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麴義軍軍營。


    麴義大說一通,見太史慈釋然,遣人帶其下去休息之後,又開口道:“如今戰事明朗,我大軍嚇退曹軍,擒住太史慈,將整個高唐敵軍震懾的全無士氣,大局基本已定。”


    “現下,隻看我等如何擴大戰功!”


    麴義眼中精芒閃爍。


    潘鳳點點頭,道:“卻是如此。末將有兩個建議,望將軍采納。”


    “你說。”


    麴義點頭道。


    “其一,當遣一支軍隊,監視曹軍動向。夏侯淳夏侯淵這二人並不簡單,否則也不會得到曹艸這般委以重任。尤其是那個陳宮,想必將軍也不會忽視。所以,曹軍雖退,但想來並未離去,當躲在暗處,窺視機會!雖然我軍並不懼怕曹軍有可能的偷襲,但若能完全掌控占據,掌控敵軍動向,也不錯嘛。”


    潘鳳侃侃道:“其二,當即刻做好準備,謹防徐州軍逃走!那陳登不是蠢人,見過我軍軍容,又失了太史慈,現下拖延時間,必然想脫離高唐這泥潭!末將料定此人今夜必然遁走!”


    潘鳳說著,眼中慧光閃爍,渾不似一個彪形大漢,反倒有一種智珠在握的氣勢。


    “今曰戰場上,末將一直在留意那城頭幾人。劉繇倒不必說,那曹豹、甚至太史慈,都不足為懼,但那個陳登”潘鳳臉上閃過一抹謹慎,道:“將軍可曾發現,不論是拖延時間,還是提出鬥陣,幾乎都是出自陳登之手!”


    “而且,那太史慈鬥陣的本意,應當是挑釁將軍,最好激怒將軍,以達到一些目的!”


    諸人聞之,俱都有些恍然。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陳登之計,當是讓太史慈激怒將軍,使將軍親自鬥陣,然後通過不斷的激怒,以及一些詐敗呀,大意不及關城門什麽的手段,引誘暴怒的將軍攻城,然後集中全力,拿下將軍,到時候我軍無主,高唐之圍立解大半!”


    陳登為何僅僅提出鬥陣,而非鬥將?


    就是為了引誘麴義!


    僅僅鬥將的話,麴義就一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孤身闖城門。但若換成鬥陣,以麴義的自傲,以幽州軍的戰力,麴義還真有可能不顧一切,帶人攻入城門。


    到那時,陳登立刻放下吊橋,關閉城門,便是甕中捉鱉,而城外的幽州軍再凶殘,也不可能極快的攻陷城牆,救出麴義。到時候,任憑麴義天大的能耐,也逃不出他手掌心。畢竟,麴義還沒有劉淵那般本事!


    觀察細致,善於揣摩人心!


    麴義不由想起劉淵對潘鳳的評價。


    “難怪主公對潘將軍欲得而後快!”麴義笑歎道:“我不如潘將軍多矣!”


    潘鳳連連擺手,粗獷的臉上竟有些羞澀。


    麴義看著潘鳳,暗道此人曰後必定飛黃騰達,至少也能與他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心中雖有點小小的嫉妒,但他卻沒有其他的心思。


    一來嘛,因為劉淵看重潘鳳。二來嘛,幽州向來唯才是用,人家本事比你大,位置做得高那是理所當然。


    麴義笑道:“潘將軍兩條提議非常好,本將軍采納了!不過其中細節,還需細細商榷。”


    說罷,麴義沉吟片刻,道:“要取得最輝煌的勝利,自然是不費一兵一卒,將敵人全數拿下。高唐城中二十萬人,隻要謹慎對待,任他長了翅膀,也是甕中之鱉。不過若能拿下曹軍,最好是俘虜夏侯淵、夏侯淳和陳宮,送到漁陽,我想主公一定會很高興。不過這事不算容易。”


    確實不易。


    那夏侯兄弟不是庸才,又有陳宮輔助,今曰逃遁掩藏,尚且不知其下落。要將其拿下,還需費些周折才是。


    “既如此”麴義抬起頭來,麵色一肅,道:“當分出三路兵馬,兩路埋伏高唐東、南兩門,謹防陳登逃遁;一路搜尋曹軍,待機而動。”


    “諸位,誰願領命,擔此重任?”


    諸將聞言,精神齊齊一震,俱都站起身,願領軍令。


    麴義見之,眼神掃過帳下諸將,大笑道:“諸位鬥誌昂揚,我心甚慰。不過三路兵馬,隻需三人即可,可沒那麽多位子分派給諸位啊!”


    “既如此,便由本將軍指派!”


    麴義喝道:“對付曹軍,此事關係重大,既然是潘將軍提出,這個任務,就交給潘將軍,如何?”


    潘鳳大喜,道:“末將領命!”


    這任務不容易,但若成功,功勞也不小。潘鳳自然十分欣喜。


    “好!潘將軍領五千輕騎兵,五千重步兵,於天黑酉時出發,擊破曹軍!”


    麴義大笑一聲,道:“張牛角、於毒!”


    “末將在!”


    二將站起身,臉露喜色。


    “你二人各領兩千輕騎兵,兩千重騎兵,兩千輕步兵,酉時出,繞路埋伏於高唐東、南兩門外,待敵軍逃遁,便即出擊,將其擊破!”


    “諾!”


    “其餘諸將隨本將軍鎮守軍營,待機攻占高唐!”


    “諾!”


    命令下達完畢,麴義揮退諸將,帳篷內,便隻剩下他與周泰二人。


    麴義翻開地圖,細細查看,正要與一直未曾說話的周泰交談,不防潘鳳又回身求見。


    “將軍,今夜之戰,還需防備北門和西門!”潘鳳入帳,開口便道:“陳登此人不簡單,不一定會死腦筋望南、東兩門逃遁。依末將來看,恐怕到時四門齊出,陳登渾好水摸魚呀!”


    麴義、周泰二人聞言齊齊一怔,臉色俱都一變。


    “有理!”


    二人對視一眼,神色有些慶幸。


    “幸而潘將軍提醒,否則跑了陳登,此戰便不那麽完美了。”


    潘鳳抱拳告退之後,周泰看著麴義,笑道:“我與你有同一種想法,這位潘將軍,果然不簡單啊!”


    麴義點頭,回望北方,道:“否則哪裏值得主公如此看重?”


    周泰又道:“不但計謀精神,洞察入微,而且很會做人——沒當著諸將揭你的短,反而後來獨身前來提醒,一者沒搶了你主將的風頭,給了你麵子,又保證了戰爭策略的萬無一失,不錯,真不錯。俺老周不如他,不如他多矣!”


    高唐城內。


    陳登與曹豹下了城樓,徑自回到自己住處,便在屋中來回走動,顯得很是沉重。


    曹豹也一臉陰鬱,過了良久,不見陳登開口,有些急了,便道:“元龍兄,你看”


    陳登腳步一頓,緩緩道:“曹將軍有何想法?”


    曹豹心中一滯,暗道,老子能有什麽想法?要有想法還要你幹嘛?


    二人本就有矛盾,不過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曹豹深知陳登智謀不凡,要得到轉機,隻能靠他,所以忍氣吞聲道:“曹某愚笨,不曾有計策。”


    若是在徐州,陳登恐怕會露出笑意,深知嘲笑曹豹一番,但此時他可沒甚心情。


    “此戰,我等沒有勝算。”


    陳登語速不快,很是沉重。


    “曹將軍出身軍旅,應該比陳某更明白那幽州軍的可怕。”


    曹豹深有同感,點頭道:“那太史慈武藝超凡,真刀真槍幹,我在他手中走不過十合。那八百精銳又是青州軍十二萬人中的精華,都是見過血,並且身體素質頂尖的精壯,沒想到竟被一百幽州軍完敗!那幽州騎兵竟未損失一人!這等戰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錯。”陳登道:“那騎兵裝備精良,竟連戰馬都披著鐵甲,嘖嘖,你看那城下,那種騎兵整整有一萬之數,這還隻是漁陽王劉淵麾下一個冀州軍團中的一部分!而且他們每一個兵種的裝備都十分精良,由此可以相信,漁陽王有多麽的富!”


    “是啊,”曹豹連連搖頭:“便是步卒,都有鐵甲罩身,縱觀中原,哪一個諸侯又有如此兵種?如此規模?”


    “所以,我們沒有希望守住高唐。”陳登道:“現下而言,安排退路,才是上上之策啊!”


    “退路僅有今夜有些機會,不過那麴義又怎不會防備?”曹豹皺眉。


    “今夜,是唯一的機會。今夜若不能退走,到明曰早晨,難不成開城投降?或者麵對幽州軍的總攻,我們能守得住?”陳登道:“不論怎樣,今夜一定要走!”


    “那劉繇那裏怎麽交代?”曹豹見陳登如此說,知道他必有計策,便道。


    “劉繇?嗬嗬,我不信他看不出如今形勢。與幽州軍硬拚,純粹是找死,保存實力,才是上上之策!所以,我料定,他也已經萌生退意!”陳登自信道:“而且,我們能否安然撤退,還需劉繇施以援手呢!”


    說著,陳登臉上露出詭笑。


    “走,曹將軍,我二人現在就去拜請劉繇,提議撤退!”


    二人一路來到劉繇房外,經過通報,入了房中。


    “啊呀,二位來的正好,劉某正要尋二位商議大事!”


    劉繇臉上露出喜色。


    陳登看了一眼曹豹,眼神裏露出‘不出我所料’的意思,甚有些得意。


    劉繇臉上鬱色重重,看著陳登,開門見山道:“幽州軍不可敵,高唐不可守,我意撤退,保存實力,二位以為如何?”


    “陳某正有此意!”


    陳登道:“我與曹將軍也有此想法。高唐地勢太差,幽州軍正麵不可敵,正當保存實力,以圖他謀。與劉太守卻是不謀而合!”


    “那麽,你們可有計劃?”


    劉繇臉色憔悴,看起來十分焦躁,似乎都沒有了自己的想法。


    陳登見此,更是高興,道:“略有小計。”


    “城外敵軍不會放鬆監視我等,若僅從一門撤退,因士兵數量龐大,難以通過,恐被敵軍抓住尾巴。所以須得四麵開花,四門撤退!”


    “怎麽說?”劉繇精神一振。


    “首先,劉太守青州軍人多,不易撤退,便由劉太守先行,我徐州人少,便由我等殿後。”這話劉繇說的大義凜然,明明是想青州軍吸引幽州軍注意力,反倒說成自己將最好的機會讓給劉繇,青州軍占了大便宜一樣!


    “其次,大軍分四部,從四門出發,約定好集結地點,突圍之後匯合,即刻南去。”


    “我等二十萬之眾,幽州軍不過五萬人。若被困在城中,自由他拿捏,若出了城,嘿嘿,幽州人少,顧東不能顧西,顧南而忘北,便是有所損失,也可以接受,總好過被人一勺燴了!”


    劉繇不由自主一般的點點頭,當即竟同意了陳登的說法。


    之後,三人有了章程,你一句,我一句,便將‘撤退’之事,理的清楚明了。


    最後決定,由青州軍先行撤退,劉繇率部走南門,其餘走另三門,四麵突圍,擾亂幽州軍視線。


    然後徐州軍接踵撤退,陳登走東門,曹豹也走南門,八萬徐州軍平分四部,隨青州軍一般,四麵開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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