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因為自己的眼睛嗎?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一個會自卑的人呀?!再說了,以他現在的身價,即便是毀了容,那也是不掉價的呀?!


    李斌心裏藏著話,趁著程慧慧拉著李雯去廚房準備中午飯,叫了蘇小燦在陽台處聊天,問出了這些心裏話。


    蘇小燦萬分的為難,她現在對左大衛那邊的情況又不了解,實在是不敢武斷地作出什麽決定,下意識地朝崔以沫瞄了一眼。


    崔以沫雖然麵上一直跟李錦程、李錦鵬陪著左淼一起玩耍,卻偷偷地注意著蘇小燦這邊的情況。


    即便是他聽不到這邊的談話內容,也能猜到,跟左大衛打過交道的李斌,並不是李錦程、李錦鵬這樣簡單的腦回路可以糊弄過去的。


    眼角瞟到蘇小燦為難地看過來,崔以沫微微搖了搖頭。


    蘇小燦收回視線,淡定了幾分,抬頭,誠懇地回答道:“李大哥,對不起,你的這些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你。我也不想敷衍你,更不想欺騙你,所以,我的真話就是,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我不隻是要對自己的話負責,還要對我身邊的人負責。你懂嗎?!”


    李斌對於蘇小燦的誠實並沒有生氣,讓他難過的是,剛才蘇小燦在回答自己問題之前,征求了崔以沫的意見。


    他半側著身體,靠在陽台上,麵正好對著客廳沙發處的崔以沫眾人。


    遙想當年,崔以沫在自己麵前,還是一個稚嫩的沒有存在感的小男孩,在他麵前根本什麽都不算,他一根手指都能碾壓了他。


    可是,這才幾年過去,他們在重逢的時候,自己已經不能忽視崔以沫的存在了。


    這個小男孩已經成長為了一個足夠優秀的少年,加以時日,一定會變得比自己更加優秀,更加值得蘇小燦去喜歡。


    相比之下,自己不僅懦弱,還在原地踏步,隻會遠遠地被甩開。


    自己作為一個快而立之年的成年人,這些年到底都在做什麽?!


    不等他糾結完,不等蘇小燦內疚完,李家的大門就被拍的“咚咚”之響。


    李錦鵬邊站起來去開門,邊嘀咕了一句:“家裏的門鈴壞了嗎?!怎麽不見按門鈴,都直接用手拍了。”


    崔以沫大概想到了什麽,也站起了身,望向門口。


    李錦鵬打開防盜門,看著門外的人,愣地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就這樣傻呆呆地一手扒拉著門,把人堵在了門外。


    李斐見李錦鵬不說話,還高聲問道:“錦鵬,是誰呀?怎麽不讓人進來?!”


    左大衛早就失了分寸,直接越過李錦鵬,把他撞到在一旁,跌跌撞撞地進了房間。


    大冬天的,他卻額頭都在冒著汗,竟然是喘著氣,這可跟平日裏總是萬分淡定的形象一點都不一樣。


    左大衛站在客廳處,茫然地四處打量了一番,最後視線定在沙發上被眾人圍著的左淼身上,牢牢地盯著他。


    按理左大衛的眼神夠有侵略性,一般人,特別是小孩子,都要被嚇著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天性在那裏擺著,左淼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威脅,還不自覺地挺了挺小胸脯,不讓自己看起來膽小怕事。


    蘇小燦看到左大衛,也是萬分的驚訝!她想過很多種左大衛掛她的電話的可能,唯獨沒有料到他是著急地跑了出來,找人來了。


    她下意識地看看客廳那裏的掛表,距離自己打電話,這次過了十來分鍾,左大衛就從蘇家村跑來了,速度快不說,她還有一個疑問,左大衛怎麽一下子就找對地方了?!


    她和崔以沫並沒有跟他們說今天來哪裏呀?!


    “師父,你怎麽找來的?!”有疑惑,就直接問了出來。


    左大衛還殘留著幾分理智,望向蘇小燦,鄭重地問道:“你在電話裏說的都是真的嗎?!”


    一聽電話,原本看著左大衛闖家門、臉色不太好看的李斐一下子就猜想到了某種可能,驚訝地站了起身。


    李錦程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看看左淼,看看左大衛,不知道該表什麽情。


    一下子是震耳欲聾的敲門聲,一下子是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響,在廚房的程慧慧忍不住跑出來想問問怎麽回事,正好聽到了左大衛的話,倒吸了一口涼氣,也不管自己的麵手,直接遮住了驚呼聲。


    隻見,左大衛也不去看眾人,徑直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小人兒,單膝跪在他麵前,眼裏是激動隱忍的淚光,顫抖著,仰頭望著他,認真地問道:“小朋友,你好!我能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嗎?!”


    左淼抬頭看了看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都站著的親人們,又歪頭看著左大衛,小臉遲疑地說道:“我叫左淼,左右的左,三水淼。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呀!?”


    左大衛現在是想殺死自己的心都有了,這麽明顯的名字,自己怎麽這麽多年,都沒有認真地打聽過一回呢?!


    左大衛抬手想輕撫一下左淼,卻發現自己的視線不知道什麽已經模糊不清,還感覺到一隻嫩呼呼的小手貼著自己的臉,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叔叔,你怎麽哭了呀?!媽媽常常對我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作為一個堅強的男子漢,是不可以輕易流淚的!”


    左大衛抬手胡亂抹了一把臉,勉強扯著難看的笑臉,抬頭再次認真地看著左淼,說道:“嗨,左淼,我還沒有跟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左焱,左右的左,三火焱!好像,還是你的爸爸!”


    左淼一下子就聽懂了左大衛的話,連遲疑都沒有一下,高聲尖叫著就撲到左大衛懷裏,大聲地高呼著從小到大最渴望呼喚的稱呼“爸爸!爸爸!爸爸……”


    李雯在廚房裏炒著菜,看著程慧慧出去好一會兒都沒有回來,叫了兩聲“嫂子”都沒有回應,手裏還拿著鏟子,出來看發生了什麽。


    正好聽到左大衛的話,和左淼那激動的“爸爸”,手中的鏟子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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