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聯軍先鋒大敗一場,江東猛虎折戟西涼華雄之手中,損失慘重。而作為代理盟主,打了敗仗,袁紹麵子上自然十分不好看。


    這一敗,敗的不隻是江東孫堅,也不隻是四十萬聯軍,更是四世三公累積起來的聲望!


    孫堅戰敗,直接影響到了聯軍士氣,更讓聯軍中早早存在的矛盾、裂痕迅速擴大、顯現,諸多諸侯都變得躁動起來,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竟不似一個團體。


    袁紹煩鬱非常,在帳中來回走動,凝眉思索良久。


    “來人,將許先生、郭先生、逢先生請到帳中來。”


    不一刻,帳門掀開,走進三人。


    卻正是袁紹手下三大謀士,許攸、郭圖和逢紀。


    “主公!”


    三人規規矩矩行了禮,坐好,許攸先道:“何事竟令主公如此煩憂?”袁紹臉上的神情自然逃不過許攸這等謀士的眼睛,雖然許攸知道是為何事,但作為謀士的通病怪癖,還是問了出來。


    “唉”袁紹搖頭歎氣,將孫堅敗北之事粗略說了一遍,道:“爾等也知道,這事最大的責任當落在吾弟身上,但是”


    “恩”許攸摸著胡須,沉吟片刻,道:“主公所憂慮者,無非尚未建功,而聯軍分裂之事罷。”


    袁紹點頭。


    其實袁紹並不在意是否徹底擊敗董卓,營救皇室。他在意的,是四世三公的麵子。


    在他的領導下,聯軍尚未建功,便即分裂,這樣一來,他袁紹不就成了天大的笑柄?


    “主公過濾啦。”許攸笑了,道:“聯軍本就一盤散沙,其中矛盾重重。早晚都會分裂。而二公子此舉,不過起了一個催化作用罷了。”許攸說著,頓了一頓,又道:“主公與其把目光放在董卓身上,還不如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討伐董卓,對於袁紹而言,其根本目的並非是營救那暗弱的小皇帝。其中的種種,作為袁紹的首席謀士,許攸自然清楚非常。


    “以後的路?”袁紹臉色一變,滿是沉思,終於道:“許先生教我!”


    許攸麵上盡是得色,正要回話,身旁的郭圖嗤笑一聲,先說話了:“主公,在保持聯軍不敗的前提下,當圖謀一些東西,以作後盾!”


    “不錯!”逢紀也開口道:“聯軍不敗,則主公聲望無損。而當今天下民不聊生,漢室難辭其咎,毀敗在即,當有賢達取而代之。若要取而代之,當懷擁一州或數州之地,方能成事啊!”


    許攸狠狠的瞪了郭圖、逢紀二人一眼,心中冷哼一聲,不再言語。郭、逢二人嘿嘿一笑,混不在意,隻盯著袁紹。


    袁紹來回走動,麵色數變。


    終於,袁紹眼色一厲,輕聲道:“三位有何良策教我?”


    許攸郭圖逢紀三人對視一眼,暫時放下恩怨——作為謀士,主公之事當擺在第一位,其他皆可暫時放下。


    “主公為渤海太守,渤海一地自當抓在手中。”許攸說著,斟酌了片刻,道:“而渤海份屬冀州,冀州地廣,人口密集,又富甲一方,正是納入囊中的最好選擇。然則冀州除去主公,還有兩大勢力!”


    “不錯!”郭圖接道:“其一,為漁陽王劉淵麾下田豐統領的冀州軍團;其二,是冀州牧韓馥!”


    “嗯,”逢紀也道:“田豐份屬漁陽王征北將軍府,統領冀州十萬大軍。然則畢竟隻是統領大軍,隻需些許手段,就能名正言順將其調走。但韓馥此人為州牧,紮根冀州,想要將其趕走,難!”


    “此言差矣!”許攸立刻辯駁道:“韓馥此人,最好對付。難的正是那田豐!”


    逢紀聞言,急了,當著主公的麵,哪能讓人辯倒,於是忙辯解道:“漁陽王為征北將軍,雖統領冀州軍權,但隻要弄到聖旨,就能名正言順將其調遣!主公不是與西域、北疆諸勢力有所聯係麽,隻要付出些許代價,使其在西、北有所動作,再配合聖旨,便能一舉將冀州軍團調走,不費吹灰之力!”


    “哼哼”許攸連連冷笑:“西北那些廢物,怎會是漁陽王的對手?要解決他們,根本用不著冀州軍團!而且,皇帝還在董卓手中,這聖旨,嘿嘿,恐怕急切間是弄不到吧?而且,我就不信,這漁陽王就沒有染指天下的野心!”


    “你是說漁陽王有心拿下冀州?”袁紹眉頭皺的綁緊。


    “然也!”許攸正色道:“據屬下剛才分析情報來看,冀州大部儼然已經落入了漁陽王手中!渤海在主公手中,這不必說。常山、中山、河間、巨鹿,甚至趙國,已都被田豐所掌控!冀州牧韓馥手中,隻剩下清河、安平、魏郡三地罷了!”


    “啊?”袁紹一驚,道:“這該如何是好?”


    袁紹早有將冀州納入懷中的想法,然則聽聞許攸之言,不由得萬分為難。


    對於劉淵,他一直是敬而遠之。對比而言,如今的袁紹,根本沒有本錢與劉淵爭鋒,不論是軍隊,抑或是其他。


    “目前來看,主公尚不宜與漁陽王有所碰撞。所以,攸建議主公的目光應當換個方向!譬如比鄰渤海的青州!”許攸臉上盡是微笑:“當然,冀州清河、安平這兩郡,也不能放過!”


    “取清河、安平二郡和青州?”郭圖逢紀對視一眼,目露奇光。


    “既然要拿下韓馥,為何不取魏郡?”袁紹看了眼地圖,轉身就問。


    “主公請看”許攸走上前,指著平鋪在桌麵上的地圖,道:“清河、安平與渤海臨近,取之正好與渤海連成一片。而魏郡呢,一來與渤海相去甚遠,取之不好管理,二者,主公請想想,漁陽王既然囊括了巨鹿等郡,那麽他就有南下的意向。而魏郡正好擋住了去路!所以,如果主公拿下了魏郡,就不免要與漁陽王正麵相抗,這”


    說到這,袁紹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當即給了許攸一個讚賞的眼神。


    “既定下大方向,那麽子遠以為,當如何取之?”袁紹撫平地圖,抬頭問道。


    “首先,主公當取清河、安平二郡。前提就是要擺平韓馥!”許攸道:“韓馥此人,誌大才疏,甚好對付,但是他麾下那人,卻是個難題!”


    “潘鳳?!”袁紹眼目一瞪,沉聲道。


    “正是潘鳳!”許攸擊掌道:“若非有潘鳳輔助,以韓馥之才,怎能手握三郡?”


    “潘鳳”袁紹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是啊,若非潘鳳,我早已得到了清河郡!”


    許攸郭圖逢紀三人深表讚同的點頭不已。


    “嗬嗬,潘鳳文武雙全,確實厲害,許某自愧不如,但是,嗬嗬”


    看著許攸胸有成竹的樣子,袁紹精神一振,道:“子遠成竹在胸矣!”


    “主公以為,華雄如何?”許攸轉言竟說到了華雄身上。


    “華雄?”袁紹不明所以,但仍舊答道:“華雄能敗孫堅,自不算差!”


    “那麽,主公以為,借華雄之力對付潘鳳,若何?”


    “不成!”袁紹斷然道:“華雄再厲害,恐怕也不是潘鳳的對手!”袁紹說到這裏,腦海裏想起了那把一百八十斤重的開山大斧,想起了張郃高覽二人被潘鳳輕鬆擊敗的畫麵,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能!”許攸眼中精光閃爍:“隻要主公願意,華雄就能殺死潘鳳!”


    “何出此言?”袁紹急忙問道!


    許攸嘿嘿一笑,道:“如此這般,潘鳳必然中計!”


    “啊!”袁紹驚歎了一聲,又生出疑惑:“送與潘鳳,恐其不接!”


    “誰說直接送與潘鳳?”許攸笑道:“送與韓馥便是!”


    袁紹等人恍然。


    “潘鳳一死,主公即刻傳信渤海,令高覽率軍出擊!如此,清河安平可定也!”


    接著,袁紹便遣人請冀州牧韓馥到帳中飲酒夜半時分,韓馥牽著一匹駿馬,笑眯眯的離開了


    話說汜水關下諸侯討董是如火如荼,我們回過頭來,再看劉淵。


    劉淵於大沽登船,率騎軍一萬,出渤海,從黃河口逆流而上,不幾天,就到了黎陽。


    黎陽,份屬魏郡,濱臨黃河,與兗州白馬津隔河相望。


    劉淵到了黎陽,也沒聲張,隻讓甘寧將船停在隱秘處,自己則帶了典韋與十個親衛,計十二騎,進入了黎陽城。


    入城後,劉淵毫不停留,問明了黎陽英雄樓所在,當即馬不停蹄,直奔而去。


    “田豐拜見主公!”


    英雄樓,密室中。


    劉淵坐主位,典韋隨身側。田豐、麴義二人於堂下拜倒。


    “快起來!”


    再見田豐,劉淵十分欣喜,當即讓田豐麴義二人入座,笑道:“元皓,麴義,這一年來辛苦啦!”


    相比於年前,如今的田豐竟多了一些鋒芒,少了許多儒雅,看起來是精神奕奕。


    幾人閑聊片刻,便步入正題。


    “主公傳信,讓我二人等在此處,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田豐問道。


    “董卓亂政,欺壓我皇室無人!”劉淵眉頭一挑,道:“本王身為宗親,自不能眼睜睜看著董卓賊子為所欲為。所以本王要親自前往洛陽,誅殺董卓!不過對於所謂的諸侯聯盟,本王更是放心不下!”


    “你們的任務,就是彈壓關東諸侯!”劉淵站起身,指著南麵,道:“兩曰內,你二人安排好冀州的一切,率十萬大軍從此地渡河,過白馬津、延津、官渡,陳兵汜水關之下!一者壓製關東諸侯,二者尋機會擊破、把持汜水關!”


    “占領汜水關之後,便按兵不動,將關東諸侯攔住,使其不能踏進司隸一步!”


    田豐、麴義二人聞言,當即拜倒:“喏!”


    至於一些細節上的東西,劉淵認為,以田豐麴義二人的才能,當不致於有所疏漏,於是也沒羅嗦,當即便離開了黎陽,上了船,沿河而上直奔孟津渡口!


    這天,秋高氣爽,豔陽高照。


    孫堅一敗,經過這幾天的調節,聯軍又恢複了士氣,袁紹與諸侯商討著正準備進兵汜水關,誅殺華雄。


    然則聯軍偃旗息鼓,按兵不動,但汜水關內的西涼軍卻有些等不及了。


    尤其是呂布。這幾天常常鼓動華雄,想要領兵出擊,迎戰聯軍。


    華雄雖然擊敗了孫堅,心中頗有些自得,但他還是十分清醒,知道以一己之力卻不是聯軍對手,而且他的任務僅僅是鎮守汜水關,而非出兵擊敗聯軍。


    但是,他認為,在守住汜水關的前提下,給聯軍一點小小的教訓,也無不可。


    不過不管怎樣,華雄都認為,呂布此人,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猛則猛矣,卻不是個守城的料子。


    “呂布小兒素來高傲,隻需謾罵一通,就能將其逼走!”


    華雄如是想,也如是做。在一次宴會上,華雄借醉大罵了呂布一次,順順當當的將其逼往了虎牢關。呂布走後,華雄總算輕鬆了下來,一邊為虎牢關守將徐榮祈禱,一邊安排出兵,挑釁聯軍,稍稍撈些好處


    聯軍大營,袁紹等十六路諸侯匯聚一堂,正在討論進兵策略,忽聞斥候來報。


    “報!汜水關守將華雄前來挑戰!已斬殺我方大將數人!”


    “什麽!?”


    大多數人都不可置信。


    這華雄是傻了還是怎的?以汜水關的兵力,竟敢出關前來挑戰,難道找死不成?


    “誰願接戰,斬殺華雄?!”


    不論如何,總要接戰。袁紹站起身,說話間頗有些威嚴。


    “小將願往!”


    話音一落,袁術背後走出一員披掛俱全,手執鋼槍的將領來。


    “此乃我麾下大將逾涉!”袁紹昂起頭,頗有些驕傲。


    “好!逾涉,斬殺華雄,本盟主記你頭功!”袁紹大喜道。


    逾涉抱拳一禮,提槍走出了大帳。


    不一刻,斥候來了。


    “報!逾涉已被華雄一合斬殺!”


    “什麽!?”袁術滿麵呆滯,似不敢相信。


    “誰願接戰,斬殺華雄,一雪前恥!”袁紹一雙眼睛,橫掃而過。觸目間,各諸侯俱都側臉低頭,目光閃爍,把個袁紹氣的是手足無措!


    “難道我聯軍四十萬,竟無一人是華雄對手?”袁紹見請將不成,卻改為激將。


    幾聲冷哼傳來,卻是曹艸、孔融等人背後將領不堪袁紹此言,想要上前,卻都被攔住。


    “孟德!”


    “元讓且住,”曹艸微微搖頭,道:“看看再說。”


    孔融身側,一獨臂人也攔住了那與夏侯淵同時冷哼的紅臉大漢。


    正此時,冀州牧韓馥說話了。


    “我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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