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了一下,回頭看到大門外黑壓壓的夜色,後怕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她的膽子真肥,這麽晚了敢在山路裏到處亂走。


    人被逼急了,果然什麽事都敢做啊。


    一樓的大門也是電子的,就在她走到門口時,那門自動打開。


    室內一片亮堂,水晶大吊燈的光芒璀璨耀眼。


    別墅內的布置是地中海風+歐式風,溫馨又時尚。


    白色的羅馬柱,弧形的吊頂,象牙色的地毯。金色花紋的壁紙加上吊頂,拉升了大廳的層高,顯得格局很寬闊。


    壁櫃和家具都是一係列的白色,牆上掛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油畫。


    盤旋的白色樓梯旁,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


    金色的帷幕長垂,那落地窗前有一個小圓台,擺放著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


    典型有錢人的奢侈生活。


    雖然歐陽夜熙也有錢,向思逸卻還從沒肯去過他家。


    向思逸好奇的目光四處打量著,就在這時,複式二樓響起開門聲。


    向思逸仰頭看去,目光對應而去的一扇白色雕花門打開,少年高大的身影走出來。


    我又不知道你的喜好


    風子皓穿著白色的浴衣,因為剛沐浴後,半幹的發卷曲蓬鬆地搭在頭上。


    璀璨的燈光勾勒著他的輪廓,他的臉俊朗之中還帶著一抹妖冶。


    扶著白色的欄杆,一步步走下來。


    琉璃一般的眼珠裏,一如既往隻有淡漠和冰冷。


    當他走到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停住,高高在上地看著向思逸:“過來。”


    就像一個高貴的少爺在打量一個卑微的女傭,他等她走過去……


    裝什麽酷啊,一天到晚都板著張冰山臉,就不怕麵癱嗎?


    向思逸在心裏罵了他兩聲,剛朝前走了一步,踩到軟軟的地毯,遲疑,拖了鞋。


    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朝他走去。


    當她把那包東西遞過去的時候,風大少爺的臉色不好看了。


    他的眼眸在瞬間幽暗,聚集了陰暗的怒火:“什麽意思?”


    他看著那一整包的安全套,大大小小,花花綠綠,臉色想不難看都不行。


    向思逸努努嘴:“我又不知道你的喜好,又不知道你的……咳,尺寸。”


    當然就多買一些,省得到時候他找茬,讓她重買。


    那她一整晚都要為這安全套奔波,也太衰了。


    風子皓緊緊地盯著她,看著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知道是該好笑還是該生氣。


    他難以想象一個女孩子是怎麽衝進sex店買安全套的。


    本來是為難她,讓她難堪。


    誰知道,她倒大方,差點把店裏的安全套都給他買回來。


    她到底是個什麽人,有沒有一點生為女生的意識?


    或許——她早就不是女生了,看她這麽泰然自若地拎著這包東西,她應該有過無數的男人。


    風子皓忽然跨下最後一級台階,猛然逼近她!


    向思逸下意識朝後退了兩步,瞪大了眼:“做什麽?”


    風子皓狼一般的眼神緊緊鎖住她:“我的尺寸,你很想知道?”


    “變態啊!”向思逸下意識喊。


    你這個臭流氓!


    以她的性格,差點就要讓她掄起那包東西砸到他的臉上。


    還好她的理智戰勝了情緒。


    她咬了咬下唇,氣惱地衝他喊:“喂,你的東西到底要不要?我舉得手都酸了。你再不要,我扔地上了。”


    風子皓沒有接,卻是又朝她逼近了幾步,她被逼得連連後退。


    “你真的不好奇?”他陰鷙地說,“不想跟你的男人們比一比麽?”


    什麽男人們?什麽比一比?


    向思逸愣了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這個臭流氓!”


    理智再也無法壓製情緒,收起包落,那一袋子的東西正好結實砸在風子皓的頭上,


    塑料袋的豁口本就沒紮進,這一甩,安全套天女散花地落在風子皓的臉上身上。


    他頭發上也無法幸免地沾了幾個。


    向思逸極力忍住的,還是笑出了聲。


    活該,誰叫他這麽情/色,老對她說下流的話!


    在她的笑聲中,風子皓的臉色越來越陰鬱。


    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爆出,他仿佛在努力地壓抑著怒氣。


    向思逸看到他眼中嗜血的光芒,笑聲噎在咽喉。


    她退後兩步:“你不可能會打女人吧?太差勁了,作為一個男人怎麽可以打女人。”


    此時此刻,他還真希望他是個差勁的男人。


    一拳揮去,擊碎了她身旁的高腳花瓶……


    瓷器砸在地上的碎響,引得二樓上程樂樂擔心的叫聲:“皓,你怎麽了?”


    在樓上早就隱約聽到他們在爭吵,但是她不敢出來看。風子皓討厭女人管他的事情。


    程樂樂的聲音拉回風子皓的思緒。


    他雖然性格喜怒無常,但從來不會輕易發火。


    這個女人真是厲害,居然能令他的理智失去控製。


    拳頭在身側又是用力地一握,他冷冷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向思逸聳聳肩,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剛走了沒幾步,她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沒密碼。簽名就刷。


    於是又回過頭,看到風子皓的神情已然平靜,她朝他大膽地伸出一隻手。


    風子皓擰了擰眉?


    “付我錢。”


    她說著,從包裏翻出一張賬單,又翻出一張車費單,遞給他:


    “喏,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合計806.3塊,我算你800塊好了,零頭不用給了。”


    她可是窮人。


    僅有不多的錢今晚全花在了安全套和出租車上。


    要是剛剛錢夠的話,她可以直接坐在出租車上一所別墅一所別墅地找,就不用辛苦下車走這麽多路。


    都是風子皓的錯。


    風子皓看著向思逸遞過來的賬單,眉頭更是皺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瞪著她。


    “瞪著我做什麽。”向思逸理直氣壯,“我答應過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可沒答應過要包養你啊。我幫你做事,這些為你花的錢你總不能不給我報銷吧?”


    不然,她一會下山了連出租車都打不起。她總不可能走回去!


    風子皓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那個歐陽夜熙不是挺有錢的?”


    “他是他,我是我,他有錢關我什麽事。”


    風子皓沒有多說,從皮包裏拿出一張卡,遞給她:“以後為我的花銷都從裏麵扣。”


    向思逸接過來,頓了頓,問:“密碼呢?”


    “沒密碼。簽名就刷。”


    向思逸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什麽?那我這張卡要是掉了怎麽辦?”


    “你負責。”


    “裏麵有多少錢?”


    “不多,也就幾百萬。”


    粗大氣粗的口氣。


    向思逸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把卡還給他:“抱歉,掉了我可賠不起。你還是換一張有密碼的卡給我吧。”


    風子皓突然笑起來。


    又是那種淡淡的沉沉的笑:“掉了也不用你負責。”


    “是嗎,為什麽?”向思逸不信,“要是別人把你的錢取光了,我可不管哦。”


    “誰敢。”誰敢簽名留下指紋,誰就倒了大黴。


    大半夜受這種虐待


    而且這卡有追蹤功能,在哪裏消費,消費了多少,會立即發來短信提醒。


    風子皓解釋完後,向思逸總算鬆口氣。


    就知道這風大少沒有這麽大方,怎麽敢隨便給她一張沒有密碼的卡。


    要是她拿著這幾百萬卷款而逃呢?


    哎,好像出租車不能刷卡。


    向思逸猛然想起,正要開口時,風子皓已經轉身朝樓上走去。


    她下意識跟著朝上走了幾步:“喂那個……”


    腦子突然發昏發脹,視線變得恍惚,眼前的階梯變成無數的重影。


    她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形,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卻是一片昏暗。


    身體再次失去平衡,直直地往身後下墜。眼前的黑暗在擴開,鋪天蓋地地襲擊了她整個頭腦。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思逸才掙紮著醒來。


    她感覺頭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石壓著。眼皮也沉甸甸的,吃力才能張開。


    自己還在風子皓的別墅裏,睡在那組做工考究的白色真皮沙發上,身上蓋著羊毛毯。


    沙發好柔軟,羊毛毯好溫暖,可是全身,卻燙得難受。


    她下意識抬手摸上自己的額頭,滾燙,應該是發燒了……


    口渴得像是有火在燒。


    唉,終於明白什麽叫病來如山倒,剛剛她還頂著重感冒走了那麽多山路,還大呼小叫地叫了半天門,還理直氣壯地跟風子皓鬥了那麽久。


    一眨眼,說暈就暈。


    算了,就在這裏睡一晚吧。


    去打出租車要走那麽遠的路,而且出租車還不可以刷卡。


    憑什麽她要大半夜受這種虐待?


    哼,舒舒服服睡到天亮,死皮賴臉蹭上風子皓的車,讓他把她送下山去。


    就這麽辦!


    眼珠滴溜溜地轉著,打著主意。她想坐起來,喝杯水。


    沒有看到水杯,倒是看到茶幾上擺著一籃子新鮮的水果。


    紅撲撲的,粉嫩嫩的,看起來鮮豔欲滴,就跟模型道具一樣漂亮……


    我感覺我,病得很嚴重


    向思逸渴得緊,伸手就抓了一個來,一口咬下去。


    清脆,爽甜。


    喉嚨終於不那麽苦了。


    她找了一個抱枕墊在身下,半靠著,舒舒服服地咬蘋果吃——


    向思逸沒有回頭,所以她全然不會注意到,風子皓一直就坐在她後方的沙發上。


    從她醒來後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漂亮的蘋果很快在向思逸手裏變成果核,她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把蘋果盒扔在煙灰缸裏。


    手指沾了些黏黏的果汁,探身想找紙巾。


    這時候,她轉身的動作,終於看到身後坐著的人影。


    乍然瞥到這裏有人,向思逸嚇了一跳,心跳都漏三拍——


    風子皓雙手抱胸,左腿交疊著右腿,靜靜坐在那裏。


    卷曲的發淩亂地散在額前,一雙眸子狹長,睫毛像是接上去的,又卷又濃密,陰影形成一個漂亮的小弧形。


    看清是人以後,向思逸才安下心來。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啊!”向思逸平靜著心口,不滿地大叫起來,“像個幽靈似的坐在這裏也不發聲,嚇死我了好不好!”


    她的心髒本來就很不好,差點就要出人命的呀。


    “把你旁邊的紙巾盒給我遞一下。”


    “……”


    “聽到沒有?”


    “……”


    見他坐著一動不動,雙眼漆黑,隻是定定地看著她。她撐起軟軟的身子,正想下地去拿紙巾,他低低的嗓音突然開口:“病好了?”


    向思逸猛地想到了什麽,身體忽然一軟,躺回沙發上。


    “咳,咳咳咳。”她嗓音突然嘶啞得厲害,“我……頭暈……渾身發燙……咳咳…我感覺我,病得很嚴重……是不是快死了?”


    “……”


    “紙…巾……”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拿給我……”


    才不要讓他覺得她的病好了,好將她轟出去。大半夜的,冷風不好吹啊。


    要是昏倒在半路上怎麽辦?


    今晚勉強睡這裏


    就算強撐下山,估計明天開始也得在床上躺好幾天。


    風子皓當然不信剛剛還一口氣啃掉一大個蘋果的女人,轉眼間就病入膏肓。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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