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五章


    杜澤南疲憊地合上了雙眼,腦袋裏卻是清醒異常。睍蓴璩曉他必須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降落,也必須馬上召集秘密人馬進行部署,他早歐以宸的,不過就是幾個小時或者幾十分鍾的時間,他知道他們一定會展開緊鑼密鼓的追查,但是,鹿死誰手,還是要看究竟是誰魔高一丈。


    ***


    天這樣暗了,又這樣亮了。安苒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她一直呆在顧晚的病房外麵,隻想這樣呆著,她以為自己會了無睡意,可不覺還是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條毛毯。


    味道熟悉,她怔了怔,是林慕白吧?勾唇,隻是苦笑,何必呢?已然沒有結果的,她不會讓自己的婚姻沉淪在這種類似同情的痛苦裏。她不要他的同情,她會習慣一個人生活,不!她已經習慣了!


    “喝杯牛奶暖暖胃。“


    白色的液體在眼前,抬眸便是那雙黑亮的眼睛,不知緣何竟是有了血絲,安苒垂下眸子,覺得心頭梗塞得慌:“不用。“o7yx。


    “你不是鐵人。“他把瓶子朝著她手心一塞,“喝了,再回去好好地睡一覺。”


    “我不想喝,你沒資格也沒權利命令我。”


    安苒把杯子放到了長椅上,別開視線隻是一瞬,身邊卻很快被大力扶正,被迫望進一雙盛怒的眸子裏。她冷笑了一聲,早就不在乎了……曾經的她,無論做什麽隻是想要他高興。他喜歡吃什麽,她就試著去學,哪怕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都無所謂;曾經的她,可以在他的冷漠和嘲弄之下還笑得很好看,雖然心在淌血,雖然他不可能會看到她心底一絲一毫的疼痛,可是,那有什麽關係呢?她隻要他好,隻要他開心,什麽都可以……那樣一顆執著而又堅硬的心,該是怎樣才能磨礪到現在這個樣子?曾經的痛苦,他知曉嗎?他憑什麽這樣忽然的,想進入她的世界就進入?……


    像是看透了她心底所有的思想,林慕白握緊了她的肩膀,聲音都帶著沉痛:“安苒……你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像隻刺蝟嗎?人生很短暫,你看看顧晚,看看歐以宸,他們錯過多少時間?你是不是非要等到這樣的時刻,才會願意承認自己的真心!”


    “他們的情況,跟我們怎麽會一樣?”安苒冷冷勾唇,“林慕白,我不止一次告訴你,我們跟他們是沒有可比性的,顧晚和歐以宸從來都是彼此相愛,而我們……”


    “我說過,我……”


    “我已經不愛了。”安苒更快一步地打斷他的話,他想說的,是愛嗎?別說她根本不相信他會愛她,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麽樣?難道他林慕白說一句對安苒有情,安苒就要感激上蒼,謝天謝地去接受他的愛嗎?夠了,真的夠了……今生今世,她可能會嫁給任何人,但絕對不是林慕白。


    心底的位置,空落到疼痛,林慕白看著長椅上的牛奶杯子,身子僵立著。真的不愛了嗎?這麽久的堅持努力,他依然沒有任何進展不是嗎?那個女人,是他曾經的妻子,結婚之後他卻從來沒有碰過她,他對她冷言冷語,她卻總是對著微笑,從來都是沒心沒肺。他總是偏執地以為,這是個狂妄自私的女人,可是漸漸地,他卻發現她有一顆柔軟的內心,不經意間,她總給他那樣多的意外。可是,他沒有想過的是,有一天,她會以這樣絕然的姿態淡出他的生命,甚至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捐獻給了孤兒院和慈善機構,一個人消失……


    肩膀被輕輕地一拍,林慕白轉過身去,卻是歐以宸。


    “你怎麽……”


    “出了點狀況,杜澤南逃回美國。”他說得雲淡風輕的,看了一眼玻璃後麵白色的病床,心底沉重得沒法呼吸。


    他不是沒有想過奇跡會發生,比如,他這樣突然地回來,病床上已經沒有了顧晚的身影,她醒了,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從身後捂住他的眼睛……


    “顧晚還沒有醒……不過,她一定會醒來的。”


    其實此刻的語言,仍然是蒼白無力的,可是總該有這樣的信念,不是嗎?他真的相信,顧晚會醒來的,隻是等待對於歐以宸,那是一件怎樣殘忍的事情……


    歐以宸點了點頭,走進病房,林慕白隻覺得鼻尖酸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如果上蒼足夠憐憫,顧晚,早些醒來吧……


    ***


    雨聲淅淅瀝瀝,時而大些急些,時而又輕些緩些。一片黑暗蒙著眼睛,渾身又是冰冷的感覺。顧晚感覺自己不知道在這場雨中站了多久,她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在戰栗。她在黑暗中這樣走著,像是誰一直領著她。


    不知道這樣走了多久,朦朧中,多了一絲光亮。她眯著眼睛,朝著光亮的方向走去。等目光漸漸熟悉黑暗,她才發現,這個位置,是顧馨兒的家。


    署澤安對。她忽然地有些恐慌,莫名的。門板透出光亮,她看著門板,想象著那個女人溫柔地抱著孩子的樣子。其實,她真的很美麗,隻是眼底的悲戚太濃,看一眼就讓人的心跟著難受。但是,她看著悠悠時的溫暖眼神,卻足以融化世間萬物。


    “哇——”一聲巨大的嬰兒啼哭聲在雨中響起,那樣清晰,似乎帶著恐慌的。顧晚愣了愣,又傳來一聲尖叫:“啊!走開!別咬我寶寶,別咬悠悠!”


    顧晚立刻想到了那個畫麵,悠悠的身上沒有蜘蛛,她卻拚命地朝著悠悠身上猛打。她心底一緊,衝進門去,悠悠哭聲響亮,顧馨兒手上拿著木棍,正朝著悠悠身上挑著什麽。而事實上,她身上什麽都沒有,隻有木棍朝著孩子身上亂打,而悠悠,顯然是被嚇壞了,她大聲哭著,簡直哭岔了氣。


    想要上前去阻止,可是,她所有動作都是無效的,顧馨兒這樣打了一陣,又尖叫著抱緊了自己的頭,朝著牆壁撞去。她很痛苦,一定很痛苦,白茹的藥有問題……她怎麽可以歹毒成這樣呢?怎麽可以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白茹,白茹……”


    顧馨兒停住了撞牆,蒼白的臉滿是恐慌,她慌張地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一邊走到悠悠身邊,抱住了她,嘴唇都在哆嗦:“白茹……白茹姐,是你嗎?……求你,求你救救悠悠,求你……


    她找白茹?顧晚瞪大了眼睛,她想大喊,卻總是沒有用的。她看著顧馨兒放下電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仿佛心逐漸安定,隻是拍著悠悠:“別怕悠悠,有醫生來……趕走毒蛇,把毒蛇統統趕走……”


    她顫抖著身子,喃喃地說著,又拿著木棍在孩子身上撥弄。悠悠一直在哭,連聲音都給哭啞了,顧晚如果痛恨自己此刻的存在,既然存在,為什麽又無法幫上忙呢?是夢嗎?一定是的,如果是噩夢,醒來的時候發現,畢竟是夢,那多好,不是真的。


    門被匆匆推開,顧晚臉色煞白地看著白茹,她竟然在那麽短的時間之內趕回來了,她的心緊緊地提到了嗓子眼。白茹,她想做什麽?她還要做什麽?


    “馨兒……”白茹微笑著蹲下身子,“別怕,給寶寶打一針,毒蛇就會離開她的身體,蛇最怕這個。”


    她的眼底分明閃著那樣歹毒的光,顧晚攥緊了手心,看著白茹把手上的針管遞給她。


    “……真的嗎?”顧馨兒看著她手裏的小針管,“可是,可是我不會打針……”11945449


    “我教你,不怕的……朝著這裏注射,就可以了,蛇會馬上逃走,而且永遠不會再來。”


    顧晚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白茹,她的神色顯而易見地沒有擔憂,隻有仇恨,而顧馨兒,自然是看不到的,也是無從區辨的。顧馨兒已經慢慢地抬起了手,閉上眼睛,白茹那雙眼睛,就如毒蛇一般,緊緊地盯著她的手。


    “轟——”炸雷一般的聲音,閃電在空中亮過,顧馨兒的手一抖,白茹笑道:“馨兒,你是不想把悠悠身上的蛇給趕走了嗎?你這樣,悠悠會被毒蛇咬死!”


    顧馨兒閉了閉眼,針尖就紮入了嬰兒的皮膚,雷聲很猛,閃電照著白茹美麗的臉,卻是如同鬼魅。


    顧晚覺得一陣戰栗,那種從來就有的恐懼襲遍全身。為什麽?她那樣想逃,看著白茹眼底毒蛇一樣的光芒,她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她好害怕,好恐慌,她渾身都在顫抖,她想哭,想叫,想逃,卻沒有辦法移動。


    悠2悠的臉哭成了紫色,沒有了聲音,仿佛能感知她的疼痛她的恐慌,有淚從眼角滲出。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是顧馨兒驚喜的聲音,她激動地看著白茹,“她睡了,真的睡了……”


    “沒錯,她睡著了。”


    白茹眯了眯眼,眸子裏閃過一道光亮。她的目光盯著顧馨兒懷裏的孩子,笑得愉悅。


    “暖暖的風輕輕地吹,小寶寶快快地睡……”顧馨兒唱著搖籃曲,溫柔地看著懷裏的孩子,嘴角勾著微笑。悠悠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


    “丫頭,怎麽了?……丫頭?”病床上,顧晚痛苦的樣子讓歐以宸擰眉,而旁邊的儀器,已經滴滴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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