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玦是剛進門便看到她的身子往後倒來,當時也顧不得許多,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身子。當時隻惦記不讓她受傷,以至於手上的文件袋脫手,瞬間就飛了滿地紙張。


    玉嫂聽到動靜,原本已經緊張地急急忙忙跑過來,卻在看到這一幕後,唇角抿著笑重新回到廚房去了。


    盛夏幸免於難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轉頭卻見顏玦看著被她弄倒在地上的行李箱皺起了眉,問:“你這是做什麽?”趁他不在逃跑?


    盛夏的表情也有些尷尬,畢竟今天這行為確實太匆忙了,不由撓了撓頭正想解釋,目光卻在瞄到地上的文件,覺得好像有點眼熟。不由眸露疑惑地拿起手邊那張紙瞧了一眼,然後有些意外地轉頭看向顏玦。


    “我讓小朱去酒店把你的行李收回來,他們在你開的車裏發現的。”顏玦解釋。


    “哦。”盛夏聞言了然地點頭。


    那天她看完後,隻顧著傷心確實是扔在車裏了,後來又被顏玦帶回婚房,早就忘了這回事。聽完解釋之後,伸手將它們重新一張一張地撿起來。


    顏玦卻抓住她的手,問:“你就是因為這個回來的?”


    盛夏點頭。


    “怎麽突然想起查這些事?”他記得三年前的事她一直讓他連提都不要提的。


    盛夏大概看了這些已經釋然,臉上倒也沒有特別的表情,聞言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回答:“我見過沈瑩。”


    顏玦聞言卻皺起眉,大概覺得她提到的這個名字,又不是個令人特別愉快的人物。


    盛夏卻沒管他的心思,撐起身子準備站起來,覺得兩個大人這樣沒有形象地坐在玄關處實在太怪異了。


    顏玦那模樣可不一樣,慵懶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就像坐在宮殿裏似的,完全就不在乎,卻重新拍了拍她的行李箱,意思是自己還等著她解釋呢?


    昨晚還好好的,怎麽他下午剛回來,就看到她包袱款款地準備跑路似的,而且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


    盛夏看到他這樣,其實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不過還是老實回答:“我要回劇組了。”


    顏玦聽了眉頭卻皺的更緊,盛夏一看這表情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不由重新半跪在地上,這樣可以離他近一些。然後一邊上前幫他理著衣服上的褶皺,一邊軟著聲音說:“我也沒有辦法,先前已經忘了來之前隻請了兩天假,再不回去真的就要被王玨和導演追殺了——”


    音未落,手就被他重新握住。


    四目相望,他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問:“就不能讓他們換個演員?”


    他顏玦的老婆是什麽人?堂堂顏家的少奶奶幹嘛非要去演戲?最主要的是老婆是他的,他私心裏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盯著她看。


    顏玦一直都不太喜歡自己當明星,盛夏其實也有所感覺,不由無奈地看著他,說:“顏玦,這是我和王玨的工作室籌備的第一部電視劇。”


    這個工作室成立的不容易他應該知道,那不止是王玨的事業,也是她的,付出的心力有多少大概也隻有她們自己知道,所以不可能半途而廢。


    顏玦看了眼廚房,確定玉嫂並沒有往這邊瞟,手不舍地勾住她的手指,問:“那就不能多陪我幾天嗎?”這話怎麽聽怎麽都有些撒嬌和委屈的味道。


    盛夏知道他的性格有多別扭和傲嬌,做到這一步更是不容易,其實自己內心也不想跟他分開。兩人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不是嗎?卻隻能狠下心,主動抱住他。


    “我拍完這部劇就回來好不好?”其實她也知道,讓傲嬌的他放下身段有多麽不易,心裏除了不舍,也多了一絲愧疚。


    顏玦聞言便已經知道這事再無轉寰餘地,雖然他很想擋在這個女人身前,為她擋去所有風雨。可是愛一個人除了這些更多的還有尊重,尊重她的職業,她付出的努力,因為這個女人絕不是個單單滿足於站在他身後的小女人。


    盛夏之所以是盛夏,就是因為有她獨特的魅力,所以每當這事總是讓他又愛又恨,偏偏又放不下,於是托著她的後腦便開始索吻。


    唇齒相碰,呼吸間都是彼此的味道。


    這個女人他也不知道怎麽就這樣迷戀,不管是唇、身體、還是眉眼,哪怕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像帶著魔力般牽著他的心神、吸引著他的目光,所以他是真的不想放手。


    吻隨著他的舌頭探進來勾纏她的舌,已經從淺淺的含弄變得越來越深烈。盛夏的腦袋甚至有點發懵,眼睛睜開一條縫窺到白天的光線時,她終於堪堪抓住一絲理智,不由拿手捶了捶他的肩。


    這大白天的,尤其兩人現在待的這個位置,被人瞧見了就不用見人了。


    顏玦卻並沒有放開她,而是又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感覺快喘不過氣來時才放開。大概是想到未來有一段時間不能朝夕相處,最後懲罰性地咬了下她的唇。


    “唔……”盛夏吃痛,嘴裏發出一聲痛吟,卻已經重新被他抱進懷裏。


    她的臉就貼在他的胸上,透過薄薄的衣料可以聽到他用力的心跳,她隻覺得那透過來的溫度炙烤著自己,讓她臉頰慢慢地發熱。


    這時頭頂傳來他的交待:“到了劇組要天天給我打電話,晚上視頻,聚會時少喝酒,更要避著那些媒體點。”說完頓了一下,須臾,才聽他又別扭地道:“至於那些吻戲、床戲想都不要想,統統給我刪了,不然就找替身。”


    這樣的口吻真的有些孩子氣,抬眼卻偏偏看到他的表情那樣認真,這是他所能容忍的底線。


    顏玦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真的挺不瀟灑的,尤其被她目光盯的特別不自在,這哪還是不可一世的顏少?卻仍然咬牙切齒地警告:“不然被我發現,立馬親自把你綁回來。”


    玉嫂不小心聽到一兩句,不由在心裏鄙視:你大少爺根本是恨不得現在就綁起來,不讓人家出門吧?當然,她不敢當麵說,也隻能在心裏腹誹下,臉上還要裝的若無其事,啥也沒聽到啥也沒看到。


    彼時盛夏為了脫身自然是一一答應,其實他就算不交待,盛夏也是有分寸的。之後顏玦才不得不喊了司機過來,親自送她到機場。


    其實他這幾天處理韓家的事也很累了,隻是因為家裏有她和兩個寶貝在,所以即便是累也顯得精神奕奕。與她一起去機場的路上眯了會兒,卻一直不肯放開她的手。到了機場之後也不避人群,送她登了機才離開。


    兩人都是成人了,且還都是自認一向十分冷靜的人。盛夏這會兒坐在起飛的機艙裏,想到顏玦的樣子居然心頭也難掩失落。最後為了掩飾情緒,便幹脆拿眼罩遮住眼睛假裝睡覺,卻在後來不知不覺真的睡著了,畢竟飛行的時間太長。


    飛機比預訂降落的時候晚了半個小時,她在廣播裏提醒旅客下機的聲音裏摘下眼罩,然後舒展了下因為坐得太久而僵硬的四肢,走出通道。


    “盛夏姐。”助理已經早早過來接機,看到盛夏迎上來。


    她的發型是配合現在拍的這部劇的造型,為了顯示劇中人物的清純,特意做的離子燙,卻又不顯呆板,反而時尚味十足,鼻梁上的墨鏡遮著大半張臉。


    她是明星,縱然沒有刻意穿著和化妝,一舉一動還是會引起很多人的側目。


    “是盛夏吧?”


    “好像是?”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並不時將目光投過來,有的人更是躍躍欲試著想要靠近。她們自然不敢在機場多停留,上了停在機場門口的保姆車,車門關上後,車子便平穩地開出去。


    盛夏一邊開機一邊問:“王玨是不是氣炸了?”


    隨著開機聲響過,手機裏不斷有提示音傳出來,她掃著屏幕抬頭看了眼還沒回答的自己的助理,她臉上掛著的笑已經不言而喻。


    盛夏便知道一會兒見了人要好好賠罪了,王玨的性格她是了解的,所以早有心裏準備。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機上,上麵有顏玦發過來的信息。


    因為車裏有人,她不喜歡將自己的私事被人知道,哪怕助理和司機都是熟人,可這個圈子熟人背後捅刀子的事也是多不勝數,所以便先隻發微信告訴顏玦自己到了。


    那頭很快就回過來,叮囑她好好休息便沒了後音,應該是又重新回到公司忙碌。


    盛夏想的沒錯,彼時顏玦從機場折返便直接回了公司。此時外麵夜幕降臨,本該是員工下了班開啟夜生活的時候,顏氏總部的大樓裏卻是燈火通明,會議室裏坐了十幾位高層。


    財務部的主管正在做著簡報,顏玦放在桌麵的手機震動起來。他很隨意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知道盛夏已經平安抵達g市便已經放心,也知道長途跋涉很累,所以隻叮囑了這樣一句。


    抬眼便見做簡報的主管已經不再說話,整個會議室的人將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空間裏幾乎落針可聞。畢竟這樣的場合,縱然他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回了盛夏一句話,身為老板一舉一動還是會牽動他們。


    “繼續。”他放下手機,一臉的鎮定自若。


    那模樣好像會上開小差的不是他,弄得那位正在做簡報的主管麵上露出些微尷尬,好像都是他的錯,擅自停了正在做的報告……


    彼時,盛夏從助理那裏聽到王玨在外忙碌的消息,便讓保姆車直接將她送到劇組住的酒店,助理將她的行李拉進來放在廳裏便出去了,因為盛夏不習慣別人整理她的私人物品,所以就讓她擱在那兒了,自己有空整理。


    她趕了那麽久的路確實很累,可是想到自己曠工那麽久,還是直接去了劇組。大家依舊忙的如火如荼,看到她還是很高興地打招呼。


    “盛夏姐。”


    “盛夏姐。”


    怎麽說她也是老板之一,而且是女主角,縱然都知道導演這幾天發脾氣都是因為她的缺席,但那也隻是她與導演的事,他們該不得罪的還是不要得罪。


    盛夏應著一一頷首來到拍攝場地,演員正在補妝,而工作人員都在布景,大老遠便聽到古藍的吼叫聲,聽起來火氣十足。


    “盛夏姐。”助理真有點替她擔憂。


    盛夏又何嚐不擔憂?不過想著是她的錯她總要擔著,遲早都要麵對便過去了。


    “導演。”盛夏喊。


    古藍本來在指揮現場,聽到聲音轉頭睨了她一眼,蹙眉。


    盛夏也有點不好意思,守著那麽多的人一時也不知怎麽開口,想著還是等她訓吧。要知道古藍可是這個圈子裏少有的巾幗英雄,不管是對劇本還是對拍攝出來的質量要求高著呢,同樣對演員亦是如此,平時再大的牌在她這裏也不管用,張口就罵,一點麵子都不會給。


    “來了就馬上去上妝。”可是她等了半晌,古藍卻隻甩過來這樣一句。雖然仍有些生硬的冷,可是這已經與恩赦天下沒有區別了。


    盛夏有點錯愕地看著她,其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陷入愛情的女人會變得又笨又蠢,果然如此。”古藍的目光從她身上打量而過,聲音頗有些不屑。


    盛夏雖然對於她突然吐出這樣一句有些意外,不過臉色仍有些脹紅,但是她能這麽毫不客氣地損自己,說明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便上前啪嗒親了下她的臉頰,像小女孩撒嬌一樣地說:“我這就去。”然後歡快地找化妝間去了。


    盛夏平時雖然也是看著挺“開朗”的,可是像現在這樣可以明顯讓人感覺到她心情特別好,引得在場工作人員都紛紛側目。


    女人心情好時身上會散發著特別的光采,尤其像盛夏這樣漂亮的女人。


    盛夏換了劇服化了妝,古藍已經抽空跟她說了接下來要拍的幾個鏡頭,所以她一邊看劇本一邊等現在拍的這場戲拍完。


    離開了幾天,突然回歸其實還是要找找感覺,好在今天並沒有男女主角的對手戲,所以拍起來還算順利。待到散時已經到了後半夜,她回到酒店直接累癱在床上。


    第二天起床,一開門便見王玨正從自己門口經過,便趕緊狗腿地過去討好。兩人到了餐廳,她主動幫王玨夾她愛吃的,然後送到她麵前。


    “對不起嘛。”她撒嬌。


    “行了,這招還是用在你家顏少身上吧。”王玨一副很不給麵子的樣子。


    “顏玦?”盛夏有些意外。


    她是去了一趟e市,不過是秘密了,怎麽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顏玦和好了似的。


    “是啊,他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所以沒人敢為難你,放心吧顏少奶奶。”王玨雖然仍然板著臉,又怎麽樣真生她的氣?


    見盛夏仍然一臉茫然,王玨哼道:“昨天你前腳剛上飛機,他就打電話過來了,不然你以為古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


    雖然不知道他怎麽說服古藍的,不過也真是替盛夏操碎了心。


    盛夏本來還擔心古藍昨天那麽輕易鬆口,是不是後麵還憋著什麽勁,這會兒聽她這麽說終於鬆了口氣,於是便心安理得地吃起早餐。


    一會兒還要去片場拍攝,她要補充能量才行。


    王玨見狀,非常鄙夷問:“有男人果然不一樣哈?”


    盛夏聳肩,大方承認,那模樣真是看得王玨牙根癢癢……


    盛夏到了片場,才知道蘇梵這幾天也不在劇組內。古藍現在拍的都是配角的戲份,因為兩個主演不在,男女主角的戲都處在停滯狀態。


    且從人們的議論以及新聞看到,蘇家因為韓家的事應該是受到波及,而蘇梵這幾天一直在為家裏奔波。這事其實跟她沒有直接的關係,不過想到蘇梵曾經在韓家要傷害她時那樣護著自己,心裏還是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日子這樣過了兩天,她在化妝間裏補妝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騷動,助理說是蘇梵回來了,盛夏出去時便見一群人圍著他。


    國民男神自然不是當假的,依舊魅力十足,不過細瞧眼底還是有些疲憊。尤其兩人演對手戲的時候,離的那麽近她總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這天休息的時候,兩人捧著盒飯坐在一起。她終於忍不住問:“你們家……怎麽樣?”


    蘇梵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胃口,聞言抬眸很認真地問:“如果我說我們家倒了,你會不會同情心泛濫,繼而接受我的追求?”


    盛夏沒料到他在這時候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竟不知怎麽反應。


    蘇梵看著她的表情便知道沒戲,自然也沒有意外,所以將盒飯放在一邊,雙手枕在腦後,就那樣仰躺在躺椅上,嗬嗬笑著,說:“逗你的。”


    “蘇梵,對不起。”盛夏卻突然說。


    蘇梵唇角的笑依舊淡淡的,不解地看著她問:“這跟你有什麽關係?”盛夏正想說話,隻聽他又道:“話說回來,就算是你做的也是應該的。”


    韓家當初對她做的事,她應該報複。


    在韓家的問題上,盛夏確實覺得自己沒錯,不過波及到蘇家,確切地說她僅是對蘇梵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蘇梵倒也沒有在意,看著天空說:“其實我覺得這樣也不錯,省得我媽每天都覺得自己有什麽了不起的,正好學會收斂收斂。”隻是家裏的生意受到波及而已,家裏沒有牽連上人命已屬萬幸。


    盛夏看著他灑脫的模樣,更不知道說什麽好,不過心裏鬆了一口氣倒是真的。


    劇組這邊因為兩個主演的回歸加速的進程,總要將耽誤的時間都補回來才行,再加上古藍工作起來本來就六親不認,劇組的人都被操練的夠嗆。


    盛夏每天的睡眠不足四個小時,與兩個寶貝和顏玦通話、視頻的時間就更少了。


    這天天氣很好,劇情卻有些糾結。


    劇裏的男女主角所在的公司組織野外拓展訓練,所以拍攝地點便挪到了戶外。根據劇本內容,兩人正在鬧別扭,男主卻因為女主受了輕傷,女主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拿了醫藥箱去找男主。


    結果掀開帳篷,就見男主(蘇梵)光著膀子,一個女同事正給他處理身上的傷。男主是公司的領導,長得帥又有錢,他雖無意卻抵不住女同事心生仰慕。


    女主(盛夏)目睹這曖昧的一幕,吃醋地將醫藥箱扔在地上,轉身便跑了。男主(蘇梵)聽到動靜發現,趕緊套上自己的t恤追出來。


    因為是野外拓展訓練,兩人身上穿的都是白色運動裝,又正值夏季,踩在綠油油的草地上,俊男靚女的畫麵格外養眼。隻是此時女主角的情緒激動。


    “你聽我解釋。”男主扯住她的手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女主卻推著他。


    按照劇本的走向,這時男配應該插進來。男配是個新人,早已準備就緒,正往鏡頭中心走。


    因為已經清場,所以現場還蠻靜的,幾乎都沉浸在這裏氛圍裏。


    蘇梵的餘光卻瞄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顏玦,眼眸微閃,在男配還沒有走到兩人身邊開口前,突然捧住盛夏的臉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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