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用完餐,結了賬離開醉仙樓後,便四處瞎逛,美其名為:熟悉環境。


    可當左拐右拐……糊裏糊塗的就走到了――偏僻荒蕪,應是城郊。


    “你迷路了?”墨涼涼的帶著不可思議的聲音響起。


    “我就走著走著……就……”慕容九也是一陣無語。


    果然啊!沒有師父在身邊,除了忘川森林,她哪也不能去呀!


    慕容九甩了甩手,轉身往回走。可這時,不遠處的破廟裏亮起燈光,隨即一道驚呼聲拉住了慕容九的腳步。


    “狗子,你怎麽了?”一道焦急,清亮的男聲傳來。


    “嗚……哥哥這是怎麽了……”這是一道女童的聲間。


    “我……我……被蛇咬了。”驚懼、害怕顫抖的男聲。


    “咬哪了,快給我看看……”


    慕容九尋聲來到破廟門口,往裏望去,正好見到一個跟她年際相仿的少年,扯開躺在地上的另一名少年的褲腿,小腿上露出兩個牙齒印,印子周圍的皮膚已經呈紫黑色,浮腫。


    “蛇有毒,現在該怎麽?”一旁淚眼汪汪,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望著蹲在地上的少年,焦急的問道。


    “我們帶他去找大夫,把狗子扶到我背上,快點。”少年思索了下,背過身急急的道。


    “等你找到大夫,他也已經死了,將他放下,讓我看看。”慕容九大步走進破廟,來到三人身邊。


    “你是誰?”維持半蹲的少年開口問道。


    “大夫。”慕容九回應少年問題同時,蹲下身子,解開綁在小腿邊的皮套,上麵有簡單的治療工具。


    取出一把小刀,劃開名叫“狗子”少年的褲子,扯下一根布條,綁住少年大腿,延緩毒血蔓延。緊接著用刀子在傷口上快速劃了個十字口子,將毒血用力擠出。當見到擠出的血是紅色時,鬆開了綁在少年的布條。從懷中掏出了兩個玉瓶,拿了其中一個瓶子打開,從瓶子裏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灑在少年的傷口上。扯了另一根布條為他包紮好。


    “有沒有水,打些水來。”慕容九邊吩咐著,邊為少年檢查。


    “水來了。”女孩端了一盤水放到慕容九身邊,慕容九也不客氣,將手洗淨,拿起事先準備的手帕將手擦幹,打開另一個玉瓶,倒出一顆解毒丹。


    “吃下去。”慕容九將藥丸遞到少年嘴邊。


    少年愣愣的看著慕容九,聽到慕容九的話,不由自主的張嘴含住藥丸吞下。


    這是神仙嗎?他以為他死定……


    慕容九收拾好玉瓶放回懷裏,將小刀放洗手水裏蕩了蕩,用手帕將小刀上的擦拭幹淨放回皮套,綁回腳上。


    “那血水裏帶有毒素,小心處理掉。”慕容九看著眼前的女孩說道。衣服破爛,臉也髒髒的,卻還是能看出是一張清秀的臉。


    “狗子,沒事了嗎?”清亮男聲的主人,原本要背狗子找大夫的少年。恍惚的問道。


    他剛看到狗子被蛇咬傷,他驚慌得不行。被毒蛇咬了基本活不了,從古至今死於蛇毒的數不勝數。那一刻他真的很害怕!


    慕容九望向聲音的主人,一身灰衣也是破破爛爛的,麵帶菜色,五官立體。


    “嗯,死不了了。”慕容九淡然的道。


    “謝謝。”“謝謝。”少年和女孩相視一笑,同時道了聲謝。


    “謝謝神仙大哥救了我一命。”回過神的狗子,咧著嘴笑道。


    “我不是神仙,我隻是大夫。”慕容九輕笑的道。


    “您是!”狗子堅定的道。美成這樣還救了他,不是神仙是什麽?!


    “嗬嗬……”慕容九看他那神情被逗笑了。


    “好了,我該回去了。”既然治好了,她也該走了。她還得找回去的路呢……


    “對了,你們應該知道‘隆豐客棧’怎麽走吧。能不能帶我一程?”慕容九突然想起,可以請人幫忙,而眼前的人就是人選。


    “我知道,我帶你去。”灰衣少年說道。


    “那就謝謝你了。”慕容九笑著道。終於不用在瞎子摸象般的亂闖了。


    “月兒,你看著狗子,我去去就回。”少年被慕容九的笑容晃花了眼,回神後對那女孩吩咐道,就率先走了出去。


    “告辭。”慕容九笑著向狗子和月兒道了聲,便轉身離開。


    身後,狗子和月兒同時也被慕容九的笑臉迷住了。兩人內心同時驚歎道:好美啊!


    夜空中,沒有月光籠照,滿天的星星,星光璀璨,亦為大地帶來淡淡的光亮。退去喧鬧的大街,如今隻餘稀鬆的行人。


    “我叫慕容九,你叫什麽名字?”慕容九隨意的問道。


    “穆青”灰衣少年詫異的掃了一眼慕容九答道。


    “你們三人為什麽會在破廟?”慕容九微笑。她也就報了下自己的名字,跟問了他的名字,有什麽好詫異的嗎?


    “我們都是孤兒,無處可去就住在那裏。”穆青看了一眼慕容九說道。


    “哦,你們怎麽相遇的?”不管在哪裏,什麽時代,如何的盛世,總還是會有這麽一群人在。


    “他們倆從小被一個老乞丐帶大的,連姓什麽都不知道。五年前我的家鄉水災,我爹娘都死了。我一個人流浪到卞京的時候,遇到他們。”穆青語氣平平的道,好像他口中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穆青看著慕容九,她一臉淡然,問問題時沒有情緒,聽到他的回答也沒什麽反應,除了臉上那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意。似是他所說的都在她意料中,又似她並不在意。他看不懂了,她所有的反應都跟以往任何人的都不一樣。以前他遇到的人要麽同情他們,要麽鄙視他們,從沒一個人像她反應這麽平淡。而且,她還主動告訴他名字。


    “人生在世,起點而已,又不是終點。誰知道你們將來會不會來個大逆襲,成為萬中無一的人呢。”慕容九輕笑。


    看著穆青臉上變幻的神情,明白他在想什麽。說這些話也不是為了安慰或是鼓勵他。而是,她本來就覺得,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上。


    穆青頓住腳步,滿眼震驚的看著慕容九。“逆襲”這個詞他沒聽過,可意思他卻懂了。她是想告訴他,他們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是吧!


    她沒有同情他們,也沒看不起他們,而是覺得他們也能靠雙手,闖出一片天是嗎?……


    穆青此時很是激動,他心裏是有夢想的,可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他也可以。她懂他!


    慕容九本來走得好好的,可見穆青突然不走了,不由疑惑的回頭看向他。


    看見他眼眸中流動的異彩越來越強烈,死死的盯著她,不禁有些莫名。


    “怎麽了嗎?”慕容九伸手在穆青眼前揮了揮。


    “呃……沒事。”穆青還沒能從震驚裏回過神來,他現在需要回去找狗子和月兒說說。


    “前麵一直直走就是‘隆豐客棧’了,你自己過去吧。”穆青急急的說道。轉身就跑。


    “誒……”慕容九被穆青突然的跑開弄得一怔怔的。這是鬧哪樣?聳了聳轉身離開。


    直走是吧?難不倒她。


    晚春的夜還有微涼,不過,慕容九覺得舒服極了。


    腦中閃過破廟那三個少男少女的臉。許是生活的迫害,她出現時,他們眼中流露出的惶恐、戒備,不安與期待;當她救了狗子後,他們從心裏溢出的欣喜、感激,他們眼眸清澄,心思單純。生活的壓迫沒讓他們放棄,而是繼續應對命運的挑戰。


    想起穆青跑開前,那熱烈、急切的眸光,也許,她應該幫他們一把。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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