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在一段時間的沉思後,終於決定了下來。


    沒錯……


    隻有讓自己成為教皇,才能在黃昏降臨之後拯救更多的人。


    小不忍,則亂大謀。


    十萬人……可以舍棄。


    近乎無情的目光在羅蘭的眼中一閃而過。


    為了日後能將告死鴉們統治在一起,羅蘭自己必須有足夠的威望才行。


    從這點上來說,羅蘭過於稚嫩的樣貌反而會起到反作用——他並非是繼承某個教派,而是開創一個新的教派。這讓他和那些年少繼位的教皇有決定性的不同。


    而且羅蘭的年紀實在是太輕了。


    就算是加上瘟疫複興的時間,等到瘟疫複興末期,羅蘭也不過二十出頭。


    二十歲的教皇,簡直是聞所未聞。


    羅蘭似乎已經能聽到那些底層人是如何議論自己的了——大約總不過就是“那個小教皇”、“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主教的兒子都比他大”、“誘.惑聖女大人的小白臉”之類的話。


    身為教皇卻無法讓信徒崇敬、依賴、心安,就像3,是一個完全不被孩子們信任的可憐父親一樣廢物。


    這就是選民和教皇的區別。


    選民是對神負責的,而教皇是對人負責的。


    羅蘭想要成為長眠導師的代行者,獨攬大權,就務必不能在自己的履曆上出現哪怕一毫的汙點。


    焚燒卡姆、毀滅財富之城、以及自己將會在白塔所犯下的罪,羅蘭已經打算好讓“瘋狂的奧蘭多”去給他頂掉,然後在白塔、在眾人眼前被審判而死。


    為了保證自己本就有天然減值的威望,羅蘭絕不能讓自己和黃昏牽扯上一毛錢的關係。


    比方說見過自己施展灰燼纏繞術的卡卡裏特,羅蘭就遲早要殺了他。


    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得到瘟疫之巢的超自然能力後。羅蘭心念電轉,幾秒內就把這件事決定了下來。


    安若思見羅蘭喊自己隻喊道一半便戛然而止,於是疑惑的轉過頭來:“羅蘭先生,有什麽事嗎?”


    之前突然定格住的羅蘭一下子回過神來,衝著安若思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沒事,安若思。你過來。”


    不知為何,之前羅蘭瘋狂的表情突然在安若思心裏一閃而過,安若思用力搖搖頭驅散了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應了一聲便向羅蘭跑了過來。


    還不等他跑到羅蘭身邊,羅蘭就伸出手捧住了安若思的腦袋,頓時便是嚇了安若思一跳。


    頓時,安若思便是有點心慌。


    並不是因為他從未和摘下兜帽的羅蘭挨得這麽近而緊張。


    安若思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師。


    雖說自己的身高接近一米八,羅蘭此刻需要仰望自己,但他卻有一種被自己的老師按住頭訓話的即視感。


    同樣都是小個子。同樣都有一張漂亮到不像男人的臉,卻都有種讓人畏懼且信服的氣息……


    因此,羅蘭就算沒有像他老師一樣,粗暴的把安若思的腦袋按到比自己的視線要低的動作,安若思心中仍然是先虛了幾分。


    “安若思,我問你,”還不等安若思出聲,羅蘭就一臉嚴肅的低聲問道。“你確定這裏隻有一個生人?”


    安若思頓時就明白了羅蘭想知道什麽。


    雖然巫術反饋給他的消息絕對明確無誤,但被羅蘭這麽一問安若思還是有點虛。


    ……說不定是自己記錯了呢。或者是巫術施展就有錯……什麽的……


    於是安若思隻是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我不是很確定……我需要再施展一次搜尋人形生物。”


    “好。”


    這樣答應著,羅蘭幹脆的放開了他的腦袋。


    安若思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在那一瞬間,他有種自己會被羅蘭一口把腦袋咬掉的錯覺……


    於是安若思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伸出右手大概估算了一下每個房間的長度,沉思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杖在空中勾勾畫畫。大片的符文就在他眼前浮現。


    隨著安若思口中喃喃的計算,周圍的環境變量被一個個地被代入到了公式當中,一條條白色的符文被確定成立,閃爍起了湛藍色的柔光。


    頓時,以安若思為中心。無形的波動開始蔓延著,避過所有的牆體,如同靈蛇一般搜尋者所有生者的氣息。


    羅蘭見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之前他們在地上,搜尋人形生物的巫術隻能無差別的向下放出,難免會出現一些誤差。


    而現在他們就在地下,沒有了岩層的遮斷,搜尋人形生物的巫術精準度無疑增加了很多,但同時也增加了施法難度。


    用星象施術法還好,無非就是加了幾個和地底有關的星座然後換了換布局,本質上沒有難度的提升;可是用公式法的話,一進入地下就增加了一大堆複雜變量,計算難度成倍提升。


    就像是地震術不能不考慮岩層厚度和土質類型;隕星術也需要計算下落軌跡、覆蓋範圍和因風力而造成的瞄準誤差一樣,除了詛咒巫師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巫師的巫術是不用計算的。


    這些計算的難度以詭刀巫師為最。他們近乎每一次攻擊都涉及到光線的扭曲、聲音的阻隔以及空間位置的計算。玩家還好,有係統輔助運算,他們隻需要鎖定大致範圍剩下的就可以不用算,但對於npc巫師來說,每一個角度、每一個距離的傳送都需要進行演算,精確傳送和遠程傳送的公式甚至都不一樣。


    帶人傳送的時候更是不能算錯被攜帶者所占空間的大小、以及傳送之後自己以及被攜帶者會不會被卡在地形裏的問題。


    遊戲裏能夠自殺來脫離卡死,但這裏可沒有這麽強大的功能。


    安若思越是靠譜,以後羅蘭就越有可能不用去找那些信不過的詭刀巫師。


    法恩斯世界實在是太大了。雖然比地球要小不少,但也絕對不是憑一個人就能在幾天之內快速移動的。


    在新白塔建立以前,那種類似電話的遠程傳訊裝置根本就沒有得到普及。


    如果沒有詭刀巫師的傳送能力,羅蘭就算想給區主教們下達緊急命令都做不到。而且這些命令的保密性更是得不到保障。


    可是。如果讓羅蘭去找現成的詭刀巫師,羅蘭又不太能信得過他們。


    因為職業問題,沒有幾個詭刀巫師和刺客組織沒有聯係。


    萬一不小心自己找到的聯絡員的其中一個其實是刺客組織的一員怎麽辦?


    這種情況完全可能發生,而且可能性非常高。


    就算羅蘭能保證自己身邊這一個詭刀巫師沒有問題,他也不能保證待在分教區等候傳訊的詭刀巫師沒有問題。


    日後羅蘭麵對的敵人遠遠比現在難對付,他必須提前做好打算。


    那些混進來不懷好意的人別說是其他組織的間.諜了。就算是黃昏的奸.細都肯定有。


    安若思在沒有白銀階巫師的感應手段的情況下,僅憑目測就能估算出房間大小和牆壁厚度,說明他在空間上其實也很有天賦。


    這樣的人每天用來造防禦工事未免太浪費了,說不定培養一下能當詭刀巫師用呢……


    那些碎喉之杖們早就實驗出來了,巫師們並不像他們在做學徒時白塔所說的那樣不能跨係學巫術。


    想來,這大約是為了保證每個係巫師學徒專心本係的學習,而編造出的善意謊言吧。


    就在羅蘭胡思亂想的時候,另外一邊安若思已經完成了搜尋。


    他抬起頭來,眼裏滿是不安:“羅蘭先生……”


    現在已經完全不用說。羅蘭也已經明白搜尋的結果。


    相比還是沒有找到瑪肯。


    羅蘭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奇怪。


    他去哪了呢?


    究竟是瑪肯根本就不在這裏,還是他已經被馬可殺了呢?


    或者說,他在安若思離開以後就已經逃離了這裏?


    可他逃離之後為什麽又不回來找安若思呢?


    ……慢著。


    羅蘭心中一動。


    不管瑪肯去哪,就算他還在隊伍中,他也暫時是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羅蘭現在已經不缺那一個白銀階武力了。


    別看羅蘭還沒進入青銅階,憑著無限血無限藍和自己的禱言和詠唱,就算是來一個白銀階羅蘭也能按著揍,來兩個能打的有聲有色。五個以下都能跑得掉。


    實在跑不掉……至少也能叫家長。


    憑羅蘭現在的模板帶來的生命力加成和長眠之擁的防禦力,很少有覺醒之路以下的存在能讓羅蘭在反應過來之前就瞬間死亡。


    隻要羅蘭還一息尚存。他就有請長眠導師降臨吊打小朋友的能力。這也是羅蘭隨意作死的底氣。


    不過那是最後的手段。


    長眠導師的力量根本不是區區半妖精能夠承受的,在他得到水銀之血之後還差不多。


    既然現在羅蘭已經不缺瑪肯的那點武力了,而在瘟疫複興後期說不定羅蘭根本就用不到瑪肯那一步暗棋,他完全可以用瑪肯來換一些新的東西。


    比如說,白塔的進入許可。


    一般來說,既然會麻煩的方法。就肯定會簡單的那個。


    安若思能用公式法施展預言巫術,說明他肯定有一個星象係的老師,而且他的星象係科目成績絕對不差。


    畢竟憑借結界係的公式算出星象位置,肯定是不如星象係直接玩連連看來的方便。


    如果羅蘭能讓安若思想到請求他的星象係老師直接定位瑪肯的位置的話,自己也就有理由直接混進白塔了。


    於是羅蘭開口問道:“安若思。你的老師是誰?”


    羅蘭卻沒有想到,安若思聽到這句話便猛然抬起頭來看向羅蘭,露出了完全不加遮掩的吃驚神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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