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肆的出現，讓燕文灝本來興奮無比的心情瞬間減少不少。
他不太愉快了。
燕文灝站在原地半晌，好久，他才抿著唇，麵無表情地進-入殿內。
而此時，正殿內。
慕子淩牽著燕文肆的手，拉燕文肆一起坐在下坐，吩咐多元去準備一身幹淨的衣裳和洗漱用品後，就伸出手，準備褪去燕文肆的衣服，檢查一下燕文肆身上的傷痕。
“別碰我！”
看到慕子淩的動作，燕文肆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步，抬手捂住衣襟，一臉警惕地盯著慕子淩。
愣了一下，慕子淩反正過來後，眼神放的很溫和，他溫聲道：“別害怕，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
板著一張小臉，燕文肆的認真看了一會慕子淩，似乎在判斷他的話，隔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下來，開始有所妥協。
見狀，慕子淩微微一笑，然後對他招招手，示意他走過來。
起先，燕文肆還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步，本能的還是在拒絕和閃躲，但是在慕子淩溫聲細語的關心他，不厭其煩地跟他一遍遍重複溫柔關切的話語後，他終於挪了兩步，而後慢慢走到慕子淩跟前。
摸了摸眼前小孩的腦袋，慕子淩動作十分輕柔的解開他的衣袍，露出裏麵滿是新舊傷痕的身體。
在看清燕文肆身上縱橫交錯的鞭痕後，慕子淩皺緊眉頭，眼底滿是不忍，臉色更是差得可怕。
“這些……很疼嗎？”慕子淩心懷不忍，輕聲問他。
慕子淩根本不敢伸手去觸碰他，燕文肆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在他小小的身軀上縱橫交錯著，一些舊的傷痕還沒痊愈，新的傷口卻又出來了，而且如今已經到了盛夏，天氣極熱，傷口沒有及時治療，有些甚至都化了膿……
燕文肆搖搖頭又點點頭，用雲淡風輕的口吻，一點都不在意說道：“剛開始會疼，現在不疼了。”
這種疼痛，他早就習慣了。
“九……”
慕子淩的神情極為複雜，他猶豫著，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這時又有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在做什麽？”
快步上前，燕文灝緊皺著眉，他走到慕子淩身旁，本欲開口詢問，但當他看到燕文肆一身的傷，頓時便明白了過來，隨即神色一凜，語氣肅然道：“九皇弟，你的傷可是陳昭儀所為？”
燕帝便是將燕文肆送給陳昭儀撫養。
聽見陳昭儀三個字，燕文肆下意識一抖，眼裏飛快閃過一絲俱意，隨後，他遲疑了好一會，才緩緩點了一下頭，默認了燕文灝的話。
看出來燕文肆對陳昭儀的懼怕，又恰好多元已經備好洗漱用品，所以，慕子淩便親手替燕文肆重新穿好衣裳，之後對又燕文肆溫和的笑了笑，接著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溫柔問道：“九殿下，你隨著多元去沐浴一番，換一身幹淨的衣裳可好？”
“嗯。”
燕文肆沉默了一會，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因為他發現，麵前的這個人，真的好溫柔好溫柔，看他的表情，聽他的聲音，都讓他覺得好舒服，讓他一點都不想拒絕。
他覺得自己有點喜歡這個人。
對他笑了笑，慕子淩轉過頭，轉而又仔細地叮囑了多元一番，讓他千萬注意燕文肆的傷口，不要讓他碰了水。
“奴才知曉的。”
應了一聲，多元恭恭敬敬地向慕子淩行了一個禮，隨後，便領著燕文肆，朝浴房走去。
待多元帶著燕文肆離開後，慕子淩才冷著臉，偏頭看向燕文灝，臉色難看的問他：“陳昭儀是誰？”
在慕子淩身旁坐下，燕文灝告訴他：“陳昭儀是父皇指定的，撫養九皇弟的妃嬪。”
聞言，慕子淩忍不住出言問道：“難道陛下便放任九殿下這般任人欺淩，被陳昭儀如此對待嗎？”
已經不再需要刻意偽裝溫和，故而當慕子淩的話音落下，燕文灝就冷笑了一聲，寒聲直言道：“若沒有父皇的不管不顧，變相默許，一個小小的昭儀，怎敢對堂堂皇子如此？甚至於，連那些宮侍都敢爬到他的頭上，欺淩於他。”
說到這裏，燕文灝諷刺一笑，他停下來，沉吟一會，而後才繼續道：“九皇弟的母妃，因謀害皇子，被貶冷宮。九皇弟生在冷宮，出生時又伴著烏鴉環繞，何況當年太過湊巧，在九皇弟出生後不久，幾日之內，各地接連發生了幾起天災，這也導致父皇直接認定了他是一個不祥之人，於是對他越發不喜，從此對他不管不顧。”
垂下眼眸，燕文灝輕歎一聲，而後沉聲道：“或許在父皇的心中，是無人能比得上他攥在手中的權勢和皇位的……”
燕文灝的話，讓慕子淩的神情充滿難以置信，他實在無法相信，這會是一個父親所做之事。
“那便任由陳昭儀這麽對待一個五歲的稚童嗎？”
慕子淩不禁有些義憤填膺：“將那些巧合全部歸置於九殿下身上，這對九殿下何其不公？”
注視了一會慕子淩，燕文灝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出聲問他：“謙和是想為九皇弟鳴不平嗎？”
慕子淩點了點頭，神情認真無比：“九殿下尚且隻是一個不足六歲的稚童，他不該受到如此對待。”
“好。”燕文灝微微笑了笑，伸出手來，抓住慕子淩的手，對他承諾道：“既然謙和想幫助九皇弟，那麽，我會幫你。”
燕文灝忽然想到，若是在宮中為慕子淩找到一個牽絆，讓他有所牽掛，那麽或許慕子淩，便不會那麽著急離開自己……而他會有更多的時間，來重新得到慕子淩的原諒，重新獲得他的信任。
“你……”
慕子淩怔了怔，眼底飛快閃過一絲複雜，他垂下眼簾，輕聲道：“殿下大可不必對我如此。”
他怕自己會越陷越深，最後再也無法走出來。
慕子淩知道，燕帝向來寵愛燕文灝，若是燕文灝願意出聲，在燕帝麵前替燕文肆去討一個公道，那麽這件事，將會事半功倍。
燕文灝目不轉睛地看著慕子淩，眼裏滿滿都是深深的情愫，“為了你，謙和，隻要是為了你，我都願意去做。”
他不太愉快了。
燕文灝站在原地半晌，好久，他才抿著唇，麵無表情地進-入殿內。
而此時，正殿內。
慕子淩牽著燕文肆的手，拉燕文肆一起坐在下坐，吩咐多元去準備一身幹淨的衣裳和洗漱用品後，就伸出手，準備褪去燕文肆的衣服，檢查一下燕文肆身上的傷痕。
“別碰我！”
看到慕子淩的動作，燕文肆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步，抬手捂住衣襟，一臉警惕地盯著慕子淩。
愣了一下，慕子淩反正過來後，眼神放的很溫和，他溫聲道：“別害怕，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
板著一張小臉，燕文肆的認真看了一會慕子淩，似乎在判斷他的話，隔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下來，開始有所妥協。
見狀，慕子淩微微一笑，然後對他招招手，示意他走過來。
起先，燕文肆還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步，本能的還是在拒絕和閃躲，但是在慕子淩溫聲細語的關心他，不厭其煩地跟他一遍遍重複溫柔關切的話語後，他終於挪了兩步，而後慢慢走到慕子淩跟前。
摸了摸眼前小孩的腦袋，慕子淩動作十分輕柔的解開他的衣袍，露出裏麵滿是新舊傷痕的身體。
在看清燕文肆身上縱橫交錯的鞭痕後，慕子淩皺緊眉頭，眼底滿是不忍，臉色更是差得可怕。
“這些……很疼嗎？”慕子淩心懷不忍，輕聲問他。
慕子淩根本不敢伸手去觸碰他，燕文肆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在他小小的身軀上縱橫交錯著，一些舊的傷痕還沒痊愈，新的傷口卻又出來了，而且如今已經到了盛夏，天氣極熱，傷口沒有及時治療，有些甚至都化了膿……
燕文肆搖搖頭又點點頭，用雲淡風輕的口吻，一點都不在意說道：“剛開始會疼，現在不疼了。”
這種疼痛，他早就習慣了。
“九……”
慕子淩的神情極為複雜，他猶豫著，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這時又有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在做什麽？”
快步上前，燕文灝緊皺著眉，他走到慕子淩身旁，本欲開口詢問，但當他看到燕文肆一身的傷，頓時便明白了過來，隨即神色一凜，語氣肅然道：“九皇弟，你的傷可是陳昭儀所為？”
燕帝便是將燕文肆送給陳昭儀撫養。
聽見陳昭儀三個字，燕文肆下意識一抖，眼裏飛快閃過一絲俱意，隨後，他遲疑了好一會，才緩緩點了一下頭，默認了燕文灝的話。
看出來燕文肆對陳昭儀的懼怕，又恰好多元已經備好洗漱用品，所以，慕子淩便親手替燕文肆重新穿好衣裳，之後對又燕文肆溫和的笑了笑，接著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溫柔問道：“九殿下，你隨著多元去沐浴一番，換一身幹淨的衣裳可好？”
“嗯。”
燕文肆沉默了一會，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因為他發現，麵前的這個人，真的好溫柔好溫柔，看他的表情，聽他的聲音，都讓他覺得好舒服，讓他一點都不想拒絕。
他覺得自己有點喜歡這個人。
對他笑了笑，慕子淩轉過頭，轉而又仔細地叮囑了多元一番，讓他千萬注意燕文肆的傷口，不要讓他碰了水。
“奴才知曉的。”
應了一聲，多元恭恭敬敬地向慕子淩行了一個禮，隨後，便領著燕文肆，朝浴房走去。
待多元帶著燕文肆離開後，慕子淩才冷著臉，偏頭看向燕文灝，臉色難看的問他：“陳昭儀是誰？”
在慕子淩身旁坐下，燕文灝告訴他：“陳昭儀是父皇指定的，撫養九皇弟的妃嬪。”
聞言，慕子淩忍不住出言問道：“難道陛下便放任九殿下這般任人欺淩，被陳昭儀如此對待嗎？”
已經不再需要刻意偽裝溫和，故而當慕子淩的話音落下，燕文灝就冷笑了一聲，寒聲直言道：“若沒有父皇的不管不顧，變相默許，一個小小的昭儀，怎敢對堂堂皇子如此？甚至於，連那些宮侍都敢爬到他的頭上，欺淩於他。”
說到這裏，燕文灝諷刺一笑，他停下來，沉吟一會，而後才繼續道：“九皇弟的母妃，因謀害皇子，被貶冷宮。九皇弟生在冷宮，出生時又伴著烏鴉環繞，何況當年太過湊巧，在九皇弟出生後不久，幾日之內，各地接連發生了幾起天災，這也導致父皇直接認定了他是一個不祥之人，於是對他越發不喜，從此對他不管不顧。”
垂下眼眸，燕文灝輕歎一聲，而後沉聲道：“或許在父皇的心中，是無人能比得上他攥在手中的權勢和皇位的……”
燕文灝的話，讓慕子淩的神情充滿難以置信，他實在無法相信，這會是一個父親所做之事。
“那便任由陳昭儀這麽對待一個五歲的稚童嗎？”
慕子淩不禁有些義憤填膺：“將那些巧合全部歸置於九殿下身上，這對九殿下何其不公？”
注視了一會慕子淩，燕文灝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出聲問他：“謙和是想為九皇弟鳴不平嗎？”
慕子淩點了點頭，神情認真無比：“九殿下尚且隻是一個不足六歲的稚童，他不該受到如此對待。”
“好。”燕文灝微微笑了笑，伸出手來，抓住慕子淩的手，對他承諾道：“既然謙和想幫助九皇弟，那麽，我會幫你。”
燕文灝忽然想到，若是在宮中為慕子淩找到一個牽絆，讓他有所牽掛，那麽或許慕子淩，便不會那麽著急離開自己……而他會有更多的時間，來重新得到慕子淩的原諒，重新獲得他的信任。
“你……”
慕子淩怔了怔，眼底飛快閃過一絲複雜，他垂下眼簾，輕聲道：“殿下大可不必對我如此。”
他怕自己會越陷越深，最後再也無法走出來。
慕子淩知道，燕帝向來寵愛燕文灝，若是燕文灝願意出聲，在燕帝麵前替燕文肆去討一個公道，那麽這件事，將會事半功倍。
燕文灝目不轉睛地看著慕子淩，眼裏滿滿都是深深的情愫，“為了你，謙和，隻要是為了你，我都願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