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竹酒一聲喊罷,桌上所有青蒼派弟子全部停下手中動作,持筷夾菜者、飯食入口者、端碗盛粥者……所有人都保持著原本的狀態,目瞪口呆的看向喬竹酒。


    虞溫月大感不妙,偷偷在桌下拉了拉喬竹酒的衣角,後者這才反應過來,環視眾人,甚是尷尬難堪。


    唯有褚英華一人還在細嚼慢咽著口中飯菜,翟玉芳瞄了一眼自家相公,轉而朝戚策使了個眼色。


    戚策輕慢起身,端著碗筷,經過一個又一個師弟,最後來到正縮著脖子不知所措的喬竹酒身邊,跟他另一側的青蒼派弟子細聲言語一句,便換坐到了此處。


    坐下後,喬竹酒欲言發問,戚策忙用手勢示意他噤聲,隨即細若遊絲的講道:“師父有令,食不言寢不語,有什麽話吃完再說。”


    喬竹酒在喬家時,曾在白天進過喬家護衛休息之地,也曾“微服私訪”的與喬家護衛一起吃過飯,在他看來,青蒼派之人與喬家護衛一樣,盡是武夫,至於“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都應是大戶人家或者自己先生那樣的文人才會做,他之前頓覺尷尬,是因為怕自己一句“老錢上酒”引起褚英華不必要的猜忌和追問。


    喉嚨裏還不上不下著那一口飯菜,有一種噎又不噎的不適感,虞溫月細心的給喬竹酒把他那碗粥推到麵前,後者端起來咕咚咕咚連喝兩大口,經由一瞬的喉嚨撕裂感後,他才是徹底舒坦下來,本打算跟戚策道一聲謝,卻又想起“吃飯不許說話”的規矩,便繼續埋頭填飽肚子了。


    戚策離得近,自然瞧見虞溫月照顧喬竹酒的一幕,心下妒火燒的更旺,卻沒有立即宣泄而出,隻是默默琢磨著之後的日子裏,當如何教會喬竹酒做人。


    褚英華大概也是覺得喬竹酒第一天正式與青蒼派弟子一起行動,而且許多規矩尚且不太明白,因此對於飯桌上喬竹酒那句“老錢上酒”並未過多追究,倒是免去了喬竹酒一通責罰。


    碗筷自有青蒼派的仆人收拾,至於為何青蒼派盡是男仆而沒有女婢,這個喬竹酒便難以尋出答案了,不過反正此時他一心隻想著學兩手驚豔劍招去順興鏢局一雪前恥,壓根沒心思去管自己身邊有沒有姑娘作陪。


    其實喬竹酒出了晉城冷靜下來後,便想過既然已經讓喬知深趕出了家門,那索性之前謹守的規矩是不是也可以破除了,比如……不許在樓子裏過夜……


    然而,起初喬竹酒默守陳規,是因為身上沒了足夠他用的銀錢,而現在,尚對青蒼派管製方式不甚清楚的他,是不敢輕易行事,他擔心萬一惹惱了褚英華,自己先不說還能不能繼續在此習武,單是那可能挨到的懲戒也足夠他忌憚了。


    填飽肚子,等褚英華與翟玉芳兩人離開,青蒼派弟子們無論吃的快慢,這才敢紛紛走出這間長房,戚策比喬竹酒和虞溫月快上一些,一直含笑等候在側,還不忘時刻告訴喬竹酒慢點吃不著急,結束之後,三人走出長房,戚策萬般體貼的要先送虞溫月回屋歇息,卻是被後者拒絕,叫戚策快帶著喬竹酒去學本事。


    虞溫月也未曾接觸過習武之事,她以為這種事情隻要“快學”的話,用不了十天半個月她就能和喬竹酒離開青蒼派,然後報了順興鏢局的侮辱之仇去別處遊曆。


    也不怪虞溫月對青蒼派生不出好感,畢竟此處有一個對自己過分親近的戚策,還有一個要害喬竹酒的翟玉芳。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習武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她更不清楚自己這一番催促,讓戚策誤以為成她企盼喬竹酒早日成為江湖奇才,好與她結伴逍遙闖天下。


    戚策滿口答應下來,臉上笑容尤為燦爛,但胸腔裏那顆正在燃火之心卻發狠的厲害。


    目送虞溫月離去,戚策帶喬竹酒來到了那寬闊的練武場上,一百多名青蒼派弟子,排列整齊,盡著青色素袍,手持三尺青鋒,在最前方一名應是弟子排名靠前之人的帶領下,不斷揮劍出招,動作一致,出手敏捷有力,青鋒在手,收放自如,讓喬竹酒看的好生羨慕。


    戚策偏頭看了一眼喬竹酒的癡迷神態,心底冷哼一聲,隨即想到了什麽一般,在人群後方喊道:“趙寬,過來!”


    體型微胖的趙寬跑來,問道:“什麽事大師兄?”


    戚策腳下往前微挪半步,掩過喬竹酒的身子衝趙寬眯了眯眼,後者幅度極小的點點頭,而後戚策才道:“你去帶著小師弟去劍房取一把劍,明日起,讓小師弟也隨我等一並習武。”


    “是,大師兄。”趙寬答應一聲,戚策側過身,前者走過去親熱無比的摟過喬竹酒肩膀,說道:“走,小師弟,我帶你去取劍。”


    喬竹酒開始還沉浸在青蒼派弟子練劍的情境裏,一聽自己也有劍拿,馬上來了精神,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傻笑著跟趙寬往劍房走去。


    來到劍房,喬竹酒站在門前不停搓著手,晶亮的眸子閃著興奮之光,趙寬見狀,轉身推門之際臉上再無和善可親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玩味,是諷刺。


    跟隨趙寬走進劍房,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裏麵許多長短、形狀不一的長劍哪怕有劍鞘包裹,也反射著閃爍的光亮,喬竹酒像是走進了一座寶庫,邁腿就要去撫摸那一把把鋒銳長劍。


    趙寬本事不管大小,好歹也是在青蒼派學了那麽多年武藝,力氣上自然小不到哪去,抓著背部處的衣物把喬竹酒拽回來,他一臉“慌張”道:“小師弟萬萬使不得,這劍房雖然可供弟子隨時進入,但如若有人鬥膽觸碰不該觸碰之物,被師父知道了可是要剁去雙手逐出師門的!”


    話音落下,喬竹酒嚇得一個哆嗦,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雙手,又看了看那滿屋子掛在劍架上的長劍,琢磨一瞬,頓覺還是這雙手更重要一點。


    趙寬把喬竹酒的表現看在眼裏,心裏偷偷冷笑,走到屋內一處幾乎不會被人注意的角落,屁股向後,背對著喬竹酒使勁往外拖出來個長長木盒。


    以方才放置木盒的位置來看,恐怕這盒子已經不知道在角落裏無人問津多久了,所幸劍房應該是經常有人打掃,否則這木盒上的灰塵清理起來,必然得下好大一番功夫。


    喬竹酒被趙寬一唬,對木盒裏的東西再好奇也不敢主動打開,趙寬起身,笑著用下顎指了指木盒,道:“裏麵就是你以後的佩劍,取出來看看吧。”


    得到首肯,喬竹酒臉上笑容再現,嗯了一聲點點頭,蹲下身子先撫摸了一陣那表麵光滑的黃木盒子,心髒興奮愉悅的跳著,滿臉期待的把木盒開啟。


    看到裏麵屬於自己的佩劍後,喬竹酒笑容凝固在了臉上,複而緩緩收斂……


    給讀者的話:


    ps:今天還會有一章,六七點左右吧,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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