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花樹下正站著一名女子,雙眸似水,卻隱隱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麵容白淨清麗卻帶著曆經世事的成熟穩重。


    三千發絲用青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式,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


    一身白色的煙衫羅裙,腰間係著一根青色腰帶,簡單卻又精致的係著個大大的蝴蝶結,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


    整個人更是透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成熟穩重!


    “十一,這次怎回來的這般早?”十七跳下花樹問道,往日十一不到第二日日出是不會出現的。


    十一望了眼遠處的結界,微皺秀眉,不解的望向十七問道,“十七,這是怎麽回事?”


    十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方才主子還讓小十九送吃食進去。”


    十七擔憂的看著十一,以前總祈求著這晚能平靜過去,如今倒是真平靜了,心裏反而惴惴不安。


    “吃食?”


    十一低聲自語,視線不經意掃見十七的左袖,沒有手臂的衣袖空蕩蕩的,被風吹著搖晃起來。


    十一瞪大了眼睛,一把抓起十七的左袖,心裏驀地墜落穀底,腦裏一個激靈,抬眼對上十七眼裏的苦澀,“這是怎麽回事?”十一抓著十七的的衣袖輕聲問道,聲音裏滿是顫抖。


    十七苦笑著說道,“沒事,十一別擔心!”


    “怎麽會沒事!你的手臂斷了!你怎麽還會說沒事!啊??!!”十一吼道,她從未如此失態過,哪怕當日她身陷敵陣,她也是麵不改色,一如往常,今日她卻失態了。


    “說啊!這是怎麽回事?!”十一追問道,當年的那麽多兄弟姐妹,如今就剩下自己,十五,十七還有小十九四人了。她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了,是的,她在害怕了,她羅刹女也會害怕了。


    “十一,是我自己失職,怨不得別人!”十七低頭沉沉的說道,眼裏有些黯然。


    十一聞言,身體一怔,“是主子,是主子對吧?”


    見十七沒有反駁,十一頹然的放下緊抓著十七的手,低下頭似在自言自語的說道,“你看我多傻啊,除了主子還有誰能斷你手臂,我可真笨!”


    “十一,你別多想”十七忙勸解說,如今的四人中,十一入門最早,也是親眼目睹了其他兄弟的死亡,所以會倍加珍惜餘下的幾個,舍不得大家冒險,如今看見自己左臂已斷,怕是要自責悔恨死。


    “十一?你回來啦?!”小十九端著飯菜走進院子就看見十一怔怔的站著,嘴裏不知說著什麽。


    “小十九,”十一回過頭看著小十九,眼裏一片黯然,深深的瞳孔裏滿是自責和傷痛。


    小十九掃了眼十七的空蕩蕩的衣袖,明白了什麽,忙轉移話題說,“十一終於回來了,喏,主子還讓送飯菜進去,十一,你說主子沒事吧?”小十九低聲問道。


    “小十九,”十一抬起眼,眼神空洞,沒有焦距,“我送進去吧。”是啊,主子現在不知怎樣了,她從來就猜不透他的心思,如今十七已經斷了一條手臂,她怕了,她再也忍受不了失去了,她不敢讓小十九進去。


    小十九雖然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腦的,可是此時的氣氛他也猜到了分毫,低頭看著手裏的飯菜有些猶豫。


    “給我!”十一喊道,臉色嚴厲不容拒絕。


    小十九詢問的看向十七,十七點點頭,小十九這才猶豫的將手裏的托盤交給十一。


    “你們在這兒等著,”十一吩咐說道,轉身捧著托盤向結界走去。


    “主子”十一屈膝跪在結界處,低聲喊道。


    “進來吧!”裏麵傳出司徒圖墨慵懶的聲音。


    十一眉頭微皺,主子語氣平緩,不似以往的暴虐不安,這又是為何?十一不容多想,抬腳向結界走去。


    結界如平靜的湖麵突然被人打破,濺起陣陣漣漪一般,隨著十一的進入,結界又恢複了平靜,看不出絲毫破綻。


    “主子,飯菜已經做好了!”十一低著頭眼角觸及珠簾處,眼角的餘光卻觸及到了一片白色羅裙的裙角,女人?!!


    十一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像被人狠狠拽了一下!這屋裏居然還有一個人!怎麽回事!


    十一心裏有著萬千的疑問,卻也隻能是抿著嘴唇不敢問出口!


    “十一回來了,嗯,今兒挺早,”司徒圖墨讚賞的說道,“恩,將飯菜放地上便好,對了,十七的傷你給瞧瞧,可別惡化了。”司徒圖墨很是關心的囑咐說,看了眼懷裏的式微,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式微狠狠瞪了眼他,不做言語!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扇人一巴掌又給顆棗!


    “是,主子沒事十一就先退下了。”十一說道,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地上,轉身離去,走至門口,腳步頓了頓,十一終忍不住,轉過身“嘭”的一聲跪在白玉地板上。


    垂著頭閉著眼,深吸一口氣,隱忍著不滿,問道,“主子,不知十七究竟犯了何罪,為何要斷他左臂?!”


    說出這句話,十一輕舒一口氣,睜開眼,眼裏一片絕然,似將生死已置之度外了。


    “嗬嗬,”司徒圖墨伸手撫摸著式微光潔的臉頰,幽幽說道,“這個,你還是問十七便好。”


    他說這話時,式微抬起眼,沒有錯過他眼裏稍縱即逝的歉意,原來,這人還是有心的。


    十一沒想到司徒圖墨會這樣說,原來十七早就知道原因,隻是不肯說而已,“屬下該死!”十一惱怒自己的衝動,請罪說道,隻願主子別牽罪他人!


    “嗯,下去吧!”司徒圖墨毫不在意她的冒犯,不在意的揮揮手。


    十一抬起頭,有些驚愕,又立馬回過神來,“謝主子!”滿腹疑問的掃了眼還依偎在司徒圖墨懷裏的式微,轉身向屋外走去!


    “喏,去吃吧。”司徒圖墨放開摟著式微的手臂,笑著說道。


    式微快速站起身來,厭惡的拍打著衣服,似是想趕走什麽髒東西一樣。


    司徒圖墨也不惱,隻是看著式微走出珠簾,然後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吃特吃起來。


    式微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也顧不得吃相,她著實是餓壞了,貌似自從自己穿越過來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不是受傷就是餓肚子。誰說穿越萬萬歲的,簡直是胡扯!


    式微瞟了眼斜躺在坐榻上的司徒圖墨,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鎮魂玉在他身上吧!剛剛自己臥在他懷裏的時候,感覺到他胸口處有一根細細的類似於玉簪的東西,多虧如今是夏天,衣服穿的單薄,若是冬天怕是感覺不出來吧。


    式微暗自思量著,該如何奪得那玉倒是個費腦的事,自己身體傷口還沒好,不能使用法術,何況論法術自己怕是連他的一個指頭都不如。 不過,式微嘴角揚起一抹算計,自己身懷古武,對於這些隻知法術的人來說,定是防不勝防,隻要自己掌握好時機,出其不意,奪回鎮魂玉也不是不可能!


    式微撕扯著雞腿,往嘴裏塞去,司徒圖墨起身走出簾外,學著式微坐在白玉地板上,看著式微快速的啃著雞腿。


    “有那麽好吃?”司徒圖墨輕聲問道,伸手很是自然的將式微嘴角的飯粒抹去。


    式微啃雞腿的動作一滯,不過又很快恢複,旁若無人的大啃特啃!司徒圖墨噙著笑,認真的看著式微,此時的他,安安靜靜,亦如當初在公子槿那裏見到的第一麵一般。


    式微低著頭似是很專心的在應付著手裏的雞腿,眼角的餘光卻是時不時的瞥著司徒圖墨的懷裏,暗自思量著該如何奪得那鎮魂玉!


    “你慢慢吃,又沒人和你搶,別噎著了!”司徒圖墨拿起圖盤裏酒水替給式微,笑著說道,“先喝口。”


    水?


    式微眼珠一轉,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司徒圖墨,眼裏似有水光,臉上神情痛苦,她指著自己的喉嚨“啊啊”的說個不停,還真是被噎著了。


    司徒圖墨無奈的搖搖頭,將手裏的酒壺送到式微手裏,式微忙伸手去接,卻不想手一抖,整瓶酒水就從司徒圖墨頭頂整個淋了下去,司徒圖墨嘴角抽搐,似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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