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2所以,你不止要負責照顧她的身體,還要讓她心理愉悅。我看,那個流產了的孩子對她打擊很大。”


    ***


    晚上睡得並不安穩,醒來的時候,天還是淺灰色的黑。


    顧晚睜開眼睛,有些痛恨自己的敏感。這個叫瀾溪的小村莊風景優美,民風淳樸,那種感覺常常會讓人忘了凡塵俗世,可是,一到晚上,依然難以入眠。


    她想起那個瞬間,那些冷酷的臉,那輛無情的車……她會覺得心在淌血。其實,有什麽必要呢?為著這樣冷血的男人,他為了打掉孩子,可以不顧她的生死,她隻是不明白,他怎麽可以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


    報複嗎?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報複?那可真是煞費苦心了,他如願以償地將她摔到最痛。


    一以灰並章。孩子終究消失了,她向來喜歡孩子,卻不知道自己會是喜歡到這種地步。如果歐以宸用別的方式讓這條生命消失,那麽她或者會更容易接受一些。可是那樣極端殘忍的辦法……到現在,她還能回憶昏迷前耳邊的那些聲音,可是字字句句不離“歐少”呢!


    心尖的位置,尖銳的疼痛。她閉了閉眼,自嘲地笑了笑,總是這樣容易受傷,顧晚,你總是那麽學不乖,怎麽可以保護自己?


    她翻了個身子,這幾天動了手術,身體虛得很,雙腿無力,還有一種空洞直刺心扉。她是想讓自己堅強的,可是回憶總是無孔不入,有關歐以宸的,甜蜜的,心澀的,四年前的,四年後的,混亂出現,她覺得自己就要瘋了。17135503


    或許,一個人是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同一個位置的傷,還可以再深一點嗎?


    接近天亮的時候,她淺淺地入眠了一會兒,還是很快醒了。早晨的風帶著涼意,喜歡推開門安靜地在小路上走一會兒,聞一聞花草香,那般愜意。


    “顧姐姐!”寧檬一眼就看到了蹲下身子摘了一朵野花的顧晚,揮著手朝她跑去。這幾天沒有看到她,她心裏也擔心得緊,又聽到尹逸遙的話,心裏緊張得不得了。


    “檬檬?……你怎麽……”


    “顧姐姐……”寧檬開口聲音便哽咽了,顧晚看起來臉色蒼白,人也憔悴了幾分,尤其是那雙眼睛,雖然在看到她的時候帶著驚喜,卻沉澱著哀痛的底色。2


    這個打擊太沉重了,她覺得心裏一抽,握住了顧晚的手:“我過來陪陪你,給自己放個大假。”


    ***


    亮了的天,也終是會黑的。


    生活還在繼續,他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搖著杯子裏的紅酒,他想一醉方休,卻發現越喝越清醒。


    當你想醉的時候,偏偏清醒,那是多麽痛苦的事情。


    每天的追蹤都以失敗而告終,他不知道該怎麽樣在焦灼中度日。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怎麽做,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襲擊著他,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痛,一遍一遍地吞噬啃咬著他的心,眼前都是顧晚的一顰一笑,嬌憨的眉眼。


    無數個可能性,他從不願意再多想哪怕一秒的時間。把手裏的紅酒猛地灌下,他打開衣櫃,裏麵一排整齊的衣服,他的手指一件件地撥開,在腦海裏描摹著她穿上衣服時的樣子,心底陣陣發緊。好似所有與她有關的回憶都在折磨自己,可是他又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甚至無法控製地想要找到所有與她相關的東西。19tj5。


    輕輕地合上衣櫃,他又坐到了梳妝台前,打開抽屜,角落的位置,一個羊脂白玉的盒子。他顫抖著手拿過,打開,綠色的鏈子在燈光下耀著光澤。


    就是這條項鏈,尹柏一直想要的,他也曾經見她戴過。他拿出鏈子攤在手心,取出的時候,卻是發現下麵有一張白紙。


    心在陡然之間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覺得眼睛酸痛,打開白紙,娟秀的字跡刺痛了他的雙眸。


    相信感情,終究還是錯的。原來這個世界上,財富再巨大的人都還是再垂涎,可我卻是淡然的。想要的,就奪取,明言即可,何必耍手段?如果珍寶帶來的隻是厄運,再珍貴,不要也罷。藏在心底的感情才是真的,不需要物件的寄托……


    拳收緊,再收緊,字裏行間,她是知道了什麽?又是帶著怎樣的心態麵對他非要打掉孩子?最後怎樣離開?現在在哪裏?……他知道尹柏也在找顧晚,所以,不會是尹柏帶走她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她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嗎?


    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他走出房間,拿著酒瓶對著嘴,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


    誰能排解這種抓狂的感覺?酒能嗎?如果能,為什麽幾瓶下去,他還是越來越清醒。


    難道是幾天下來,酒量見長了?他苦笑,拿著酒瓶醉臥在沙發。


    門被推開,段青搖了搖頭,雙手在胸前交叉。


    “我看這個男人這樣下去不行,怎麽每天借酒消愁?林醫生,你是醫生,你就沒有什麽辦法?”


    段青看了一眼擰眉的林慕白,林慕白邁步走進房間:“怎麽會這樣?顧晚還是沒有消息嗎?”


    “有消息會是這個樣子嗎?”


    “歐以宸!”林慕白搖了搖歐以宸的身子,他嘴裏喃喃著,他湊近了耳朵,果然聽到他嘴裏喃喃著顧晚的名字。


    “段青,你的消息不是四通八達嗎?顧晚也沒有下落?”


    “沒有,我找遍了,歐以宸也找遍了,所以,這個消息不太好……倒是你,沒有問問你的小女人嗎?總不是她把顧晚藏起來了吧?”


    安苒?這個名字讓林慕白太陽穴一跳:“我沒發現可疑跡象。”


    “照我說,究竟在折騰什麽,直接把真相告訴顧晚,什麽事兒都沒有。顧忌那麽多,顧晚又不是小孩兒了,就算是身世,也沒有什麽不好接受。現在這樣的結果,難道會更好嗎?”


    “你不懂……他不想讓顧晚受到傷害……”林慕白歎了口氣,“感情這種事情就是麻煩,一旦沾染上了,就會不按常理出牌。”


    “……好吧……”段青看了一眼歐以宸,“我看,必須把注意力轉移到歐以宸正在著手查的杜澤南身上,不然再這樣下去,他不是把自己喝死就是瘋了。”


    ***


    他鄉遇故知,這種感覺總是很好的。


    寧檬每天嘰嘰喳喳的,總讓顧晚少了許多閑暇的時間去想,尹逸遙的房間就在她的旁邊,而寧檬跟顧晚晚上睡在一起,每天照顧得周到,顧晚的氣色沒幾天便有了好轉。


    照顧顧晚,其實是挺開心的事,可是也是最心澀的事。每天,寧檬都要看著尹逸遙對著顧晚的柔情似水,她是一個人,能沒有感覺嗎?那種巨大的打擊會將她擊垮,她很佩服每天都能笑得陽光燦爛。


    雞湯已經燉好了,房間裏是顧晚跟尹逸遙的說話聲,她站著門前,不知道該進去還是該暫且離開。


    腳步卻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無法移動,她咬著唇,看著門板,心底翻騰的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顧晚,你爸爸在澳洲一切安好,我已經去查過了。所以……你可以放心。”


    “真的嗎?……謝謝你,尹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尹逸遙有些挫敗,“不是說過叫我的名字嗎?”


    無論他做什麽,她怎麽總是那樣疏遠呢?不過是一個稱呼,就難到這種地步?


    “習慣了。”顧晚抱歉地笑了笑,“謝謝你,尹逸遙。隻是不知道……我這樣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這裏安全,你盡管放心。”


    尹逸遙勾唇微笑,拿過一隻蘋果,用蘋果刀熟練地削著。


    顧晚已經成了尹柏的獵物,這個父親,一直都是狠辣的。雖然他看著甚至帶著些文氣,可是,他卻太清楚,那鏡片後麵的眼睛有多嗜血殘忍。


    他還在找顧晚,如果找到她,那麽便是凶多吉少的。或者顧晚死了,從她體內取得芯片更容易;就算活著,被尹柏抓走,也會生不如死。那將是活生生的實驗,比死還要可怕。


    為了目的,他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其實,回想起來,父親的改變是巨大的。他記得從前,父親熱愛運動,性格開朗;可是後來,卻是變得沉默寡言,就連對母親也是,這讓母親非常鬱悶和傷心。


    後來,母親死了,他雖然也照顧他,可是,卻鮮少能感受到從前的溫情。


    不知道是什麽變了,該是感覺吧,他覺得都不一樣了。但是那張臉明明是一樣的,所以,他無從懷疑。


    他記得父親是很愛母親的,可是怎麽能為了利益轉眼之間就娶了甄佳慧?傷痛之餘,還有那樣多的懷疑。一個人轉變起來,真能那麽快嗎?


    一個不留神,手下一個不穩,水果刀滑進了皮膚。顧晚低聲驚叫起來:“手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小心,那麽多血……”


    寧檬著急地推開門,看著尹逸遙手上的血不由覺得腦袋嗡了一聲,放下手裏的雞湯疾步上前:“你的手怎麽了?好多血,我去找藥,馬上去找……”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顧晚看著手忙腳亂的寧檬,忽而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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