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七衝著藏著小孩的樹大喊,“喂,你過來亭子裏避避雨吧。”常人,對陌生的男女都會有防備和猜忌,但幾乎所有人都會對孩子抱有憐憫的感情。


    那邊的人影動了動,卻沒有過來,田小七又喊,“你過來喝口熱粥吧。”他能感受那孩子猶豫的情緒,卻最終選擇原地不動。


    “傻子,去把他逮過來。”


    青雲是第一次對田小七的命令表現出遲疑,但也隻是一瞬。他飛出亭子,在樹下一個轉身,衣服上幾乎都沒淋到雨,就把那樹下的影子拎回亭子中,然後繼續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打坐。


    若不是青雲說這是一個小孩,田小七隻會認為這是一坨破布。這是個男孩,身上的衣服明顯是大人穿的,袖子褲腿都托在地上,濕漉漉的。小臉還沒巴掌大,臉上髒兮兮的,和過去的田小七有的一拚。眼睛不大,卻滿是戒備。


    田小七一看這孩子的裝扮,對他的身世也是猜個八九不離十。混跡乞丐圈近十年,各種各樣的故事聽了不計其數,眼下見這孩子,便有一種他既是我的感觸。但他終究沒有表現的太熱絡,反倒冷冷的開口,


    “喂,小孩,回答我幾個問題,這碗粥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挪動著往亭子邊緣蹭蹭,眼睛盯著田小七手中的碗,聲音也是冷冷的。“你要問什麽?”


    “前麵的城還有多遠?城叫什麽?”


    “七八裏遠,城叫懷蘇。”眼睛仍是盯著碗。


    “城門幾時開幾時關?”


    “卯時開,申時關。”


    “這裏到衍都還有多遠?”


    小孩抿了嘴,“我不知道。”


    田小七點點頭,其實上麵那些問題都是毋需問的,他隻是不想讓這孩子平白得了食物。


    拿碗的手微微一揚,把碗遞給男孩。也不知是不是不好意,男孩在寬大的外衣上使勁蹭蹭手,接過碗,縮回了亭子邊。


    田小七無聊的捅著火堆,看著青雲仍是盤著腿打坐,就想起青雲說過的要教他內功心法的事情了。


    “傻子,你不是說過要教我內功嗎?反正現在也沒事,教我吧。”


    青雲睜開眼睛,也不在乎田小七總是叫他傻子,很高興的答應田小七。


    “你現在像我這樣盤腿,然後手指掐決,搭在膝蓋上。”


    田小七模仿著青雲的動作,盤腿掐決,“然後呢?”


    “你這樣不對。”田小七手指的擺放方式不對,青雲直接捏住他手指擺放在正確的位置。田小七的手指軟軟的,暖暖的,十指交叉,讓青雲有一瞬間失神。按捺住心中的異樣,青雲繼續說,


    “閉眼,意念集中到眉心,膻中,丹田為三點,用意念導氣,圍繞三點由上自下形成一個圓形。”


    他心中默數,掐算運行了一個周天的時間,問“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很舒服,丹田中微微發熱?”


    田小七睜開眼,揉著胸口,有點不悅,“你個傻子,你騙我的吧,根本就不熱,腿都麻了,而且嗓子眼像被噎了一樣。”說完又捶了捶胸口。


    青雲抓住田小七的兩隻手,“不可能,我大師兄那麽厲害就是練這套心法的,你怎麽會沒有感覺呢。”


    抓著田小七的手,掌心對掌心,體察了片刻,覺田小七體內脈絡運行似乎不太正常,但又不是有病,納悶了片刻,榆木腦袋開竅了,白皙的臉上騰起一片紅雲,支支吾吾的指著田小七說,“你,你…”


    他本來就笨,發現了這種事情也不知該如何說,最後隻能一咬牙,不說了!


    “算了算了,這種功法不適合你,我教你另一種吧。”


    斐門的內功心法是一般人求也求不到的,也就是田小七走狗屎運,偏偏被青雲看到眼裏了。因斐門裏多是男弟子,所以修行斐門心法的運行路線就是按照男子體內真氣的流經順序設計的,但斐門裏也有女子練習的心法,青雲的師母就是練習這種心法的,青雲又是師母帶大的,自然對女子的心法很熟悉。


    他讓田小七將雙手重疊,拇指相對,在丹田前拇指和食指回扣成鵝蛋形。然後用意念將氣從四肢末端引入丹田,再從丹田出發沿膻中,眉心最後回歸丹田。


    青雲輕觸田小七手指,帶動她體內真氣流轉。隻覺從接觸的地方一陣酥麻,他過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要說人傻,想事情的思路也是奇葩,他竟然認為是田小七體內的真氣與自己衝撞才導致酥麻的感覺。


    田小七按照青雲重新指點的方式運氣,漸覺身輕體暖,入境後不知今年何月,忘記了時間,也不覺腿麻。


    旁邊的小孩喝完粥,見沒人理他,便放鬆了警惕。他坐的這處冷風陣陣,身上被淋濕了更是感覺寒從中生。看田小七和青雲在那裏打坐,又聽那是什麽內功心法,就自顧的跟著青雲練起來,覺得身體裏暖融融的,也是忘了此時所處的境地,坐在那裏入定了。


    先生看著靜坐的三人,捏著山羊胡子翹起嘴角。這十幾年來,他帶著田小七一路奔波,不惜淪為一個乞丐,就是為了躲避故人,故居。卻不想,命裏注定終須有的劫,躲也躲不掉。先是遇到了景王爺,後來竟結識了這斐家小子。果然龍鳳之命,縱然低入塵埃,也有破土重出的一天。如今先生已有六十,這個年紀的人,生死已是不太在意了,隻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他放不下的隻有田小七。


    三人睜開眼已是天黑,雨淅淅瀝瀝的,沒有那麽大了,雲也沒那麽厚了。田小七微微差異,自己感覺最多有一柱香,卻不想竟有一個下午了。


    起身在原地蹦蹦,覺得身輕氣爽,對青雲笑的咧開嘴,“想不到你這功法這麽好!”


    青雲得意的說“那當然。”他師娘可是當今武林女流中前五的高手,修煉的功法怎麽可能差。


    田小七眼珠一轉,“那你的功法可以治病嗎?”


    “可以啊!你有哪裏不舒服?”


    “不是我,我爺爺生病了,你也教教他唄。”


    青雲前一秒還一臉討好,聽了這話,情緒卻沒那麽高了。


    田小七看他一臉不樂意,擺出生氣的樣子,“這點小事都不肯做嗎!?”


    青雲嘟嘟囔囔的,“你以為這斐門功法是大白菜啊,能隨意傳給任何人。”


    田小七又是一巴掌,“別以為我聽不見,不想教以後就不要跟著我!”


    青雲著急了,倒是先生先說話了,“那內功氣勢淩厲,我年紀大了,經脈不如你們年輕人,練了不一定能達到強身的效果,說不定還會被傷。”


    青雲連連點頭。田小七聽過先生的話也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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