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報仇,哪怕要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說完這番話後,落雨一張美麗至極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唯一有所變化的,僅僅隻是她的眼眸裏飛快閃過的一絲淒然很狠意,但是很快,又重新變得堅毅起來。


    一直注意著落雨,如今看到落雨眼裏閃過的情緒,一旁的暗四皺了皺眉,他忍不住向落雨投擲過去一抹擔憂的目光,然後飛快動了動唇,示意她不能衝動了。


    他太了解這個小師妹,一旦她想做,真的會拿自己的性命去拚。


    抬眸撞進了暗四眼中含著關切的目光,落雨微微怔愣了一下,隨即一雙好看的眼睛還是彎了彎,露出了一丁點笑意。


    幸好,現在的她,不是隻有一個人,她還有暗四他們。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謝景鈺歎息一聲,他隨手搖了搖扇子,動作雖然瀟灑,但眼裏也有一抹憐憫,走過落雨身邊的時候,他從袖中拿出一條幹淨的帕子,遞給了她,而後才又繼續走向燕文灝對麵的軟榻,自然的盤腿坐下。


    接過帕子,落雨垂下眼眸,跟謝景鈺輕聲道了謝:“……謝將軍。”


    謝景鈺笑了笑,“舉手之勞罷了。”說完,他就轉手拿起一塊糕點丟進嘴裏。


    讓落雨先緩和了一下情緒,過了一會,燕文灝才伸出手,用食指輕輕敲了敲矮桌桌麵,淡聲問道:“你們過來,是為了何事?”說完,他遲疑著,看了一眼落雨,道:“暗六,你先說。”


    “是。”


    聽了話,落雨迅速將剛才表露出的情緒全部收起,之後就低下頭,恭恭敬敬地開始對燕文灝稟報道:“昨日,三皇子那裏派人來找到屬下,命屬下要盡快誘使燕文誌對您出手。”


    她秀眉輕蹙,想了想,又接著說道:“那人告訴屬下,三皇子在近日,便會讓幾位大臣聯名上奏,以您身體已經恢複,又已然成婚,不宜再待在宮內為由,迫使陛下許您出宮,他便是準備要在您出宮時出手。到時不單單會有燕文誌的人,他的人也會加入其中,一起對付於您。”


    “最後,他的人若是被捕,便會一口咬定是燕文誌所做,他是想要一箭雙雕,既要萬無一失地確保您再無法威脅到他,又準備將燕文誌拉落馬下,徹底解決了燕文誌。”


    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停頓了一會,落雨繼續沉聲稟報,情緒沒有絲毫改變:“今日,我已然按照三皇子所言,對燕文誌稍微透露了一些消息,讓他知道殿下您很快便會搬出皇宮,之後又暗示他,若是他當真心有不甘,屬下能出手幫助於他。”


    “燕文誌對此很感興趣,他問屬下如何能助他,屬下便將三皇子吩咐的暗殺計劃與他說細說了一遍,聽過之後,他十分高興……”


    勾起嘴唇,落雨嘲諷地笑了笑,但神色之間都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她低垂著眼眸,冷著聲,一字不落地把之前在五皇子府,跟燕文誌的對話一一跟燕文灝複述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


    微微頷首,燕文灝的態度十分平靜,一點都不擔心:“暗六,此事你做的很好,之後,你便按照三皇兄的計劃去做吧。”


    “屬下領命。”


    應了一聲,落雨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對燕文灝行了一個禮。


    飲了一口茶水,燕文灝將白玉杯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在心中過了一遍計謀,忽然又再次出聲:“暗六,還有一事,你要記得,並且一定要做到。”


    “在我出宮之前,我便會將李澤章的案件處理好來。待到這起案件一結束,李澤章落了刑,五皇弟折損了一名大員,肯定會憤怒不已。而李澤章是良妃生父,良妃身在後宮,聽聞之後,必然也會心焦不已,她無法見到沐國公,倒時候她隻能找五皇弟,就一定會讓五皇弟入宮。”


    “在五皇弟入宮前,你要與他見上一麵,”說到這裏,燕文灝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落雨,見她神色未變,沉默了一會,才往下接著說道:“你隻需要稍微刺激一下他,同時最好又能在無意間提點他幾句,讓他會理智越來越少,這樣,他怒極,在入宮見到良妃後,就務必會說服良妃出手加害於我。”


    他的仇人,由始至終都是良妃,一開始的計劃也是針對良妃,若是良妃不出手,他這番設計和作為,便沒了意義。


    何況,一旦宮中沒了良妃坐鎮,單單憑著一個毫無才智的燕文誌,也就不足為慮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燕文灝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語氣更是十分隨意,仿若此時此刻,他正在說的,並不是關係到自己身體的重要事情,而是今日天氣不錯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


    “若是記住了,你便先回去吧。”


    對落雨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燕文灝便轉而把視線落在了站在一旁,始終安靜著的表情肅穆的暗四身上:“說吧。”


    往前走了一步,暗四抱著拳,低頭恭敬道:“先前殿下命暗一所查的,關於沐國公與淮王是否有接觸之事,如今已經有了眉目,他們確有聯係,不單如此,暗一無意間還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此事事關重大,暗一吩咐屬下,一定要盡快向您稟報。”


    “嗯?”


    把手中的琉璃茶杯放下,燕文灝挑了挑眉,語帶疑惑:“是何事如此緊急?”


    “是關於良妃與淮王的……”


    始終是麵無表情的暗四,在要說話的時候,麵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點驚訝,他斟酌了一會,沉聲說道:“暗一先前為了查探沐國公與淮王是否有聯係,幾次冒險潛入沐國公府,有一日,他恰巧撞見了淮王與沐國公在密室相見,當時,他們似乎正在密謀。”


    “暗一是暗探的好手,他藏身在密室中,淮王和沐國公都不曾察覺,他們便當著暗一的麵,徑直說起了他們的計劃。”


    緊抿著唇,暗四麵容十分嚴肅,他一字一句道:“原來淮王早有篡位之心,他這些年所表現出來的昏庸無能、風流成性都隻是偽裝,為了讓陛下放鬆警惕,不對他起疑心,而他自己,則在暗中籌謀已久。”


    “淮王一直在他的封地暗中養了一支精銳的兵馬,這一次的西北軍餉被貪一案,便是沐國公夥同李澤章所做,在這批軍餉送去西北前,軍餉其實已然換成了同等重量的石頭,隻有上麵一層是銀子,用來蒙騙馮大人,而那三十萬真正的軍餉,則早已經全部交給了淮王。”


    “在假軍餉入庫之後,李澤章買通了西北駐軍處的兩名副將和一名管理庫房的將士,便是他們,在入夜之後,偷偷將庫房打開,再把上麵一層銀子拿走全部換成石頭,這便是響銀無故失蹤的原因。”


    說到這裏,暗四還未停下,而是繼續道:“不單單如此,李澤章這些年來,以權謀私,收受賄賂,偷賣官職的銀兩,也幾乎都交給了淮王,甚至那淮安知府許昌,亦是李澤章推薦給淮王的人,他在淮安所搜刮的民脂民膏,其實一直都暗中交給了淮王,以供養他的兵馬。”


    “停一下。”謝景鈺聽到這裏,眉頭皺的極緊,不禁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良妃還在宮內,並且五皇子如今也已然快要加冠,不論是李澤章或者沐國公,都算得上是皇親國戚,怎麽會心甘情願答應幫助淮王?”


    燕文灝雖然不動聲色,但也神情嚴肅地看著暗四,在等他後續的話。


    “屬下正要說到。”


    暗四神色越發肅然,他仔細說道:“淮王與沐國公在暗室談論了許久,期間,淮王不知說了什麽,惹得沐國公有些動怒,兩人爭吵了起來,後來,沐國公提起了五皇子……”


    抬眸看了看燕文灝,暗四遲疑了一會,才麵無改色地繼續說道:“當時,沐國公顯然氣急了,他對淮王說,五皇子是他的親骨肉……”


    聞言,燕文灝手上斟茶的動作一頓,他緩緩放下正要斟茶的手,抬頭看向暗四,他的目光灼灼,眼神銳利無比,似乎在判定他所言非虛。


    抿了抿唇,燕文灝神色凝重,他又重複著再確定了一遍:“你方才是說,五皇弟並非是父皇所生,而是淮王的骨肉?”


    “是”


    暗四認真地回答,沒有絲毫隱瞞。


    再一次聽到確定的答複,燕文灝一向不會表露太多情緒的臉上,此時也不免多了幾分震驚。


    盡管他很早之前就查到良妃一直愛慕淮王,曾經也和淮王有染,母後甚至因此,被他們所害,無辜慘死,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膽大包天至此——


    而剛才還有些疑問的謝景鈺,這會兒聽了暗四的話,也是同樣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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