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不知冀行箴心中所想, 輕推他一把,臉紅紅地道:“做甚麽呢?”又小心地四顧看著,生怕旁人留意到他方才那親昵的舉動。


    這一瞧不要緊,正好對上了常書白的目光。


    阿音的臉頰愈發燙熱起來。


    常書白淡淡地撇開視線望向旁邊的碎石子路,眉目平靜如初。


    阿音鼻尖上驟然一熱。抬頭去看, 卻是冀行箴笑著抬指輕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既是想要我去, 待到定下日期後我便把時間騰出來。”冀行箴探手攬住她的腰身一把帶入懷中,微笑著在她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到時候順便可以回家一趟, 看望爹爹和娘親。”


    他稱呼晟廣帝和俞皇後為父皇母後。如今口中的爹爹和娘親,自然是說俞正明和程氏。


    阿音沒有防備他會提起這個, 聽聞後一時間呆住。


    冀行箴小心地把她擁入懷中。又和常書白、馮旭說了會兒話, 幾人便一同回了屋裏。


    馮夫人自打這一病後就許久都沒好轉。


    眼看著三公主出嫁的日子臨近了,馮家忽地傳出消息,因著準新郎馮曄的母親馮夫人生病,婚事暫且推後。至於推到哪一天, 還得看馮夫人病情的好轉情況。


    此事傳到宮中,顧嬪拉著冀萱去了趟永安宮。


    由於冀薇如今正關禁閉不得出門,顧嬪讓冀萱代替胞姐在永安宮門口跪著。她則去到屋裏哭求俞皇後的諒解。


    俞皇後把此事推給了晟廣帝來處理,讓顧嬪回去等消息。


    這日晟廣帝一從如意閣出來,就看到了守在院中的梅枝。知曉俞皇後有要事尋他, 思量了下今兒也沒甚旁的事情了,這便往永安宮行去。


    “這冀薇也太不懂事了些。”俞皇後邊給他脫去身上外衫邊道:“馮夫人好歹也是馮曄的母親,如今馮夫人病了, 馮家想要暫緩婚事,她卻哭著鬧著讓冀萱來我這兒跪著,看這樣子是想把事情鬧大。倘若真是傳出去了,旁人還指不定怎麽說。”


    晟廣帝先前在如意閣剛剛念了一遍經文正心情舒暢著,聽了這事兒後不由眉心緊擰,“能怎麽說?”


    俞皇後輕聲道:“知道的或許是說一句她求嫁心切。不知道的,少不得要悄悄想著是皇上與我待冀薇太過刻薄。”


    晟廣帝大怒,“真是反了她們了!馮家又不是要將婚事作罷,不過推後而已。既是母親生病了才做出此等打算,那馮家兒郎也算是個有心的。她還有什麽不滿意!”


    晟廣帝連外衫也顧不上重新穿好,當即邁步往外行。


    俞皇後趕忙上前幾步去給他披上,“皇上要注意身子才是。”


    晟廣帝原本嫌煩,一把將她手中的外衫推開。恰在此時,簾子被掀起,一陣冷風吹過,讓他冷得打了個寒顫。


    “還是你有心。”晟廣帝又順勢拉過俞皇後拿著外衫的手,“朕身邊也隻你懂得噓寒問暖。”


    俞皇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給晟廣帝把衣衫加了上去。


    自打晟廣帝去過後,冀薇她們就沒再往俞皇後這邊提過此事。


    永安宮終是重新平靜下來。


    到了十一月中旬,冀行箴騰出了一天的空閑,冀葓便在那天於寧王府設宴。


    冀行箴一大早就和阿音起了身,準備過後,兩人一同坐車往俞大將軍府行去。


    阿音到了車上就把冀行箴給推了推。


    冀行箴順勢倒在車中,半側首看著她,“怎麽?昨兒不滿意,想要今日再來一回?”


    “這車子尚算舒適。”他笑著伸開雙臂,“娘子既然如此有興致,那為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阿音耳根紅紅地去瞪他:“躺好!我要休息!”


    冀行箴張開的雙臂順勢一撈又一帶,就把她給緊摟在了懷抱裏。


    阿音覺得這樣的姿勢不舒服,挪啊挪啊,從他身上爬下來,一起並排躺著。又把他的手臂擺了個姿勢,靠上去試了試。覺得舒坦了,方才輕歎了口氣。眉心一皺,倒抽口涼氣。


    “好難受。”阿音拉著他閑下來的手往自己腰後探,“你給我揉揉。”


    昨兒晚上,冀行箴折騰了她大半宿。有的地方都腫起來了,剛才走路的時候難受得緊,腿都快直不起來了。


    最要命的還是腰。被折來折去的各種變幻姿勢,酸得很。


    往常的時候他每天早晨給她按揉,那不適的感覺就沒那麽明顯。今兒動身早,來不及做這事兒,因此這一路到馬車上,雖然走路的時候不多,大都是在轎子上,可還是難捱得緊。


    冀行箴很是心疼她,自然沒有反對,放輕了力道慢慢給她揉捏。


    阿音昨晚上睡得不多。今天早還是急著要見父母家人這才能夠拚著意誌力起身。


    一靠在冀行箴溫暖的懷抱裏,她就開始打瞌睡。可是想著自己先前還有話想對他說,就強忍著困意低聲抱怨:“你看你,何苦來著。每天晚上少折騰折騰我,早晨就也不必費力給我揉腰了。噝——難受難受……你輕點揉。”


    冀行箴趕忙把力氣再放輕一點。吻了吻她的額,低笑道:“無妨。我甘之如飴。”


    阿音這個時候有些思維停頓了,一時間沒有想通他說的這個是甚麽。待到仔細思量過後方才有些明白過來。


    ……他樂意先折騰了她然後再來事後補救……


    換個說法就是,寧願事後麻煩點,晚上也必須折騰她!


    阿音不幹了,抬手推他。


    冀行箴不退反進,又往她跟前挪了挪。


    阿音還想反抗,可是瞌睡一陣陣,他的懷抱又太過舒適。她打了個哈欠後,就迷迷瞪瞪地不知道今夕何夕,慢慢睡了過去。


    待到醒來,已經身子輕爽。馬車也到了俞家門口。


    阿音懶懶地不想動,卻還是掙紮著坐起身來。


    冀行箴想要抱她下車,被她言辭拒絕了。


    阿音橫了他一眼,輕哼道:“莫不是太子殿下想要爹爹娘親看出來你做的好事麽?”


    這話一出來,冀行箴抿了下唇,這便放棄了之前的打算。轉而抬手輕攬著阿音,讓她能夠借了他的力氣緩步前行。


    阿音剛剛睡醒,全身都帶著倦懶。舉手投足間,帶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意。


    程氏是過來人,搭眼瞧見女兒這模樣,瞬間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她有心想要勸一勸,可是剛剛動了這個念頭,抬頭就見冀行箴俯身給阿音整理腰間有些淩亂的衣帶。


    那衣帶是剛才阿音在車上睡著的時候不小心弄散亂的,打了結,很是不好對付。


    不過冀行箴十分認真,一點一點地把衣帶理順,然後重新係好。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也沒有一點點的不樂意。


    程氏剛剛加快的腳步就重新緩慢了下來。


    俞正明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程氏猶豫不定的樣子,不由問道:“怎麽了?可是有甚不妥?”


    “沒什麽。”程氏順口接了句,又笑:“就是看到孩子們好好的,有些開心。”


    俞正明在她耳邊低語兩句。


    程氏笑著輕拍了他的手臂一下。


    冀行箴是特意選了今天過來的。隻因今日恰逢休沐,俞家人都在家裏。


    眾人見過了太子和太子妃,冀行箴和阿音忙把長輩們扶起來,大家便笑說著一同往裏麵行去。


    今日吳王妃和吳南義也在。


    徐家舍不得女兒遠嫁。雖然吳王妃向徐家透露了這麽一點點的意思,但一來洪都王府離得太遠,二來吳南義品行如何徐家人並不十分確定。


    吳南義為表誠意,也為了和徐家人多接觸下,這便沒有即刻回洪都府去。


    而吳王妃則是因著吳欣妍剛剛有了身孕,不放心女兒,所以打算等吳欣妍的胎坐穩了再走。


    冀行箴和俞老太爺說了會兒話,就和俞林琛、吳南義一同去了俞正明的書房。


    阿音先和吳王妃寒暄了會兒,而後挽了母親的手臂,側首和吳欣妍說話。


    因為吳欣妍有身孕,所以都是讓妥帖沉穩的媽媽來扶著慢慢前行。


    阿音走路的時候就和她稍稍離開一點距離,生怕不小心碰到了她。


    “聽說你如今吃不好睡不好?”阿音擔憂地看著臉色明顯比以往蒼白的吳欣妍,很是擔憂地道:“那可如何是好。”


    吳欣妍雖然臉色不好,但心情顯然很是愉悅,唇角的笑意就沒有落下去過。


    “吃不好睡不好,也隻這段時間罷了,過去應當就能和緩一些。”她笑著與阿音道:“你盡管放心就是。我娘說了,我自小就身體皮實得很,熬過去初始這段時間後就肯定沒事兒了。到時候我再把這段時間落下的吃食全部補回來!”


    阿音聽後忍俊不禁。


    程氏與吳欣妍道:“琛哥兒是個腦子不太靈活的。你但凡有甚需要的,盡管和他說。他若是辦不好,你和我講。想吃什麽想玩什麽,咱們都給你弄來。若是府裏尋不到,就和阿音說,讓她幫忙想辦法去!”


    吳王妃指了程氏與阿音道:“親家母就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婆婆,鎮日裏嫌棄自家兒子不好,待媳婦兒倒是好得沒話說。”


    這幾句一出來,想到自己這些天的所見所聞,她心中一時感慨,又很是感激。


    吳王妃忍不住拉了程氏的手,道:“欣妍這脾氣,也就你能忍得。幸好是嫁到俞家來,不然擱在旁的人家,她這什麽都不懂隻會鬧事的性子,還指不定被嫌棄成什麽樣兒。”


    程氏笑道:“哪裏的事兒。欣妍好著呢。”


    “就是就是。”阿音在旁接道:“王妃您不知道,往年我在家裏的時候,更能折騰。嫂嫂這脾氣和我比起來可是好了太多,我娘喜歡還來不及呢。”


    程氏笑著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就你嘴貧。”


    吳欣妍揚著下巴在旁哼道:“娘,看見了沒,就你嫌棄我。母親和阿音可都喜歡我得緊呢。”


    吳王妃被這仨人一致向外的態度逗得哭笑不得,先前心裏頭醞釀起的那些諸多喟歎和感慨,此刻也沒了氣氛說不出來了,隻能連連頷首:“是是是。你們最有理。”


    阿音和吳欣妍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因著這次冀行箴和阿音在俞家不過稍作停留,晚一些還要往寧王府去。俞正明和孩子們就沒多說什麽,隻問了問各人的近況,又和冀行箴聊了會兒,關切地問了問晟廣帝和俞皇後的身體狀況,這便作罷。


    趁著吳南義和俞林琛走出屋門的片刻功夫,冀行箴低聲問俞正明:“阿音說之前有事拜托了父親,她讓我問父親一聲,事情如何了?”


    俞正明曉得阿音說的是幫忙查那名喚嶽眉女子一事。聽聞後輕聲道:“這事兒有些難辦。我也沒料到竟會查不出此人下落。”


    冀行箴聽聞後微微頷首,看吳南義和俞林琛二人在門口停住了,就和俞正明一前一後地出了屋。


    從俞正明的書房出來後,大家原本說好的是一起去花園小聚。之後就送冀行箴和阿音離開。


    不過冀行箴剛走沒幾步就被吳南義給叫住了。


    冀行箴朝吳南義微微頷首,“吳世子。”


    吳南義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有些話想向太子殿下請教,不知殿下可有空閑與我閑聊一二?”


    冀行箴原本看看時間不多,想要過去見過俞家長輩為先。但看吳南義一臉嚴肅,他又怕是洪都王府那邊有甚要事,便和俞正明說了一聲,讓俞家父子在前先行。他則和吳南義落後幾步悄聲說事。


    吳南義看著俞正明他們離得夠遠了應該聽不到這邊的話語聲,方才輕咳一聲訥訥說道:“我就是想請教太子殿下,嗯,當初你和妹妹,是怎麽順利成親的。”


    冀行箴是做好了要聽大事的心裏準備所以來和他單獨說話。


    聽了這麽幾句後,冀行箴明顯地一愣,意外地道:“什麽?”


    吳南義因著久也攻不下徐家這塊硬骨頭,所以心裏急躁得很。見冀行箴沒聽清楚,就把聲音稍稍放大一點,側頭去問:“我就是想知道,殿下和妹妹這麽一路過來,自打相視,而後順利成親,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冀行箴這回是百分之百確定這廝沒甚重要事情了。


    他腳步微一停頓,慢慢地望向吳南義,勾唇笑問:“吳世子是何意?”


    吳南義不得不解釋幾句:“徐家人,我有些搞不定。太子殿下深知徐家人性子,又和太子妃和睦恩愛,所以我想向您取取經。”


    說罷,吳南義朝他深深一揖,“您可幫幫我罷!”


    吳南義和俞林琛相熟,自然會先問過俞林琛。


    可是把妹妹和妹夫的事兒前前後後琢磨了個遍兒,吳世子才恍然大悟,哦,是自家妹子追的妹夫。妹夫那邊是半個有用的經驗都沒有。


    於是他沒了可以參考的消息,抓耳撓腮想了許久,今日便破釜沉舟打算問一問冀行箴,看看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有沒有什麽好的招數。


    冀行箴望著眼前壯實高大少年那苦哈哈的模樣,不禁笑了。


    “你想要求得徐家女,倒也容易。”


    吳南義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您說。”


    冀行箴淡笑道:“如果你搞定了徐家最難搞定的那個人,那麽一切都不再是問題。”說罷,舉步而去。


    吳南義肅然起敬,緊追兩步急急問道:“那徐家最難搞定的是誰?”


    冀行箴腳步不停,朝他高深莫測地一笑,“……你猜。”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媳婦兒!求抱抱!求舉高高!︿( ̄︶ ̄)︿


    阿音:……你居然欺負老實人,不抱!


    太子:媳婦兒!你忍心欺負可愛的我嗎?哭唧唧/(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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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新月如鉤 投的三個雷!~


    謝謝 泰國的長頸鹿 投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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