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敖天霽就出現在夏清蓮的病房裏,手裏還提著他親自去飯店為夏雪帶過來的她愛吃的早餐。


    他走進病房的時候,夏雪還沒醒過來,他站在床邊,低下頭,深深地凝望她。


    “敖先生,你怎麽這麽早?”張阿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他一驚,立即回過頭,在薄唇上豎起一根食指,示意張阿姨噤聲。


    張阿姨看著還在熟睡中的夏雪,立即明白過來敖天霽要她噤聲的原因,她乖乖地閉上嘴巴。


    敖天霽把飄著香味的早餐,輕輕地放置在桌麵上,然後輕聲走到張阿姨身邊,低聲對張阿姨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張阿姨從病房裏出去後,他親自小心翼翼地帶上了病房的門,盡量不弄出聲音,看著夏雪沒有被驚醒的現象,他這才放心地把門合上。


    來到病房外麵的走廊後,敖天霽對張阿姨說:“我買了早餐,夏雪醒過來後,你勸她吃下。記住,就說是你買的,不要提到我的名字。”


    夏小姐這幾天都住在醫院裏,還有昨晚敖先生被夏小姐從夏清蓮的病房裏趕出來,張阿姨多少猜到他們夫妻倆正在鬧別扭,她朝他點頭:“我知道了,敖先生,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


    敖天霽繼續說:“以後你們每天的一日三餐我都會讓人送過來,那人會主動跟你聯係,到時你隻要到醫院門外取就行。你不要告訴夏雪那是我讓人送過來的,你就說是你自己訂的。哦,對了,因為我送過來的都是她愛吃的。為了不讓她懷疑,你最好問一下她喜歡吃什麽。”


    春泉飯店最近新來了一名高級廚師,夏雪沒嚐過他的手藝,應該不知道自己讓人送過來的飯菜是出自春泉飯店的大廚之手。


    張阿姨點頭說道:“敖先生,我知道怎麽做。”


    她不由得在心中羨慕夏小姐。


    能在這麽小的細節上都做到盡善盡美,敖先生一定很愛夏小姐吧?


    張阿姨按照敖天霽的要求去做,夏雪似乎並不懷疑那是敖天霽的傑作,每一頓都乖乖地吃飯。


    敖天霽每餐都會不厭其煩地打電話過來詢問夏雪有沒有好好吃飯,自然,也十分關心她當天的心情。


    每天晚上夏雪睡著後,敖天霽都會到醫院看她,無論他工作到多晚,無論他多疲憊。偷偷地來醫院看她,是他每天的必修課。


    夏雪受傷的第三天,方博宇來醫院看望她。


    可能是因為鍾亮打電話約她出去玩,她無意中泄露了自己的情況,鍾亮再把自己受傷的事告訴了方博宇。否則她實在想不到方博宇怎麽會知道她受傷住院的事?


    方博宇急切地走進病房,來到她麵前,蹲下身,一邊用充滿關切的目光把坐在輪椅上的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邊擔憂地問:“夏雪,你受傷了?疼不疼?”


    “不疼,方總,謝謝你來看我,”夏雪朝他微笑,隨即又隨口問道:“我表哥呢,他沒跟你一起來嗎?”


    方博宇看著她清澈的雙眸,耐心地解釋道:“阿亮聽說你受傷後,本來是和我一起過來的,但在來時的路上他突然接到緊急電話,說是最近負責的項目出了問題,他現在正趕回公司呢。”


    張阿姨看著這英俊男子對夏雪如此關懷的一幕,忍不住心想,這英俊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喜歡夏小姐的,要是敖先生看到了這一幕,不知道他會作出什麽反應呢?


    夏雪因為張阿姨在場,在麵對方博宇的時候,覺得很尷尬,有很多想說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於是以散步為名,讓方博宇推她離開夏清蓮的病房,到醫院外麵的草坪。


    方博宇和夏雪剛離開夏清蓮的病房,張阿姨就接到了敖天霽打來的電話,敖天霽率先問道:“夏雪吃過晚飯了嗎?”


    張阿姨如實匯報:“敖先生,夏小姐吃過了,就在剛才,有一個男人來找她,現在她和那個男人去草坪那邊散步了。”


    敖天霽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沉起來:“那個男人長什麽樣?”


    張阿姨聽到這麽冰冷的語調,心底有一種莫名的驚慌,連聲音都帶著細微的顫抖:“那個男人,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啊,對了,我聽見夏小姐叫他方總,他應該是姓方……”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聽見電話斷線的嘟嘟聲,她忍不住喊了一聲:“敖先生……敖先生,你在聽嗎?”


    回應她的,仍然是那斷線的嘟嘟聲。


    她這才確定,敖先生是真的掛線了。


    敖先生這是吃醋了嗎?


    哎呀,如果他因此和夏小姐吵架了,那夏小姐豈不是更難原諒他?


    把夏雪推到住院部後方的草坪上後,方博宇蹲下身,麵對坐在輪椅上的夏雪,迫不及待地問她:“這傷是怎麽弄的?”


    夏雪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須臾,才低聲說道:“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方博宇的目光如一道透亮的鏡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看穿,夏雪忍受不了他灼熱的注視,心虛地別開臉,良久,她才聽到方博宇帶著憤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受傷是不是和敖天霽有關?”


    夏雪的心猛地一跳,心想,是她自己的演技太差,還是方博宇洞悉人心的本事太高明?


    無論如何,她的謊言最終都被他識破了,沒有繼續說謊下去的必要,她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受傷的確和他有關,但這隻是意外。更何況,我的傷勢並不嚴重,方總,我希望你能客觀地看待這件事。”


    她把自己的立場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第一,此事雖然與敖天霽有關,但隻是意外,他不是故意的。第二,她骨子裏還是維護敖天霽的,她不希望方博宇在她麵前表達太多對敖天霽的不滿。


    路燈下,她清晰地看見方博宇的眸子在她的話表達完畢時,猛地下沉,有深濃的憂傷,如同潑墨一樣暈染開來。


    當敖天霽趕到醫院的草坪上後,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麵對麵交談,兩雙眼睛互相對望的夏雪和方博宇,他的俊臉黑如石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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