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罪惡的城市!”


    “你們有禍了!”


    一個身著破衣的人,脖頸密布傷疤的人站在高處,扯著脖子聲嘶力竭的喊道。


    受驚的人、迷茫的人、心懷鬼胎的人圍攏過來,密集成群。


    見到這裏的人這麽多,金手指們不懷好意的聚攏過來,眼神不自覺的瞄著他人的腰間。


    然而,就算這麽多的人聚攏在一起,也沒有任何執法者前來驅散眾人。


    或者說,他們已經不再注意這些東西。


    戰火、爆炸和遍地的混亂中,生命的意義變得無比脆弱。


    在也許是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工作和義務這種東西已經被拖出了他們的意識。


    相比較那種無意義的東西,美酒、美食和美人反而更讓他們留心。在現在已經完全停止交易活動的肋刃街,錢幣和權利也沒有任何價值。


    肋刃街的秩序在那個亡靈死後,僅僅過了一個小時便徹底崩毀,僅僅剩下強者為王的叢林法則。


    凡是不適應或是不喜這種秩序的人紛紛逃到了其他區域——哪怕是《5,以奴.隸的身份苟活,也好過被一群人形的野獸虐殺致死。


    一時間,邪教徒、野心家、強盜、小偷、殺人狂等這些平時總是呆在陰溝裏的雜碎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鑽了出來。和這些人相比,僅僅宣揚不知所謂的“財富之城的救主”的卡卡裏特可以說是一點都不顯眼。


    不過又是一個演講家而已。


    妄想上位的平民,隻會動嘴皮子的蠢貨——


    一些手持染血的凶器路過的人看到卡卡羅特,僅僅隻是不屑的瞄了一眼便立刻離開。


    也許他是想宣揚某種邪教。又或是單純為自己謀利,也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管他呢?弄清楚這些也不能讓他們多吃一塊肉。多喝一口酒。


    他們甚至懶得浪費力氣殺死這種雜碎。


    每當其他街道陷入這種程度的混亂之時,這種型號的雜碎每天都能死上一條街。


    也許現在坐在下麵專心的聽著演講的聽眾中的某一個。突然就對他的演講的某一句話感到了深深的不滿,站起來就把他砍死了也說不定。


    不過也正因如此,這些人也失去了他們最後的一次機會。


    “這城裏滿是不義之人——你們隻需看他們的臉色就能得知他們的不正。他們將罪惡視作平常,並不隱瞞分毫,反作為誇耀的資本。”


    “這並不是他們的罪過,因這些罪行隻是來自他們自己的愚昧。”


    “這些愚昧人所得到的隻是他們已經擁有的,他們卻為自己的罪行自得,殊不知他們正抱著手吃自己的肉!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把每分鍾當成最後一分鍾——”


    “——豈不知。救主已經降臨!”


    聞言,台下的人議論紛紛,聲音驟然大了起來,但總之議論的風向還是偏向職責與懷疑。


    卡卡羅特的聲音突然變大,更加嘹亮,正氣凜然,如同自己此刻正站在教堂中為信徒傳教一般,卻沒有絲毫不適。


    他曾發過誓,要將羅蘭要將羅蘭視若神明祭拜。


    縱使因此而被陰暗之主所厭棄也無所謂——他早已從羅蘭身上感受到了某種比陰暗之主偉大十倍的存在。


    卡卡羅特從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這樣教育:


    卡卡羅特隻是工具——


    卡卡羅特隻是兵器——


    而工具是沒有罪的。有罪的是行駛工具的人。


    硬要說名為卡卡羅特的工具有什麽過錯。那麽就是他的功能實在是太少、太淺薄了。連殺人這項機能都不完善。區區青銅階而已,有太多太多自己殺不掉的人了。


    工具無用便是罪。


    可從更高的角度上來說,自己絕對沒有錯。


    他的想法從最初開始就從未改變。


    卡卡羅特隻想為了他人而殺人,這是他唯一的願望。他曾經以為陰暗之主那隻能收取不義之財的教義可以幫助他合情合理的實現自己的願望。


    但事到如今他才恍然發覺。如果殺人必須收取錢財,那麽他究竟是為了別人殺人還是為了錢而殺人呢?


    他已經偏離了最開始的道。


    如果陰暗之主的教義擋了他的路,那麽卡卡羅特寧願背離陰暗之主!


    想到這裏。卡卡羅特的靈魂都顫抖了。一片片纖薄的刀片惡毒的刮過他的全身,如同淩遲般的痛苦讓他全身顫抖。


    那是陰暗之主的憤怒。他在懲罰自己的背叛者。


    可縱使遭受到了如此折磨。卡卡羅特的眼睛卻無比閃亮,聲音也洪亮。


    他如同得了某種天啟。一些他之前想都沒想過的話大片的出現在他腦海裏,而陰暗之主那回蕩在腦海裏的惡毒咒罵也被擠在了一邊。


    卡卡羅特沒有絲毫疑慮,便順應著本意念出了那些突然出現在心底的話:


    “我從幻境中看到,救主身穿黑袍,從巴蘭山而來。”


    “他的榮光遮蔽諸天,頌讚充滿大地。”


    “他站立,使罪人震動。邪惡在他麵前跪伏,有罪的必將得熱症而死。”


    “你們要聽從他,如同聽從你們的神。”


    “他有著寬恕你們的權柄,可以讓你們不致死於災厄。”


    周圍的聽眾中有幾個人的臉色變了。


    那絕不是邪神的信徒。話語中充斥著神聖的力量——


    那分明是被奧姆的法則認同的聖言。這說明他絕未說謊。


    “難道這個土佬的身後真的有一位真神嗎?”


    有人在人群中呻.吟道。


    這時,終於有人按耐不住,如獵鷹般幾個跳躍翻上高台。從腰間抽出彎刀便要向卡卡羅特砍去。


    可就在這時,他的臉色卻驟然發紫。捂著心髒緩緩倒地,沒有任何預兆便突然猝死。


    就在這時。一道灰白色的光從天而降,將卡卡羅特籠罩在其中。


    頓時,剛才喧囂無比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是白銀階牧師的就職儀式。


    “怎麽可能?”


    有人驚疑不定的看向了他。


    一位白銀階——那是許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強者。但在財富之城,白銀階的強者並不罕見,可一位白銀階的牧師就無比罕見了。


    牧師怎麽會進入卡拉爾?牧師怎麽會進入財富之城?


    最關鍵的是,牧師為什麽能夠在卡拉爾的大結界內部進階?


    難道大結界失效了嗎?


    人群驟然混亂了起來。


    但有人比他們還要吃驚。


    “天啟者?”


    羅蘭不自覺脫口而出。


    “大人,你說什麽?”


    一旁的老約瑟疑惑的問道。


    他的確是很關心卡卡羅特的情況。


    羅蘭卻隻是連連搖頭,滿臉盡是喜悅。


    能夠被長眠導師直接提拔到白銀階,在所有的慣例中也隻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卡卡羅特已經觸摸到了起源。成為了一名天啟者。


    天啟者——那是除了馬可這類的唯一性npc之外。最強的npc模板。


    他們是奧姆的法則所青睞之人。這些在正式階就能觸摸到起源的存在,一旦突破白銀階,就能暢通無阻的前進到至高尖塔的層麵。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人都是天之驕子。可他們正因接觸起源實在太早,意誌力過於低下,根本無力抵抗起源的同化。導致自己行事無比怪異,因此,這些人都是平常人眼中的怪人。


    他們甚至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天賦,並為自己的怪異的個性而自卑且內向。下意識的認為自己隻是個凡人,連黑鐵都突破不了。潛意識的催眠下,他們反而很難進階到白銀階。


    可在羅蘭的印象中,凡是能突破白銀階的天啟者隻要沒死。一個個的都成了陣營首領級別的人物。羅蘭甚至能對他們的成長史倒背如流。


    在羅蘭的計劃中,等他到了白塔,主要目標就是交好各個未來的天啟者。


    但是現在。羅蘭卻碰到了一個野生的天啟者。


    而且還宣誓對他效忠。


    好好培養的話,這是一張足以抗衡馬可的王牌。


    羅蘭並不擔心卡卡羅特轉職的時間比自己要早就壓不住他。長眠導師的青睞也會被搶走。要知道,卡卡羅特沒有換過血。所以此刻他隻能轉職成悼亡者,比告死鴉的地位要低上一階。


    而且,卡卡羅特隻是被指定成了一個白銀階的牧師,可羅蘭自己做的卻是選民的試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可能還會做教宗的試煉。


    雖然現在卡卡羅特的感知大約沒有超過十點,沒法在通常的情況下和長眠導師保持溝通。要不然的話,一旦羅蘭能和長眠導師搭上話,他的試煉就會簡單很多。不過就算是現在這樣,羅蘭手下憑空多了一個比戴克靠譜多了的白銀階戰力,頓時心裏就不慌了。


    所以說,無論從任何角度上來說,羅蘭對於卡卡羅特都是勢在必得。


    羅蘭此刻無比感激自己在讓卡卡羅特演講之前就把水壩打開了。


    如果結界正常運行,長眠導師很有可能感受不到卡卡羅特的才能,就沒法賜給他白銀階牧師的身份,羅蘭也就不可能知道卡卡羅特已經接觸了自己的起源,有極大的可能會在他的價值失去之後順手幹掉他。


    不過現在,現在羅蘭有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


    反正長眠導師不需要信徒的崇拜,而僅僅需要實幹——那麽能不能讓效忠自己的這些長眠導師的信徒們,崇拜羅蘭自己而非是長眠導師呢?


    就從卡卡羅特開始試驗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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