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懷心被抓起來後沒多久就被處置掉了。


    這個過程很快。快到阿音剛剛聽聞她被抓的消息, 還沒來得及見到冀行箴細問,下一個收到的消息就是崔懷心已經被太子下令處斬,即刻行刑。


    阿音覺得這事兒太過突然,有心想要問一問究竟。哪知道冀行箴對此並不願多說,隻輕描淡寫地講了一句“人已經不在了”就作罷。


    他越是遮掩, 阿音心裏的好奇心越盛。


    行刑的人是誰, 她無從知曉。事情定然是大理寺接受去做的。她隻能尋來了當時在場的徑山和火青細問。


    徑山沒敢和她說。隻因那刑罰十分殘酷。


    火青當日親眼見了太子妃遭受的一切。他不覺得太子對那姓崔的女人做的有什麽不對。他甚至於覺得,太子妃應當聽一聽那女人的下場,也好解了心裏的怒氣。


    於是火青直接嘿嘿一笑, 提示道:“車裂。”


    簡短兩個字,讓阿音心裏猛地跳了下。


    竟然是, 五馬分屍啊……


    想到那個刑罰, 她的渾身忍不住泛起了一層的冷汗。


    她不會同情崔懷心。


    對於一個想要她命的女人,她提不起半點的同情心來。


    可是她知道那是個十分痛苦的刑罰。


    阿音平複了下心情,這便讓徑山和火青出去了。


    一出景華宮的院門,徑山就忍不住低聲責怪火青。


    “誰讓你亂說的?誰讓你亂說的?”徑山氣得直哼哼, “太子妃如今正懷著小皇孫。若是被你嚇得有點什麽不好,殿下定然饒不了你!”


    火青聽了後忍不住渾身抖了抖。


    “不至於罷。”火青後怕地回了回頭,“太子殿下會責怪我?”


    徑山沒好氣地斜睨著他,“這不廢話?如果想讓太子妃知道,殿下不早就自己說了?還用得著你提!”


    聽聞這話, 火青先是緊張了會兒,而後又釋然了。


    “責怪我就責怪我罷。”他道:“我總得讓太子妃知道真相才行。不然她心裏擱著這個疑問,憋也得憋壞了。如今曉得答案是什麽, 太子妃反倒可能會不放在心上了。”


    徑山想了想,太子妃的性子倒是真有可能這樣。於是揚起一巴掌朝著火青的腦袋給了一下,嘟囔道:“算你小子有點理。”


    這時候旁邊有人笑著問道:“兩位在說什麽?剛從太子妃那裏過來?”


    這聲音有點耳熟又有點耳生。


    倆人齊齊側頭看了過去,便見那名喚百草的人正抱著一個藥箱往這邊走來。


    “剛去給太子妃請安了。”徑山生怕火青話多說錯話,趕忙繞過火青站在了他的前麵擋住他,如此說道。


    當時太子妃怎麽得救的,徑山已經聽火青他們提過了。也正因為知道了百草是正兒八經的董家子孫,所以他對百草提防的同時也多了幾分敬佩。


    見徑山警惕著說話,百草的視線在他們之間溜了一圈,笑笑並未多說什麽,就抱著藥箱進了景華宮。


    旁人隻道他是幫忙拿了藥箱過來。隻曾經跟著阿音去到楊林府的幾個人知道,百草實際上是要過來給太子妃把脈看診的。


    君眉忙拉了珍眉守在門外。


    而玉簪則和萬嬤嬤一起引了百草進到屋子裏去。


    ——萬嬤嬤雖當時不在楊林府,但她是阿音信任的人,所以玉簪後來就把事情嘰嘰喳喳地和她講了。


    進了屋子後,萬嬤嬤上前扶了太子妃到窗下的桌旁落座。


    百草這便行至桌前靜心診脈。


    阿音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都了。如今最要注意的,是她懷著的胎兒。


    因著經曆過大起伏,這孩子就有些不太穩,需得好生養著才能保住養好。


    百草兩邊的脈都仔細把過,擰眉沉思了會兒方才落筆書寫。之後把方子捧到阿音跟前讓她細看。


    “你心裏有數就行了。”阿音笑道:“我哪裏知道這是些什麽。”


    百草笑說道:“知道不知道的也得看看。這樣您心裏好歹有個數不是。”


    阿音就拿了方子讓玉簪去太醫院抓藥。


    玉簪剛剛跑出屋子,正巧遇上了往這邊行來的冀行箴。玉簪匆匆行了個禮就繼續前行。


    冀行箴邁步而入,笑著與阿音說道:“你這丫鬟總是毛毛躁躁的。也難得她竟是能在宮裏待下來。”


    雖然玉簪現在的身份是宮女,可她入宮前是阿音身邊的丫鬟。冀行箴自小和阿音熟悉,便這樣稱呼了她。


    阿音聽聞後橫了他一眼,“什麽毛毛躁躁的?我們玉簪好著呢。你沒見她平日裏裏裏外外都是一把好手。讓她尋個什麽消息,素來比旁人得到的快。你倒是說說,她哪裏不好了?”


    冀行箴看著她這十分護短的樣子,忍俊不禁,拉了她的手走到她的身邊,攬入懷中。


    “是是是,我知道你身邊的人最好不過。”冀行箴輕笑著道:“那你對我怎地沒有那麽好?”


    阿音正要反問一句我待你還不夠好麽,就聽旁邊響起了一下輕咳。


    百草掩唇甕聲甕氣地說道:“那個……小的還有急事要做,嗯,就不打擾太子和太子妃了。”深深揖了一禮,“小的先行告退。”說著就要轉身往外走去。


    百草是在禦林軍那邊暫住著,所以每日裏需得早一些回去那邊。一來是因為禦林軍那邊的規矩和內宮中不甚相同,二來他本是其實是個男子,為了避諱也是早早離開。


    冀行箴平日裏回景華宮比較晚。於是當他回到這邊的時候,百草往往就不在了。


    平日裏他倒是時常在白天傳了百草到昭寧殿問話,為的就是時刻了解阿音的身體狀況。可是有些話,在昭寧殿那種地方說起來終究有些不好。冀行箴就一拖再拖地沒有提起。


    如今既是私下裏見到了,他便不用考慮那許多,當即把百草給叫住了。


    “你且先等一等。”冀行箴喊了百草道:“我有些事兒要問你,你現在可有空閑。”


    百草趕忙折轉回來,“殿下但說無妨。”


    冀行箴看他一臉緊張,遂微笑道:“你也不必這樣的如臨大敵。我不過是聽聞了一些你的狀況後,所以想看看你的意思。”


    “我的什麽意思?”百草有些茫然地問道。


    “聽聞你因著苦學醫術所以耽擱了自己的事情。後來你父親故去,更是沒人管得了你這一茬。結果到了現在一直未曾娶妻,也未曾真正安定下來開過藥鋪。”


    冀行箴沉吟道:“所以我想問問,如今你心裏是個什麽想法?倘若你願意在宮中做太醫,我可以讓人把此事辦妥。倘若你想留在京城,我可以給你一間鋪子。若你想離開回到祖籍,我也可以送你盤纏田地。至於成家……你若是有意於此,我可以給你指婚,也可以尋人幫你說媒。”


    百草初時還能保持著鎮靜,待到冀行箴最後麵那句話出來後,他就徹底待不住了。


    “沒、沒有。”百草有些緊張地道:“成家?我想都沒想過!”


    冀行箴聽聞後,側首與阿音對視了一眼,而後鳳眸半眯笑看著百草。


    阿音知道他的意思。


    ——冀行箴問了那麽多句,百草旁的都沒有回答也沒留意到,隻說了最後這一個。豈不是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定然是心裏對此有了些想法所以尤其在意這個事情。


    阿音有些好奇。知道遮遮掩掩旁敲側擊這些對百草可能不太頂用,索性直截了當問他:“你心裏有中意的姑娘了麽?倘若有的話,不妨和我說說。或許我能做主給你說一說。”


    百草原先心裏就緊張得很。誰知道太子妃就突然冒出來了這麽一句。


    他趕忙搖頭說沒有,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阿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他瞧著的分明是院子。可院子裏那麽多人在做事,哪裏知道是哪個?


    阿音決定改變策略,就道:“你和我說說你中意甚麽類型的姑娘。我幫你留意一下。如何?”


    這種說法下,是假設百草沒有喜歡的姑娘,不過是看看他的意思罷了。如此百草的心裏就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


    百草也沒有去想,低著頭快速說道:“也沒什麽中意甚麽類型的。不過,活潑一點話多一點,能夠和我多說說話的就挺好。”


    說罷,他終是有些待不住了,低著頭匆匆行禮就要離去。


    冀行箴忙喊住他,“話還沒說完。急什麽。”又遙遙地拋給他了一個東西,“你把這個送去如意閣給父皇。即刻就去。”


    百草正恨不得趕緊離開呢。聽聞後低著頭躬了躬身,快步跑走了。


    阿音看著他有些慌張的背影,想了想,側首問冀行箴:“我怎麽聽他形容的那些,像是一個人呢?”


    活潑,話多,和他說話也多……


    “像誰?”冀行箴倒是沒有想明白。


    阿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喃喃說道:“就是,玉簪啊。”


    如意閣外。


    百草拿著手裏的那個香囊一路往這邊行來。因著心裏有事,走得腳步很急。到了地方方才想起來忘記問一問太子殿下,這個東西到底是需要親自交到皇上的手裏,還是讓別人轉交也成。


    原本他想著回去問問。但考慮到太子和太子妃如今正濃情蜜意著,他一個外人過去打擾不好。再者景華宮離如意閣也不算近,一來一去的耽誤時間。於是百草就想著,索性在這裏等一等好了。按照晟廣帝的習慣,過不多久應該就會出來一趟。他或許不用等太久。


    百草料想的沒錯。晟廣帝果然沒多久就行了出來。


    隻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董仙人居然也來了如意閣。


    其實董仙人這次本也沒打算過來。隻是晟廣帝不知今日為了什麽,居然十分熱情地邀請他來如意閣小坐。


    雖然董仙人是引領晟廣帝入道學的先生,但晟廣帝畢竟是帝王。帝王這般盛情邀請,他也著實拒絕不得。於是過來坐了會兒。


    董仙人是和晟廣帝一同走出來的。


    因此,董仙人和百草就這麽正對著打了個照麵。


    兩相對視下,二人俱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誒嘿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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