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成淩立即站起來,要扶她,卻被她閃開手。


    “我陪她去吧!”尚欣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笑容可掬地走到林可薇身邊,“姐夫,你就別擔心了,哪有男人陪著進廁所的啊。還是我去方便。”


    風成淩想想也是,坐回去。


    風成淩在招秘書


    搖搖晃晃地被尚欣攙扶著去了衛生間,這一路,林可薇無數次想要推開尚欣的手,可是一推開,她就又扶緊了:“表姐,你看著點啊,別摔到了。”


    那聲音好像充滿了關心,一時讓林可薇又覺得赫然——她在幹什麽,吃什麽醋?她都跟風成淩結婚了,尚欣對風成淩能有什麽想法,不過是尚欣一直對鑽石十分有興趣,而且又正好碰到了風成淩的專長,兩人才聊得投機。


    她真是要命的小氣,以往風成淩的視線緊緊盯著她不放,她覺得他纏人。


    今晚他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了別人的身上,她卻吃醋了。


    想到這,林可薇對自己一陣懊惱。


    她真是想多了,今晚的氣,都是她平白無辜憋的,真是無理取鬧!


    用冷水清洗了一下臉後,這種認知越發強烈,就在這時,從隔板裏走出來的尚欣若無其事道:“表姐,你幫我求求情吧?”


    林可薇腦子還是有點懵懵的,炸炸的:“求什麽情?”


    “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這年基本就是實習,我想多學點經驗,去姐夫的公司實習。”尚欣遞給林可薇一張麵紙,“也好為我將來出社會鋪墊一條出路。”


    “抱歉,這個我不好說……公司的事情……”


    “姐夫剛剛已經答應我讓我去應聘。”尚欣甜甜一笑,打斷她的話道,“他說憑我的專業還有我的知識底蘊,去公司絕沒問題。正好姐夫在招自己的秘書,聽姐夫說,他和風總現在暫用同一個男秘,很多事處理起來也不方便。他還說,以我的能力,肯定是公司的一把好手。”


    雖然她說話的表情婉約謙虛,聲音也是柔柔弱弱的,可是晾誰都能聽得出那話裏的挑釁。


    一連說了好幾個“他說,姐夫說,他還說”,看來,風成淩跟她說的東西還真不少啊。


    連林可薇都不知道,那個男秘原來是風成淩和風亦軒共用的,不知道風成淩在招秘書。


    向林可薇炫耀


    林可薇也從來沒有被風成淩誇過什麽“專業和知識底蘊”,是啊,她因為19歲那年的事,大學中途一轉,放棄了原本一所好學校,上了一所三流大學。


    什麽專業什麽知識底蘊,蓋上了那所大學的章印,就變得不入人眼了。


    林可薇頓時覺得心涼颼颼的,態度也冷然下來:“既然他都答應你了,你還來拜托我幹什麽?”


    “我這不是對自己不自信嘛,我怕我明天去應聘會緊張,錯過了這次機會怎麽辦?”尚欣又是甜甜一笑,“所以還請姐姐幫我說說情嘛。我看你們夫妻如此恩愛,你幫我說說,姐夫一定會答應的。”


    最後一句話,還把燙手山芋扔給了林可薇!


    瞧這個尚欣年紀比她小一歲,也沒出過社會,說話做事起來還真夠圓滑。


    其實前後她說這件事,目的都不是要讓林可薇幫她“說情”,而是向林可薇炫耀——


    在林可薇麵前炫耀她得到了風成淩的賞識。


    而且,尚欣應該很自信自己在明天一定能夠應聘成功,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在今天就對林可薇發起挑釁。


    林可薇緩緩地用麵巾擦了手,她喝的本來就是啤酒,濃度也不是有多高,理智還在。


    她寒聲說:“以表妹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去說情。不過你以後去上班,性格要有所收斂,氣焰不要那麽高,跟公司的同事打好關係——對你將來的出路會更有幫助。”


    尚欣明白林可薇的暗示,嬌笑一聲:“知道啦,姐姐!咱們是自家人,我說話才隨便些,擱外頭,我其實超會做人的,什麽場合說什麽話,我會注意分寸。”


    “你懂就好!”


    “姐姐,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剛剛說的話生氣了吧?”她假惺惺地說,“上帝作證,我絕沒有炫耀的意思,隻是一有這個好消息,我就忍不住跟你分享。”


    算了吧,越說語意越明顯,而她的笑容,也更是高傲起來。


    哪裏令你不滿意


    林可薇心中那股氣,鬱結得更多,和尚欣一起沉默地回了包廂。接下來,林可薇不發一語,而風成淩似乎也意識到她的反常,後半場的飯沒有再說什麽話。


    終於挨到飯局結束——


    君太的經理又過來打招呼,還親自派出十幾輛公司的車,說要親自接送他們每一位到家。


    站在門口,跟所有的親戚一一微笑告別,最後林可薇終於解脫地上了車,鬆口氣。


    “怎麽喝那麽多酒?”風成淩一上車,就關切地上下打量著她。


    林可薇不說話,把頭別到窗外。


    “心情不好?”他卻不識相,伸手來扳她的麵孔,被她煩躁地一手打掉。


    “林可薇!”風成淩低聲,“我今天表現得還不夠好,到底是哪裏令你不滿意了?”


    為了扮好這個好丈夫好女婿,整場飯局他正規襟坐,露出禮貌和善的笑,差點麵癱。


    天知道他忍得多難受!


    後半場飯局,他知道她心情不好,幾次想問,她卻不理他,但他礙於那麽多親朋好友在場,他又不好發作。


    “是不是本少爺送的那些禮物,令你心疼了?”風成淩自以為是地想著,“你放心,要不了幾個錢。”


    “是啊,你們風家有的是錢,哪在乎那幾個小錢,”林可薇不冷不熱地譏諷,“反正又不是我的錢,你愛怎麽給都是你的事,我何必心疼。”


    這話裏明顯的嘲諷意味,風成淩怎麽會聽不出!


    “你——這該死的女人!”他陰鬱地低吼,“也不想想我這麽做,是為了誰!”


    他為了討好她那一票子親戚,讓他們高看她,才下了點血本。誰知道這女人不但不領情,還如此刻薄他。


    “我不想跟你吵架。”一絲疲倦湧上心頭,林可薇閉上眼,“開車吧。”


    她隻想早點回去,早點休息,早點睡一覺,也許等她醒來,她的頭就不會這樣爆炸似地疼痛,心也不會那麽難受了。


    陷入了冷戰


    焰紅色的敞篷車在街上呼嘯地奔跑,就像野獸一般。


    兩邊的街燈時暗時明,映著風成淩精致的臉龐,他緊繃的下頜多了一份遊走邊緣的危險。


    猛地一腳刹車!


    車輪在街道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風成淩用力一拳打在方向盤上,無法忍受地衝身旁閉眼的女人低吼:“你到底要本少爺怎麽做!怎麽做才會令你開心——”


    沒有回應。


    他猛地攥住她的肩膀,搖晃她,讓她清醒:“你說啊,是不是本少爺做什麽事都是錯的!都不能入你的眼?”


    該死,他的苦心,他的努力,在她的眼裏竟是那麽的不屑一顧!


    有句話是說,當你不愛一個人,他哭鬧是錯,靜默是錯,活著呼吸是錯,死了還是錯。


    *************


    那晚之後,林可薇和風成淩陷入了冷戰。誰也不理誰,甚至風成淩當晚還把常用的東西搬上了二樓的主臥。


    林可薇難得宿醉,那晚過得極其的難受,又嘔又吐,又渴又累。


    她不想驚動傭人,也不想被風成淩看見她這幅狼狽別扭的樣子,一個人熬到天亮。


    她討厭她現在的樣子,像個深閨怨婦。


    她為什麽不直接開口問他“為什麽要同意讓尚欣去公司裏應聘”?


    可是一想到他們興趣盎然交談的樣子,她的心裏又堵了口氣。


    他們交談得那麽自然和諧,仿佛都插不進“外人”。


    一個人賭氣,一個生悶氣,於是冷戰拉開了帷幕。


    白天風成淩忙著上班,晚上遲遲不回,回了也直接上二樓,連麵都不露一下。而林可薇卻在這種冷戰中越來越煎熬。


    通常都是她冷戰他,現在處於被冷戰的狀態,她的心空落落的。


    前麵幾天,她還可以忍著,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個星期後,發現風成淩依然如故,她忍不住了,開始在李媽那旁敲側聽風成淩的近況。


    又過了一個星期。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走到公司樓下,卻在安檢那塊兒被堵住了,林可薇從風成淩的手機裏調出他的電話專機,深吸口氣,打過去——


    她的手心竟緊張得都出了薄汗。


    整顆心也仿佛懸在胸口。


    她竟然如此緊張和期待聽到他的聲音,這是她從未意識過的事。


    難道,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電話響了幾聲,對她來說卻是漫長的等待。


    “喂您好,這裏是風翔集團有限公司,我是風副總的秘書尚欣,我們副總現在正在開會,有什麽事我可以為您轉達的?”


    這溫婉的聲音,卻仿佛是對林可薇最大的嘲諷。


    尚欣,她是尚欣!


    原來她已經被錄用了,現在還是風成淩的貼身秘書。


    一股說不清的情緒湧上喉頭,讓她的聲音悶悶的:“是我,我現在在公司樓下。”


    “原來是表姐!”尚欣立即聽出了林可薇的聲音,可是很快,又公事公辦地說,“可是風副總他現在正在開會,您找他有什麽事嗎?”


    “他的手機忘在了家裏,我給他帶過來了。他什麽時候會議結束,讓他下來一趟。”


    “好的,麻煩您稍等。”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過了十幾分鍾,從大門走出來一個接待員模樣的女人:“你好,是林小姐嗎?尚秘書讓我來您這兒取點東西。”


    林可薇簡直是當場想嘲笑出聲!


    她不通知風成淩就算了,連親自下來去一趟都不屑?


    “你們風副總人呢?”


    “抱歉,我們風副總正在開會。那東西……?”


    接待員小姐彬彬有禮,溫和以待,林可薇實在是不想為難無辜的人。


    把手機遞給她,她沉吟了一會,把手裏的一個小紙袋也遞過去:“這兩樣都一起交給他吧。”


    “好,不好意思,麻煩林小姐還親自來了一趟。”


    “沒關係。”


    那小紙袋裏裝著她今天早晨烘焙的一些點心,她特意問過李媽他喜歡吃的味道——


    我自己烘焙的點心


    看他最近都忙著工作,公司裏的飯菜又不好吃,很擔心他會沒有按時吃飯。


    回去的途中,林可薇去商城逛了一圈,買了一些米色的毛線,又買了一本“男士針織衫花樣圖”的教程書。


    *****************


    風翔集團40樓。


    結束了會議,風成淩推開辦公司的門,煩躁地一把拽下領帶,解開前兩顆紐扣。


    尚欣不失時機地迎上來,端給他一杯溫茶:“風副總,剛剛你家的傭人來過了,給你送來了你忘帶的手機。”


    風成淩這才一搜褲袋,發現手機沒有帶,接過那支手機扔在沙發上。


    尚欣這時從桌後拿出一個精美的紙袋,放在他麵前:“風副總,要嚐嚐這個嗎?”


    風成淩一揚眉:“什麽?”


    “是我自己烘焙的點心,我試過了,味道還不錯。”她笑著從裏麵拿出一塊拇指那麽大的餅幹,“員工餐的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我看你每次都吃很少,先吃這個墊墊肚子吧。”


    風成淩皺了皺眉,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吃這種甜食……


    可那餅幹小小的,粉粉的,還是卡通形狀,看起來應該味道不錯。


    見風成淩沒有拒絕,尚欣的手伸到他唇前——


    風成淩又是一皺眉,先是為尚欣這個親昵的動作不悅,抬頭瞪她時,卻對上她那雙神似林可薇的明眸,內心不自覺一蕩。


    張了嘴,他從尚欣手裏吃下那塊餅幹。


    ***************


    晚上,林可薇一直坐在客廳沙發上打毛線,等到晚上11點多,門外才響起腳步聲。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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