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奔跑著,不遠處一團白色的光暈,眼睛刺痛地不由得閉上了,再睜開時便是那驚恐的一幕:鄭曉渝站在那片玉蘭花海中衝他微笑,他的雙腿和緊握匕首的手仿佛被什麽控製......


    液晶屏上的***跳動著,邱亦澤好像又一次聽到匕首戳入心髒的,眼中又是一片血海,他的瞳孔在一點點睜大,裏麵充滿了說不出的恐怖——他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物。


    “怎麽了?”說話的是他的未婚妻秋雨桐。這一晚,邱亦澤回來得很晚,他以為自己在車裏睡著了。他回來的時候秋雨桐躺在沙發上,他不想吵醒她,她卻醒了。


    秋雨桐****,從鏤花門中探出身來,很顯然室內和沙發的動靜太大,不然嘩啦啦的水聲中沐浴的她,又怎能注意到?


    她的角度望不到他恐怖的樣子,否則一定是一聲尖叫然後不知所措。事實上她有被嚇到,她從未見過,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這樣地顫著身子。


    邱亦澤似乎清醒過來,身子不那麽顫了。秋雨桐隨手扯了條浴巾係在腰間,從浴室中走了出來。走得很慢,她在害怕什麽?幾乎沒有腳步聲,他卻聽得很清晰。當然了,他聽到的不僅她的腳步聲,還有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窗外飄著的雪花簌簌聲以及雪花落地的聲,對麵馬路上行人踩在雪上的聲音......範圍似有一百多米,甚至更遠。


    邱亦澤很鬱悶,他的感官從未這樣敏銳。難道是米蘭大教堂那次摔倒,讓大小腦產生了錯位?


    “沒什麽,剛才有點冷”,聲音低沉渾厚,像從低音炮中發出,秋雨桐拍了拍心窩,虛驚一場,拉上門繼續洗澡。


    邱亦澤想起了一周前。一周前,他和雨桐在米蘭訂婚。


    那天米蘭的天不是很藍,光線不是很好,單反鏡頭中是劍樓林立的米蘭大教堂。他試圖找到最美的一個角度,讓美麗的新娘與這首“大理石的詩”完美融合,卻怎麽都找不到。


    秋雨桐拖著雪白婚紗,跟著他的手勢又換了個地方。他示意她擺個pos,雨桐微笑著比了個心,他半蹲下來,像一個專業的攝影師——不,準確說,他比專業攝影師更懂攝影,因為他是一個藝術家,一個愛好攝影的作家。


    但為什麽,沒一點藝術的感覺不說,反而有種格格不入?難道他還忘不了她,不想和雨桐結婚?


    邱亦澤按下了快門,今天最有感覺的一次,鏡頭裏的想著新娘卻不是雨桐。邱亦澤感到了深深的自責。


    他在心裏不停地暗示自己,那個人是過去了,他今天訂婚了,和愛他的人訂婚。但越是這樣暗示,心裏卻有個聲音,“邱亦澤,雨桐是愛你,可你愛她嗎?”


    既然不愛她,為什麽還和她訂婚?在此之前,邱亦澤一直認為,愛是可以培養的,他需要的,不過是時間。


    “時間能讓人忘記的不是傷痛,而是另一個人,忘得不留痕跡。”邱亦澤曾在小說裏這樣寫到。但直到快門按下的一刻,他才明白,這話不過自欺欺人的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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