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月大陸的西北部,有一塊富饒之地,名曰大疆。


    八百年前,這裏是人類的狂歡之地,有不夜城之名。


    氣勢恢宏的鬥獸場、已有五千年曆史的望月古城、傳說中可以登天的通天神廟以及絡繹不絕的商隊,讓這座城市煥發著無限生機。


    五百年前,瘟疫橫行,大江洲沛國建國,這裏雖然沒有發生戰亂,但是因為死了不少人,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開始拋棄信仰、縱情享樂,金錢至上導致生活在這裏的民眾貧富差距越來越大。


    三百年前,本來橫穿大疆的烏拉河突然斷流,原本蔥蔥鬱鬱的森林開始荒蕪,茂密的植被開始枯萎,動物開始大量的死亡,糧食開始顆粒無收。


    當地下水也枯竭的時候,災難開始了。


    金比在饑渴麵前變得不值一提,人們為了一瓶水開始出賣自己的靈魂。


    老人一批批的死去、緊跟著是孩子,最後是成年人。原本上千萬人口的城市經過瘟疫、缺水少糧之後人口銳減到不到兩百萬。


    十室八空,幾乎每一家都有人死去。


    直到百年前。


    麻木的人們開始放棄工作,僅僅依靠救濟物資生活,日子得過且過,很多人不再回憶過去,也不再展望未來。


    原本一直守護著這片土地的神權統治者選擇放棄這裏,整個大疆開始進入無政府時代。


    軍隊解散,暴亂來了。


    各種街頭亂鬥,每天都有人死去。


    變異基因開始悄然流行,各種低階變異基因出現在這座城市,為了獲得一絲注射時的快感,更多的人選擇變異。


    幾大勢力為了獲得最後僅有的資源,開始爆發衝突及戰爭。


    亂戰了近十年。


    人口銳減,直到現在黃沙把城市覆蓋。


    殘壁斷垣的鬥獸場成了廢墟,望月古城早已消失不見,隻餘下一個界碑,通天神廟卻再次香火旺盛起來,人們期待神跡再次出現,帶著信眾脫離苦海。


    生機盎然的大疆從人們的記憶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現在這樣一片荒漠的大荒。


    這裏成了一片廢墟。


    人們開始叫這裏廢墟之城。


    這裏沒有水,沒有鮮花,更沒有未來。


    隻有白天炙熱的陽光以及黑夜裏凜冽的寒風一遍又一遍的輪回。


    生活在這裏的人們看不到光。


    這裏沒有燈,沒有電,隻有星光與月光。


    伴隨著黑夜的還有鮮血與噩夢。


    很多人睡夢中死去。


    黑夜下的廢墟之城一片漆黑。


    就是這樣一個漸漸被人遺忘的地方,一處古老的建築內,散發出一絲亮光。


    通天神廟。


    一個紅衣祭司正拿著蠟燭把神廟內的蠟燭全部點燃。


    亮光驅散了黑暗,照亮了他那張枯瘦的臉。


    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名黑衣祭司,兩人雙手低垂,走路無聲,黑袍包裹著整個身體,黑紗蒙麵,隻留一雙眼睛,像幽靈一樣跟在紅衣祭司的後麵。


    等神廟大殿所有的蠟燭都燃起,原本漆黑的神廟變得明亮起來,明亮中夾著一絲溫暖,這一絲溫暖來自蠟燭散發出的熱量。


    這時,大殿門口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一個老人坐在椅子上被抬了進來。


    淩亂的頭發,無神的雙眼,單薄的衣服,顫抖的身體。


    他已到彌留之際。


    在他的身後有一幫神廟的教徒信眾,他們進入大殿後匍匐在地,正對著大殿深處的神像。


    那裏有一個長著翅膀的惡魔雕像。


    惡魔頭上長著羊角,雙眼怒目,麵部猙獰,手裏握著一把巨大的鐮刀,看上去透著一股怪異,卻又顯得高大威風。


    這就是大荒人的信仰,既然神靈已經拋棄了這片土地,那麽惡魔就會降臨世間,它同樣會庇護信眾,收割異教徒的靈魂。


    “神說,他必指引你離開的路,為你驅除一切黑暗。”


    “神說,一切苦難,皆從心生,心無所生,苦無所生,苦無所住,隨處解脫。”


    紅袍祭司來到老人的跟前,用手輕撫老人的額頭。


    一道光暈出現在紅袍祭司手下,隨之一閃而逝隱入老人額頭。


    輪椅上本來渾身抖個不停的老人似乎得到了某種力量,竟然變得不再發抖,原本無神的雙眼出現了一絲神采,他盯著遠處的神像,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心中的神靈訴說著什麽。


    “神啊,我現在不敢睡覺,一閉上眼睛就仿佛被拖著往火獄裏去。”


    “我更不敢閉眼,感覺整個心髒都被束縛著,這鍾感覺令我窒息。”


    “我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好困,眼睛現在無法對焦,看不清東西……”


    老人說著聲音漸漸變小,直至微不可聞。


    就此死去。


    見老人死去,兩名黑衣祭司上前抬著老人向大殿深處走去,那裏有一個圓形祭壇。


    把老人放上去後,黑衣祭司用刀劃開了老人的脖子。


    血順著祭壇血槽開始流向一旁的血池。


    隨著新的血液流入,血池內原本幹涸平靜的血河開始翻滾起來,不斷的冒著血泡,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血池底部掙紮。


    等老人鮮血流盡,兩名黑衣祭司來到祭壇前,把老人抬到一旁的一具石棺內,兩人開始往死去的老人身上澆倒燃油。


    濃濃烈焰升起,屍體開始燃燒。


    “神祈。”


    隨著紅袍祭司聲音響起,低頭跪拜的教徒開始念誦起來:“神啊,我願以我血澆鑄你身,以我軀為你照明,以我魂為你祈誦……”


    遠處的信眾跟著紅袍祭司一起念著,整個大殿內全是此起彼伏的聲音。


    “神啊,願你降臨世間,我們願做您腳下的塵埃,願奉獻出我們的一切。”


    隨著紅袍祭司這句話結束,獻祭到此結束。


    這時大殿門口又出現了兩名黑衣祭司,他倆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瓶渾濁帶著泥沙的水。


    匍匐在地的信眾這時直起身子,雙手高高捧起,黑衣祭司開始往這些信眾手裏倒水。


    每個人都能分到一口,不多不少。


    接到水的教徒放下手,捧著水往幹裂的雙唇送去。


    喝完水還不夠,他們開始用力的舔著手心,一滴也不敢浪費。


    等屍體化為灰燼後,他們默默的離開大殿,期待下一個獻祭者……或者說,期待著再次喝到一口水。


    有的人就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死去。


    有的人則為了尋找水源而做變異基因的試驗者。


    作為變異基因試驗者,可以獲得更多的水。


    前提是沒有死去。


    每天都有人死去。


    在這裏死亡成了最稀疏平常的事。


    等信眾離開,紅袍祭司看向已經平靜下來的血池,有些遺憾的說道:“這些人的血肉還是太弱了。”


    “明天會有一車新水送來。”黑衣祭司說道。


    “不夠,還遠遠不夠。”


    紅袍祭司不知道是說水不夠,還是說流往血池的血不夠。


    “大人,明天鬥獸場有場表演,您去嗎?”


    紅袍祭司搖了搖頭,他吹熄了眼前的蠟燭,帶著一絲嘲諷說道:


    “讓他們享受那些虛無的狂歡吧……”說完他問向一旁的黑衣祭司:“海盜快到了吧?”


    “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願眾神保佑他們一切順利……好想吃一口……酸甜可口的葡萄啊!”


    黑衣祭司咽了一下口水。


    在這片貧瘠的土地裏,有太多比信仰更美好的期待。


    比如美食,比如煙酒。


    好在,這一刻終於快來到了。


    想到這些,黑衣祭司仿佛發現了光。


    隨著蠟燭再次熄滅,神殿再次陷入黑暗。


    隻有一句低沉的聲音在神殿內回蕩:


    “願光明與我們同在。”


    ——謝謝y枕清風和俏俏佳人兩位姑娘的打賞與欣賞~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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