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九章


    無數個問號炸藥一樣地爆炸開來,看著那孩子哭得再也沒有了力氣,她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睍蓴璩曉她覺得自己被巨大的痛苦淹沒了,有誰掐住了她的咽喉嗎?為什麽,她會覺得無法呼吸?為什麽……


    有什麽壓抑在心底,就要呼嘯而出,可是,卻是那樣艱難。她那樣站著,耳邊像是響起了什麽雨聲,好大好大的雨聲,還有雷聲,閃電,嬰兒的哭聲……


    “挽歌!”


    慕華敦接完電話走出來,才發現秦挽歌站在電腦前,臉色蒼白如紙,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腦。他不是讓她去洗個澡嗎?他正在查這個視頻出自誰人之手,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走進來,更沒有想到她會看到了所有的內容。


    “挽歌,你……”


    “這是什麽?上麵那個瘋子,是我?”秦挽歌抬眸,已是淚水縱橫,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流淚,隻是那淚……怎麽好像無窮無盡呢?她有一種就要崩潰的感覺。


    “不知道誰給我的,發來的人一定是惡意。可能,是商業競爭對手為之,這些內容都有可能是合成的。你別慌,別怕……現在電腦技術高超,什麽都可以合成,你……”


    “可是,我覺得這並不是合成的內容。”秦挽歌看著已經被慕華敦暫停的畫麵,搖頭,“我覺得這不是……華敦,我雖然沒想起什麽,可是我有印象。原來,我是個瘋子,隻是個瘋子……”


    “傻瓜!”慕華敦一把擁住了她,“誰說你是瘋子?你聰明又善解人意,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挽歌,別胡思亂想,你既然自己什麽都沒有想起來,那麽,這個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麽。”


    “可是那個人是我!”秦挽歌鮮有地歇斯底裏地低吼,“真的是我,是我的臉!我對一個孩子做了什麽,到底做了什麽!我想不起來,我竟然想不起來……”


    秦挽歌狠命地拍著自己的腦袋,慕華敦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死命按緊了她的身子:“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不要急於求成,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不要慌……”


    秦挽歌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哭著睡著的,隻是慕華敦在耳邊軟語溫存,夢裏,是無盡的雷聲,嬰兒的哭聲,還有閃電,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


    ***


    陽光暖暖,雖然是冬天,卻處處都是暖意。


    確定了血液裏沒有毒素,基本便可以放心。失血過多,需要的是調養,基本已無大礙。


    顧晚跟安苒在並肩走著。


    在顧晚的身上,安苒看到的是太多的感歎,太多的感動。生命總是無常,隻是,如果身邊有個永遠陪伴著的人,多好,似乎生命就有了更多的勇氣和力量。


    而她的生命裏,是缺失這種好運的。這段時間,林慕白不在,是因為雲初晴的身體不好,需要他親自動手術。她不知道自己在心酸些什麽,其實,她懂的,是不是?林慕白跟雲初晴,原本就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的良配,不像她,得不到幸福。


    孤男寡女的,一定可以擦出愛情的火花吧?哦不,不需要擦,原本就是火花。想當初,是誰指著她的鼻子吼道:“安苒,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氣!就算你是大小姐,也不能對著自己的姐姐這種態度!”


    天知道,對著一個覬覦自己丈夫的女人,她該有怎麽樣的好臉色!


    隻是而今,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她,懂得了一件事,那便是,什麽事情都該隨緣,無法強求。強求了,也沒有用。


    “在想什麽?”


    顧晚的聲音打斷安苒的沉思,安苒笑了笑,抬頭望了望藍天,歎了口氣:“沒什麽。”


    “沒什麽嗎?安苒,你知不知道,你有個習慣?”


    “什麽?”安苒的目光望向了顧晚,顧晚嘴角輕勾,眼底是洞悉的光芒,“我知道你在想林慕白。”


    安苒錯愕了一下,很快不自然地撩了撩鬢發:“哪有!我跟他什麽狀況,顧晚,你不是不知道。”


    “事實上,我並不清楚。但是安苒,每次你想林醫生的時候,你的手都會不自覺地去摸自己的無名指。我想,那該是戴著結婚戒指的地方。”


    “什麽時候成心理專家了?”安苒縮回手,“我隻是覺得有點冷,搓搓雙手。”


    “我本來就是心理專家。”顧晚在一邊的草坪坐下,“你不知道,在顧家倒了的那一年,我去讀過心理學。”


    “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就要瘋了。看著歐以宸訂婚,顧家破產,父親入獄……從來沒有受過任何打擊的我,覺得一點點地瀕臨崩潰。


    事實上,我是覺得自己就要瘋了……所以,就去讀了心理學,每天對自己做心理輔導,讓自己堅強勇敢一點。”


    “難怪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是成熟大方的樣子。顧晚……”安苒的聲音頓了頓,“其實我很佩服你。而且,身為女人,你讓每一個女人都羨慕嫉妒恨。”


    “為什麽不給林醫生機會呢?相信我這個心理專家的眼光,林醫生對你,是認真的。”


    安苒隻是聳了聳肩:“認真?認真地想要複婚嗎?還是認真地想要談一場戀愛?摧毀的東西,還能重建嗎?”


    “彼此相愛,又何來摧毀?”


    “我早就不愛了。”安苒的笑容有點冷,在柔柔的草坪上躺下身子,看著滿眼的藍天白雲。


    ***


    哪怕穿著病號服這樣走在草坪上,這個女人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隔著較遠的位置,她可以看到她淡然的神色,不時勾起的淡淡微笑,總是從容。


    甄晴兒曾經觀察過她很多次,並不覺得顧晚是那種傾城傾國的美女,可是四年的曆練,她的身上依然有著幹淨的氣息。她總是會 想到那個雨天她的狼狽,來安慰自己,而事實上,真正狼狽的,還是自己吧?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運氣總是那麽好,照理說,她流血的時間足夠長才對,而且,不是說沒有相匹配的的血型嗎?現在,她又活生生地站著了。她是福大命大,還是陰魂不散?


    她是應該做得更 徹底一些,得不到男人的愛,得到他的恨,不是很好嗎?她的動作就該更決斷一點,讓她當場斷氣,沒想到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一夕之間,她就又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了。


    “顧晚……你真不應該活著……”


    低低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美麗的眼睛迸出仇恨的火苗。她無法接受世界這樣的天翻地覆,尹家倒了,什麽都沒有了……


    “你就那麽希望她死?”


    身後淡然如水的聲音傳來,甄晴兒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不用回頭,她自然知道,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是歐以宸。


    “就那麽希望別人死嗎?不知道這會觸犯法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現在的你,什麽都不是。杜澤南的死刑很快就會判決,尹家的家產裏,應該沒有你的份。甄小姐,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計劃自己的生計,而不是時時想著要別人的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甄晴兒轉過頭,迎上那黑色的瞳仁。眸底的戾氣讓她不寒而栗。


    “不知道?”歐以宸微微勾唇,上前走了幾步,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正是顧晚的身影。


    “她現在不是好端端地站著嗎?歐以宸,你需要把什麽事情都賴到我頭上嗎?如果你是個男人,就不要把我父親的賬算到我頭上!”


    “我還沒有那麽好的閑情逸致去找你算賬,甄晴兒,你知道我根本沒有興致去關心你的生活。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極限?你知道,我耐性不好。”


    “你耐性不好?”甄晴兒勾唇,緩緩地笑出了聲,“歐以宸,我們從小認識,那麽多年,我一直是怎麽對你的?我心心念念地想著嫁給你,盼著嫁給你,結果你做了什麽?你怎麽能那麽狠心,竟然找牛郎來毀了我的清白?拿著刀子對準我的臉?我這一輩子,都被你給毀了!”


    “自作孽,不可活。晴兒,你年紀輕輕,就想著那麽多狠毒的事情,到頭來,還把所有的事情都歸結到別人頭上。究竟是誰毀了你的一輩子!”


    甄晴兒激動地看著他:“當然是你,還有顧晚……“


    “所以,你就想要置她於死地?”


    “……”


    “如果搶救不及時,你背負了一條人命,你覺得你會是什麽下場?”


    他眸光冷冽,甄晴兒心底發顫,眸子還是死死地盯著他。這個男人,雖然言辭不多,可是,卻能讓人寒冷到骨髓。


    “不是我做的,你沒有證據……”


    “晴兒,什麽時候變得不聰明了?擦去指紋,是最低級的掩蓋方法。這件事是你做的,證據還會沒有嗎?”


    甄晴兒臉色蒼白,聽到他撒旦般的聲音響起:“機會不是沒有給過你,這次,你觸犯了我的底線。看在從小認識的份上,我會根據上次的綁架和這次的殺人未遂一起起訴你,等著接律師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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