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年本已該早日履行婚約完婚的女家忽的變了意,四處說那趙二郎是妖魔投身,趙二郎也不知自個兒招了何人恨意,卻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家退婚並四處中傷於他,隻道自他同那姐兒訂婚那姐兒整日便沒個好的,不是那纏綿病榻便是夢見惡鬼纏身,那姐兒退婚之後也沒得半年便嫁作他家,趙二郎之母隻能哭喊趙二郎自幼甚個不學偏要學醫,學醫倒也罷了,偏要沾染滿手的血氣!趙二郎之母自個兒才曉得,在她將要彌留之時,是趙二郎自割了大腿的肉做了藥引為她服下才引的她的痊愈,她卻日日作嘔,隻因她是信佛之人,恨趙二郎破了她的戒,叫她活在人世卻仿若偶在煉獄受刑。”


    “趙二郎之母因著婚事徹底的厭棄了趙二郎,他下有弟弟妹妹,若他一日不成婚,弟妹也一日不得一門好的姻緣,更何況他已經牽連了兄妹。是那趙母親去了祠堂請求族長未趙二郎除名,族中早已為趙二郎處處之事感到丟臉甚至不吉,即便趙父並不同意,但別的兒女卻一致請求趙二郎被除名,個個兒考慮的終究隻有自己。趙父一再堅持,那趙母卻走了極端,一恨之下撞了牛角,反被牛角頂了個穿肚,這等慘烈死壯在世人眼中便是閻王索命。趙二郎被釘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罪民,終被族中除名並被趕出了趙家灣,若不是遊走到桃木村,隻怕還不曉得去了哪裏。”


    “他醫術倒是有的,隻人再不似從前那般意氣風發了,如今活的看似隨意,但我卻曉得,他自幼便有一身抱負,隻可惜世人無人認同於他。你若真識得良駒,待他走出這裏也好,於他來說,這也並非什麽良居之地。”


    嶽三郎幼時也是愛去趙家灣的,那裏有他的母族,隻可惜隨著趙老爺夫婦的逝世,便是親族也漸漸的疏遠直至如今已沒得來往。


    幼時,那趙二郎他也是見過的,甚至見過他抓住一隻野狗,便是旁的人都指著他說殺生逆天,他也沒得放下,隻一臉正氣凜然的說道:“我為的是仁義大道!”


    *


    嶽三郎也未呆得兩日便同習驚鴻又匆匆歸了鄉,隻有早日修造好了自家屋舍才能迎茶娘同三個娃娃歸家去,雖他不舍那剛出世的兒子,不舍可愛的儀姐兒,更不舍茶娘,但他卻也曉得若想日日同他們待在一起,唯有早日修建好了自個兒的家,他們才能真正再次團聚。


    嶽三郎有發恨的心,習驚鴻也自有計劃。


    雖嶽三郎也跑了兩趟去問了,但那袁貨郎至今未歸,錦城那邊沒得消息,習驚鴻便欲抓起前些日子做花燈去賣之事,花燈早已做好,崩了架子,上麵還添了花樣,皆是鮮花調的顏料,畫在紙上倒是新鮮。


    乞巧節很快便來,習驚鴻雖更欲去那南鄰賣,但南鄰太遠,隻好去鎮上,所幸的是,嶽三郎道那鎮上的乞巧節也是極熱鬧的,年年花燈倒是賣的最好。


    習驚鴻要去,也是要帶上儀姐兒的,當初做花燈時便已答應了小人兒,若是叫她曉得他自個兒去了,怕歸家來也是要惱他的。


    大早習驚鴻便拆了花燈放在背簍裏,用傘同果子幹糧壓著,然後背著背簍換了幹淨整齊的衣裳鞋子便先去了小石壩。他自個兒統未料到,有朝一日便是走上一個時辰的山路也不覺著多累,倒是體格似要比從前健壯的多,此番磨練焉知非福。


    習驚鴻到時,儀姐兒還在睡呢。


    自茶娘生了兩個弟弟,儀姐兒再不能同茶娘共睡一床,梁氏搬了被褥過來同茶娘睡一屋,打的地鋪,半夜兩個哥兒哭了也不至茶娘一人手忙腳亂還能煮個夜茶。儀姐兒便同梁氏一同睡了地鋪,半夜總被吵醒不說,梁氏還要打鼾,儀姐兒每日都不曾睡好,便個清晨統要睡個懶覺了。


    習驚鴻又提了些雞蛋來,說是嶽大郎親自提到嶽三郎家來的,他聽說得兒一對兒哥兒倒是歡喜,習驚鴻瞧著他倒像是真心的。


    梁氏收了雞蛋,雖她對春娘不喜,但對這嶽大郎卻是沒得甚個意見,雖作為男子懦弱了些,但嶽大郎到底是個大好人。


    梁氏給習驚鴻盛了碗早飯便進去喊儀姐兒起床,儀姐兒本還賴著,一聽梁氏說是習驚鴻來了立即便睜了眼睛,一個翻身鞋子也不穿披著頭發就要出去,叫梁氏一把給拽在了手裏。


    “你個姐兒,都是當兩個阿弟的姐姐了,怎個還不曉得長大?那鴻哥兒雖對你好,到底是個外男,你怎個能光著腳披著頭發衣裳也不穿就跑出去見她?虧得你小,若你大些便要叫別個笑掉大牙的!”


    儀姐兒眨巴著眼睛似還不懂梁氏的指責,茶娘也早曉得儀姐兒是該要教教了,梁氏訓人便沒得出口維護,儀姐兒眨巴著眼睛望向茶娘,隻感覺茶娘看也不看自個兒隻看懷中的弟弟,儀姐兒立時便將頭埋了下去,待穿好了衣裳鞋子,紮好了頭發才慢慢的跟在梁氏後頭出門見到了習驚鴻。


    習驚鴻隻覺得儀姐兒看起來焉嗒嗒的並不快活,還以為她是因為自己同她阿爹沒來看她的緣故,便拉過儀姐兒到身旁來問道:“怎個不高興了?”


    一旁吃飯的蓮姐兒道:“她這幾日都不高興呢。”


    習驚鴻這才又仔細的瞧了瞧儀姐兒,小人兒噘著嘴,滿臉不樂,原本圓團團的臉忽的消尖了些,看得他好不心疼!


    “吃罷早飯我帶你去鎮上賣花燈如何?早些時候答應的。”


    儀姐兒一雙眼睛這才亮了起來,抬頭看向習驚鴻,似信又不信。


    習驚鴻的手指輕輕刮了刮儀姐兒的小鼻頭,一旁的桃姐兒早看的目瞪口呆,這般輕浮的動作阿奶也不說個甚?再看梁氏,同蓮姐兒一般似早已習以為常並不覺有甚,隻桃姐兒暗暗心惴,這鴻哥兒便是左看右看也不似真的隻將儀姐兒當作妹妹來瞧啊,這動作便是親兄妹也太過親昵了些。


    習驚鴻看著儀姐兒吃了早飯便去茶娘所住的屋外問好,又稟報了要帶儀姐兒去鎮上之事,茶娘也早曉得這事,更放心習驚鴻便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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