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膽大妄為,膽敢以下犯上,結果被盛怒的燕文灝革職,燕帝聽聞後不但沒有半分不喜反而甚是滿意,這件事傳入朝堂,一時間,滿朝文武都開始自省,其中有一些大臣更是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


    他們都曾經在背地裏談論過燕文灝娶男妻的事,一個個的都將其當做笑柄,更甚者,還反複拿出來談笑。


    燕文灝長久居住在淩霄閣,體弱多病,也毫無權勢可言,燕帝更是甚少提及他,以至於有些大臣雖然還記得他皇子的身份,但已經將他當做一名無用的皇子看待。


    他們都以為,燕文灝不會再有‘病愈’的一天,對於國師的話,他們隻將其當做無稽之談,即便聽了,也隻當做耳旁風,吹過就算。


    如今,燕帝剛過不惑之年,還尚未有立太子之意,不過一些位高的權臣卻早已經各自為營,站到了他們心中未來太子人選的身後。


    燕帝的子嗣單薄,在位二十載僅有六位皇子,除去早夭的大皇子,如今還有五位皇子,然而隻有三位皇子有爭奪東宮之位的希望,至於另外兩名皇子,一個年紀太小,一個重病纏身。


    於是,這些大臣們自然會理所當然的以為,燕文灝不可能會在太子人選之列。


    然而這次李賀的事,卻將已然被大家完全忽視許久的燕文灝推了出來,燕帝對他的喜愛毫無掩飾,讓許多大臣都始料未及,也讓其中的小部分清醒的人,重新地開始審視朝局起來。


    或許,除了那三名皇子以外,爭奪太子之位的人選,還需要再加一名呢?


    當然,朝堂之上的這些風雲變幻,各個大臣心裏的彎彎繞繞,這個時候,燕文灝知道,不過並不想去理會。


    他現在需要的是,先安心‘養病’,等到自己‘病愈’的那天到來。


    隻是燕文灝雖然不去理會,淡定自若,卻有人聽到風聲,自己急了。


    燕文誌是燕帝的第五位皇子,他的母妃,是位列後宮四妃之一的良妃,他便是有希望爭奪皇儲的人選之一。


    李賀的事一傳來,他就已經完全坐不住了。


    他今年剛滿十六,前些日子已經行了冠禮出宮建府了。


    此時,五皇子府,議事廳內。


    燕文誌坐在上座,麵容猙獰,眼含怒火,他的下方,端正地站著幾個穿著便服的朝臣,隻是一個個的臉色都很差。


    他們顯然剛剛爭執過。


    安靜許久,眼見燕文誌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有幾名官員互相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燕文誌,張了張嘴想要再說話,但又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恰好這時,從剛才進門開始便一直沒開口的一名官員站了出來,他緩緩道:“殿下,您請息怒。”


    說話的這名官員,是朝廷六部之一的刑部尚書,薑溪。


    燕文誌瞥了一眼薑溪,冷哼了一聲,神情冰冷地望著他。


    “息怒?你要我如何息怒?”


    將手上的茶杯用力丟置在地上,燕文誌的語氣激動無比,又帶著強烈的怒意,一雙眼睛瞪得渾圓,讓他的臉看起來扭曲無比。


    “你們一個個無用至極,跟廢物一般,連個辦法都想不出來,現在落雨想出了法子,但你們卻都在反對,怎麽?難道你們要我眼睜睜看著我那病病殃殃的二皇兄恢複健康,站上朝堂,與我爭奪太子之位嗎?”


    今日在朝堂之上,燕文誌剛被燕帝劈頭蓋臉地臭罵了一頓,讓他毫無顏麵,回到家中,又聽到李賀的事,知道他那病秧子二皇兄極有可能回到朝局中來,他怎麽能不氣憤?


    燕文灝本就是莊後所生,是名正言順的嫡子,若是他的身體康複,回到朝堂,那麽本來已經妥協的那班固守舊禮的老頑固們一定會全力推崇他,到那時候,他燕文誌爭爭搶搶這麽多年,還有何意義?


    瞧著燕文誌盛怒、沒有絲毫理智的模樣,薑溪心下歎氣,但麵上依舊一片淡然,他繼續往下說道:“殿下,從現在的局勢來看,您最該注意的,應當是三皇子,要小心的,也是三皇子,至於二皇子那裏……”


    皺了皺眉,薑溪沉聲道:“臣以為,二皇子的身體到底能不能痊愈如今還尚不可知,借由李賀一事便直接斷定他能重回朝局,攪動風雲,這樣的論斷下的還太過於早。”


    頓了頓,他直視燕文誌的眼睛,接著又說道:“何況二皇子即便能回來了,但莊後已逝,他自己又一病數年,長居淩霄閣不曾認識、拉攏任何官員,縱然有固守古禮的老臣推崇他,也是無濟於事,那些老臣都已然要到告老年紀,還能改變哪些形式?”


    說到這裏,薑溪對著燕文誌彎腰作揖,慢條斯理地說道:“殿下,恕臣直言,當前的形式對三皇子也是相同,一旦二皇子歸來,他亦會受製,我們何不隔岸觀火,先看他們互相爭鬥,待時機成熟,再一舉大敗他們?”


    這一番言論下來,燕文誌的怒火總算熄了一半,他皺著眉,在屋裏緩緩踱步,似乎是在思考薑溪的話。


    其他官員見燕文誌總算有所冷靜,於是便一言一語地按著薑溪剛才的思緒,再次說起來。


    一直到勸誡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才讓燕文灝打消了原本的念頭——在燕文灝還在養病時,先下手為強,致他於死地。


    離開五皇子府時,薑溪與另一名四品官員一同走。


    在路上,官員忍不住問道:“薑大人,您說,殿下會聽我們的話嗎?”雖然現在殿下已經壓下那個危險至極的念頭,但他心裏總是很忐忑。


    此時此刻,燕文灝是萬萬不能出任何事的,否則燕帝徹查下來,一旦被發現一絲端倪,他們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殿下的性格雖然魯莽衝動,但今日的話,他是有聽進去的,我想,他暫時不會輕舉妄動。”抿了抿唇,薑溪眼眸一閃,忽然問道:“對了,你可知殿下所提的‘落雨’是何人?”


    官員搖了搖頭,老實道:“我還以為薑大人會知曉。”


    聞言,薑溪的臉沉了沉,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思索一會,片刻後說道:“走,我們需要去一趟沐國公府。”


    說罷,他已經利落轉身,陰沉著臉,朝著來時的方向,大步走去。


    一邊走一邊思索,薑溪對這個‘落雨’的突然出現,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好像會出事一般。


    這個叫‘落雨’的人是誰?是何時出現在燕文誌身邊的?他想,他必須要盡管去稟告沐國公,讓沐國公派人去探查出這個‘落雨’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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