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的曙光再次照耀整個大地的時候,手術室外的燈終於熄滅了。


    兩張病床先被推出來,等候在外邊的人迅速圍了過來。


    可是,病床上兩個蒙著眼睛的病號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回應。


    主治醫生這個時候也跟著走了出來,一臉疲憊的笑容,主動跟眾人解釋道:“放心吧,手術十分成功!兩位病人現在隻是麻醉效果還沒有結束,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會蘇醒的。”


    眾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著護士推著兩個病人往病房走去,左大衛、張小艾和阿誠、阿莫留了下來,詢問著醫生,手術的具體情況。


    主治醫生即便是現在累的快癱了,仍舊是一臉的興奮,道:“這是我至今為止,甚至可能是我今生做過的最完美的手術了!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前跟你們說一聲,雖然我完全是為了兩位病人好,臨時調換了手術方案,但是,結果,應該是你們都希望看到的。


    我隻為兩位病人替換了一隻眼睛,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雖然有一隻眼睛看不見了,但是都沒有完全失明。


    而且我在移植的過程中,驚訝地發現,女病人的眼睛,並不是完全喪失了活力,它隻是在漸漸地消退自己的功能。


    我相信,如果兩位病人在這段時間,能夠嚴格遵照我的醫療方案,說不定,我能還給你們兩個完全健康的病人。”


    其他人都麵麵相覷,因為這個消息太震驚,所以,有種雲裏霧裏,不敢相信的感覺。


    阿莫和阿誠兩人更加的客觀,所以,對這個消息更加的敏感。


    阿誠不等人催促,就小心翼翼地問道:“老朋友,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即便是做了眼睛的移植手術,但是仍舊有全麵恢複視力的可能?也就是說,他們都不用怕失明了?”


    主治醫生實在是站不住了,坐在了旁邊的塑料椅子上,喘了一口氣,才道:“完全恢複以前的最佳視力,是不太可能的,畢竟眼睛是全身最精密的器官,即便是手術再成功,對它們來說,都是一種損耗和傷害。


    而且,女病人的眼睛原本近視程度就不低,這才意外地突然失明,更是直接傷了眼睛的根本。


    我隻能說,除了那支完好的眼睛,另外一隻眼睛同樣會遺留一些高度近視等後遺症。


    不過,樂觀點講,另外一隻眼睛同樣能看到東西,接受到光明,而不至於成為睜眼瞎。


    我想,這對兩位病人來說,應該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阿誠激動的一把抱住了主治醫生,有些哽咽地說道:“謝謝,謝謝了,老朋友!你是我們的大恩人呀!你挽救了我們隊長的後半生!”


    主治醫生被一向冷清而自持的阿誠這樣感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抬起酸澀的胳膊拍拍他的後背,道:“既然是老朋友,就沒有那麽多的客套話了!我跟你說句大實話吧,我現在不想要你的感謝,隻想好好地睡它個昏天暗地,日月無光!你都不知道,我的身體,包括每一個細胞,都已經撐到極限了!”


    阿誠放開主治醫生,去看他明顯萎靡不振的樣子,直接在手術室外,對著還沒有離開、正在打掃衛生的護士,大喊道:“護士,護士!這裏有一個病人暈倒了,快來一隻病床!”


    眾人在一旁都有些忍俊不禁,卻沒有一個人阻攔阿誠的做法。


    護士也睜一眼閉一眼,推了一張病床,任由這些人胡鬧著,把主治醫生抬上病床,送去空辦公室休息去了。


    由絕望到期待,到現在完全的放鬆,他們一群人,在短短的時間裏,經曆了太多。


    半個月後,蘇小燦終於醒了過來,不再沉睡。


    崔以沫已經跟海盜一般,捂著一隻眼,坐在她床邊,給她擦洗著手和身體。


    不遠處的窗戶邊,微風吹起陣陣的白紗,崔欣悅在自己的小搖床上蓋著小被子,正睡的香甜。


    蘇小燦的雙眼仍舊蒙著紗布,她動了動腦袋,想要睜開眼睛去看清楚這個世界,才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不等她去恐慌,去尖叫,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


    “崔以沫願意用自己的眼睛,換取你的光明!”


    “我要求你繼續在這條綠色之路上走下去,讓整座城市再也沒有灰蒙蒙的天空,空蕩蕩的地下,失業和貧窮的人們。


    另外,我要你拿出自己一半的財產做慈善,做公益,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


    隱隱中,她明白了,她是用自己和崔以沫的光明跟命運再次做了一次交易。


    而這次的交易,可能是她終其一生都要奮鬥的目標。


    不過,這又如何?!


    她和崔以沫,和自己的家人,最親愛的人們,都還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她的情緒慢慢地跟著平複下來。


    這邊崔以沫還在認真地擦拭著蘇小燦狹長細白的手指,喃喃自語,道:“小燦,你還真能睡!這都半月二十天了,你還睡不醒。真的要當睡美人了嗎?


    可是,你這個睡美人也太遲鈍了吧?


    人家王子吻了一下她,睡美人就醒了過來。


    我每天早中晚都要吻你好幾下,你怎麽就不肯醒過來呢?


    我以後教育小悅悅的時候,一定要嚴肅地告訴她:童話故事裏,都是騙人的!一定不能相信!


    小燦,你快醒來吧!我們家的小悅悅現在叫媽媽可溜了,你再不醒來,我開始教她叫爸爸了。


    到時候,你醒過來,她忘記怎麽叫媽媽,你可不準哭鼻子啊!”


    “恩,我不會哭鼻子的!因為你的陰謀還沒有實施,已經被我拆穿了!”蘇小燦撇撇嘴,撒著嬌,冷哼道。


    “什麽陰謀呀!我這是光明正大地教女……”


    崔以沫突然身體一僵,原本輕柔地擦拭的手緊張地一下子握緊了。


    “啊,崔以沫,你捏疼我了!”蘇小燦突然尖叫起來,大聲地抗議道。


    崔以沫卻顧不上這些了,扔掉毛巾,就跑到樓道裏大喊著:“我老婆醒了!我老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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