚背,被眾人好說歹說給勸了下來。這兩個地方不但高還險,滑竿根本上不去,就是年青人爬上去也能累得喘不過氣來,這一老一小哪裏還爬得動?


    在山下歇了兩天,賈代善帶著人轉道往西北直奔河南洛陽——現在可是牡丹花開的時節。現代他也去看過一回牡丹花展,那真叫一個人擠人,哪裏是看花啊,那就是玩肉搏戰去的。


    好在現在交通不發達,出門花費也大,來看花的不過是附近的人,遠沒到現代那次人數的十分之一。他們到達洛陽時牡丹花正開的熱鬧,什麽黃、魏紫、墨魁、豆綠、二喬、白玉、藍田玉、胡紅、脂紅、洛陽紅、狀元紅、首案紅、一品朱衣、瓔珞寶珠、趙粉、露珠粉、嬌容三變、酒醉楊妃、白雪塔、昆山夜光、大棕紫、葛中紫、煙籠紫、墨撒金、青龍臥墨池等等,直把眼睛都看花了。


    寶玉早就歡喜得不得了,看看這朵看看那朵,在花間亂跑,嘴裏還念叨著要會畫畫兒就好了,又作了首牡丹詩,賈代善不懂這個,也不知道寫的好還是不好。不過他才七歲,寫的好也有限吧?不過周圍有幾個書生聽到倒是齊齊叫好,賈代善有些奇怪,按原著裏來看,寶玉就算會作詩也實在算不上有多好才是。


    “貴孫年僅七歲就能做詩,老先生真是好福氣。”一個四十幾歲的書生笑著向他拱拱手。


    賈代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人家是因為寶玉年紀小才誇的,並不是說那詩寫的真的有多好。


    二人一直在洛陽待到了花期結束才去了開封,來了河南自然要好好看看這個曆史名城。雖然這個時候的開封早已不再像宋朝那樣繁華,但從那些建築還是能看出當年的熱鬧。特意去開封府瞻仰了一回,又遠遠的看了看宋時的宮殿——大概是皇帝們把它當成了行宮,遠遠的也能看見那兒被牢牢地把守著,閑人不得靠近。


    從開封出來又去了登封,現代的那些男人哪個沒有武俠情節?嵩山少林可是誰都想去看看的。


    這時候的少林還不像現代那麽黑,除了武工力厲害點,占的田地多了點,名氣大了點兒,其它的也與其它寺廟沒什麽區別了,與現代一雙布鞋賣幾百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賈代善捐了一筆香油錢,在寺裏住了兩天,參觀完所有的寺廟,又看了和尚們做早課、武僧們練工力,這才意猶未盡地下了山。寶玉早不耐煩了,他對武工力什麽的沒興趣,尤其這地方又是女人禁入的,裏麵除了臭男人還是臭男人。


    原本還想去看看著名的嵩陽書院的,但這時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再不回去坐馬車上也會覺得曬的難受了,他也不想再聽到寶玉關於祿蠹的言論,便幹脆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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