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顏玦並不在e市。正如報紙上所說的那樣,他與杜若現在在外地“渡假”。


    當然,表麵是在渡假。


    事實是他現在已經掌握了梁姓男人與顏正宏政敵之間勾結的確鑿證據,並確認今晚就有一批毒品要從這座海濱城市的港口接貨。


    警方那邊也都已經全部安排妥當,隻要當場抓獲,不止那個梁姓男人,就連顏正宏的政敵都可以連根拔起。


    酒店,午夜時分。


    顏玦、杜若、朱助理都在酒店的客房內,夜已經深了,外麵靜悄悄的。而三人也沒有絲毫睡意,更沒有人說話,房內的長久的沉默侵蝕下,反而讓空氣透出一絲緊繃感。


    因為他們心裏都明白,布控了那麽久成敗就在今天晚上這一舉。


    時間在靜謐中流逝,安靜的空間內伴著嗡嗡的手機震動聲傳來,來電鈴聲響起,那聲音讓人不由覺得心神都跟著一震,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顏玦的手機上。


    隻見他拿起手機看了眼顯示的號碼,這才按了接聽鍵移至耳邊,問:“怎麽樣?”


    這樣的環境下,電話背景聽來都格外沉靜。


    相比起來,撥來電話的李少那邊背景則顯得混亂很多,有警車的鳴笛,有人的嘶吼、雜亂的腳步聲、訓斥的聲音,甚至還有水聲、輪船聲,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


    “當場抓獲,數量嘛……你絕對想像不到。”李少回答。


    單那句想像不到四個字透露出來的興奮,便已經讓顏玦領會其意,他唇角也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紋,說:“那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沒問題啊。”李少回答的聲音輕鬆愉悅,顯然也是難抑心頭的激動。


    顏玦接下來便沒有再說話,因為大家都是聰明的人,該怎麽做李少也不需要他的交待。隻是掛了電話之後,發現杜若和助理的目光也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他們與他一樣都在等答案,而這個答案此時從顏玦與李少的對話,以及他的表情中都可以推測出來,已經不需要他再重新宣布。


    顏玦無視兩人眼睛炯亮,且不自覺地鬆了口氣的模樣,收了手機起身,問朱助理:“讓你申請的航線怎麽樣了?”


    朱助理這才從興奮中回過神,看了下表,連忙回答:“沒問題了,大概兩個小時後起飛。”


    “那就走。”顏玦說著便抬步往房外走去,顯然憋了那麽久,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飛回去。


    “阿玦——”杜若卻在此時喊他。


    顏玦腳步微頓,側目看向她。


    為了演戲逼真,杜若在酒店的房間內身上隻穿了件睡裙,但又因為今天屋子裏有朱助理,所以款式還是挺保守的。她與沈瑩一樣,似乎特別鍾愛白色。此時長長的黑發垂在身側,小臉埋在其中,站在那裏可憐兮兮瞧著他的模樣,讓人覺得像隻被人遺忘的小動物一般。


    “警局的人就在門外,接下來的事你他們都會安排妥的,你隻要按照他們的指示做就可以。”顏玦說。


    也許因為事情已經圓滿結束,所以放鬆下來。那口吻既稱不嚴厲也算不上厭惡,就是那樣稀鬆平常的,仿佛兩人隻是陌生人且完成了交易,所以走的毫無牽掛。


    杜若也知道挽留不住,心頭還是湧上一抹悲傷,隻是現在的顏玦已經無心它他。


    兩人出了酒店後,朱助理親自駕車趕往機場,顏玦坐在後座拿出手機調出盛夏的電話號碼,指尖在屏上摩擦半晌,想著這麽晚她應該還在睡,終究沒有撥這個電話。


    朱助理透過後視鏡將他的舉動收進眼底,真是難得看到老板這副模樣,唇角不動聲色地翹起。偏偏安靜的車廂內再次傳來手機鈴聲,且是自己身上的。


    朱助理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有些意外,但不敢耽誤,接通後,道:“說吧。”


    “朱助理……我們把少奶奶跟丟了。”豈知那頭上來就給他丟了個重磅炸彈。


    朱助理聞言臉色微變,不由緊張地問:“怎麽回事?”


    車廂內的環境太安靜,顏玦雖然聽不清說了什麽,卻還是隱約地捕捉到那頭傳來的少奶奶三個字,所以朱助理這話音剛落,手機已經被顏玦奪了過去,於是那頭的報告聲便這樣一字不落地傳到了顏玦的耳朵裏。


    “少奶奶這些天晚上從沒出過門,所以我們隻派了兩個人守著……剛剛在酒吧的停車場發現了昏迷的兩人,他們說少奶奶是被個男人帶走了。”


    “綁架?”這是顏玦的第一反應。


    那頭不說話,顯然並不確定。


    顏玦蹙眉,因為他隱約聽到了酒吧兩個字,所以連忙又想到什麽,卻因為腦子太亂一時抓不住,隻聽那頭又嚅囁道:“少奶奶喝了酒……”


    車廂內本來就靜,此時更有一股壓抑蔓延。


    朱助理隻聽顏玦沉聲說:“出動所有人,就是翻遍e市也要盡快找到她。”


    電話掛斷後,車子繼續前行。這時已經是後半夜,所以兩人抵達機場時,大廳裏的人都不多。


    他們通過vip通道快速登機,直飛e市。


    無疑,這一路顏玦的心緒都不能平靜,甚至剛剛放鬆下的腦神經又緊繃起來。


    手底下的人雖然說的模棱兩可,他也隱約猜到什麽,隻是一時之間不確定到底是盛夏要做什麽,還是梁姓男人那邊發覺了什麽要對盛夏不利。


    漫長的三個小時飛行,讓人感覺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麽久,終於在淩晨4點降落。


    兩人的手機一開機,便被所有的信息與未接電話擠爆,但最主要的是問題依舊沒有解決——他們幾乎翻遍了整個e市的酒店,仍沒有查到盛夏的消息。


    顏玦當時已經有殺人的衝動,忍不住吼:“她沒事去酒吧幹什麽?”


    沒有人知道原因,所以沒有人敢回答。


    這時朱助理的筆電中又傳來信息的提示音,是在酒吧及停車場的監控中截取的視頻。顏玦看到視頻中那個穿著妖嬈的女人,印證了心中的想法。


    她故意的!


    報複自己嗎?


    想到這個可能,顏玦幾乎要瘋掉。


    “顏少?”朱助理顯然也看出來了,所以才會擔心。


    “繼續找。”顏玦說,嗓音緊繃。


    他現在隻盼著一件事,盛夏真的隻是在跟自己賭氣,她的醉也是假的,不然他隻是看那個監控視頻中那個男人將她抱在懷裏,他就有一種殺人的衝動,更就別提接下來發生的事。


    一個多小時後,外麵的天色漸亮起來。


    網上突然有人爆出一張有關盛夏的照片,酒店昏暗的房間內,她白色的床單裹著大腿及胸前的部位,頭發淩亂地躺在床上,一副剛剛激情過後睡去的模樣。


    照片上拍攝所記錄的時間,是在淩晨3點。


    這樣曖昧的時間,且顏玦並不在e市。當然,如果是顏玦,他也不會發神經的發自己媳婦這麽私密的照片,所以可以想像這人發照片的目的是要昭告天下。他剛剛與這個女人——顏家的少奶奶發生了親密的關係。


    顏玦此時已經氣息不穩,卻仍沉著聲音說:“給我查。”隻要有線索,地址應該很快可以查得到。


    這次很快有人報告,大概也就五分鍾就確定了發照片的地址:“是少奶奶名下的那家酒店。”


    他們這一晚幾乎翻遍了整個e市,卻沒有想到盛夏是在自己的酒店裏。


    顏玦的車子在路上急馳而過,腦袋是紛亂的,最後還是在第一時間停在酒店外。


    他到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已經守在客房外,當然都是他的人,所以還沒有一個人敢進去。他們看到顏玦走過來,更是感覺失職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然而此時的顏玦卻沒有心情去責備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滿滿的心思都被那張照片填滿。


    朱助理是自始至終都跟在顏玦身邊的人,他的心情他都可以理解,暗中給他們使了個眼色,所有人悄然退去。


    長長的走廊上突然變得安靜,安靜的全世界仿佛就隻剩下顏玦一個人。


    他手放在門把上,握緊,哢嚓一聲房門被打開,首先入目的是門口東倒西歪的一雙高跟鞋。


    是的,盛夏愛穿的高跟鞋,就像有時她的個性一樣那般張揚。


    每次他進門迫不及待吻她,越來越失控的時候,她都會調皮地將鞋子遺留在門口,因為腿已經纏上他的腰……


    他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地上鋪著的厚重地毯吸掉了腳步落在地麵的聲音,隨著他走向臥室,這一路上掉落著她的連衣裙、絲襪、紋胸,甚至……內褲。


    臥室的門是敞著的,所以讓他連逃避的機會都沒有,抬眼便看到那張床,以及床上的女人。


    白色的床單上,她就如照片上一樣躺著,長發如緞,眸子微闔,一雙藕臂、長腿都露在外麵,脖頸間甚至滿是吻痕。而那床單觸目驚心的一灘灘遺留物,讓空氣中飄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糜爛潮濕味。


    他是男人,一個已婚男人,且在常常在她身上索求無度,所以對於這個味道太過熟悉,想自欺欺人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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