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黑色奧迪一眼,他靜靜停在夕陽的光輝中,車窗沒有打上,遠遠的,可見駕駛座上的男人點了根煙,充滿邪光的眼透過眼鏡正緊緊盯著她,仿佛老虎盯著它的獵物。


    緊跟在風亦軒身後,林可薇一刻也不敢耽擱,進了西餐廳。


    剛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西餐廳的玻璃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身穿紫衫的男人。


    看來蕭寒今天是有心跟她杠上了!


    就在他們隔壁的位置坐下!


    林可薇隻要一抬頭,就會看到他——隔著風亦軒,他跟她也是麵對麵。


    見她抬頭看向他,他立即朝她露出一個很邪魅的笑容,那讓他點單的服務生居然被迷到,小臉通紅了半天。


    簡直是公然的調戲


    這個惡棍,在哪裏都不忘勾引女人。


    好在風亦軒是背對著蕭寒的,所以不會看到他這個賤人。


    可苦了林可薇!


    麵對那張臉,哪有心情吃飯?林可薇想要換位置,不,她簡直是想換餐廳!


    可是她知道,不管換到哪,蕭寒都會跟到底。唯有是快點結束這場飯局,讓風亦軒送她回家。


    低著頭,默默地吃著盤裏的食物,忽然服務生把一瓶法國紅葡萄酒放上桌,用開瓶器拔了軟塞,就要往他們的杯子裏倒酒。


    林可薇疑惑:“你點了葡萄酒?不要喝酒了吧,我一會還有點事,先早點吃了回家。”


    風亦軒微微蹩眉:“沒有。”


    “這是隔壁那桌的先生為這位小姐點的喲!”服務生耐心地一笑,還把一支紅色的玫瑰花放在她的餐盤前,“對了,還有這支玫瑰,也是那位先生給你的。他讓我轉告你:今日的你美豔不可方物,連玫瑰也比之不及。”


    這簡直是公然的調戲!


    林可薇瞬間滿臉通紅——


    順著服務生示意的方向,風亦軒回頭,視線與蕭寒對上。


    蕭寒嘴角還是那副賤賤的笑,舉起手裏的高腳杯,cheers。


    風亦軒禮貌地回以cheers的動作,回頭問林可薇:“你們認識?”


    林可薇叫苦不迭,壓低了聲音:“不管他,他是個變態。”


    “?”


    “他真的是個變態,都跟了我一下午了,我今天真是迫不得已,本來也不想麻煩你的,實在是沒辦法了。”林可薇躲閃著蕭寒看過來的目光,更壓低嗓音說,“吃玩完飯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怕他會繼續跟著我。”


    風亦軒垂下眼瞼:“你為什麽不告訴風成淩?”


    “他……性格太暴躁了,我不想這件事變得複雜。”林可薇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拜托的口氣,“你也不要跟他說,他如果知道了,又會衝我發脾氣。”


    風亦軒雖然沒有跟風成淩相處過,好歹也是知道他的脾氣的。


    不要這麽叫我


    點點頭,他淡然道:“好。”


    其實以他和風成淩這種差勁關係,她也沒必要擔心他會跟風成淩說。


    “謝謝風大少。”林可薇鬆口氣。


    而風亦軒卻因為這個稱呼皺了眉:“不要這麽叫我。”


    “那叫你什麽?”


    “還和以前一樣。”


    林可薇沉默了一會。還和以前一樣?但是她覺得,就算她叫回以前那個名字,一切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雖然麵前坐著的這個男人還是他,但對她來說,他已經完全陌生。


    她甚至無法把他們從前的回憶聯係到一起了。


    對於林可薇來說,向陽好像死了,而風亦軒是另外一個人。


    “為什麽?”林可薇低聲說,“他們不都是這樣叫你,還是你不希望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啊。”


    風亦軒放下刀叉,別過臉,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牽了牽嘴角說:“你這麽叫我,我會覺得你在諷刺我。”


    “呃?我沒有。”林可薇慌忙辯解,“我真的沒有,你放心,我不會的。”


    她怎麽會諷刺他?她仰慕他都還來不及。


    他知道她沒有。


    林可薇的性格,他很清楚,她絕對不會去諷刺他。


    隻是他覺得,那個稱呼從她的口裏說出來很諷刺罷了。


    那麽疏離,那麽客套,僅是這個稱呼,就把他們的距離拉得無限之遠,仿佛她在刻意拉遠他們的關係一般。


    林可薇咬了咬唇:“你這麽討厭的話,那我還是叫你風亦軒吧。”


    向陽那個名字,她是絕對不會開口再叫了。


    因為她打算忘了那段過往,就讓那個人,永遠都停在過去的回憶裏。


    風亦軒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他們有著超乎尋常的默契,不用開口,隻一個眼神,就能知會對方在想什麽。


    胸口那道寂寞的口子又開始空曠起來,越來越大……


    他皺著眉,點了根煙,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他的臉頓時陷入了迷蒙中。


    我希望你離開他


    飯後林可薇上了風亦軒的車,她時刻留意著車窗外,發現離開了西餐廳後,蕭寒還算識趣,並沒有跟上來。


    總算甩掉了那個變態的惡魔。


    林可薇鬆了口氣,繃緊了一天的神經也鬆懈下來,她癱坐在椅子上。駕駛座上的風亦軒忽然回頭問她:“你家還沒有搬?”


    “嗯。”頓了頓,林可薇意識到他話裏的意思,“我……不回家。這樣吧,你把我放到一個容易打車的地方,我自己打的回去。”


    風亦軒沒有停車,淡聲問:“風家?還是在外麵有租的公寓?”


    “風家。”


    他沉默了一會,因為她坐在車後座,隻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神情。


    頓了頓,他低聲說:“他對你是真心的?”


    “也許吧……”林可薇看著窗外飛速而閃的的景物,“我不知道。”


    然後是窒息的沉默。


    林肯車沒有開直接開到風家樓下,林可薇為了避嫌,在剛進小區大門前,就讓他把她放下車。


    朦朧的夜色裏,她對他禮貌道謝,就要離開,他冷冷淡淡的聲音在後麵說道:“可薇,我希望你離開他。”


    林可薇的腳步猛地一頓,腦子霎時空白一片。


    “可以是任何男人,但是他不行,”他低聲說,“他風流成性,不會真心對你好的。”


    林可薇用力咬了咬唇:“那你覺得,誰會真心對我好?”


    他沒有說話,安靜的夜裏,傳來他一步步朝他走近的聲音。


    他走到她麵前,淡聲說:“我。”


    林可薇震驚。


    緊接著他又說:“除了娶你,其它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林可薇再次震驚:“你可以給我什麽?”


    “你想要什麽?”他問她,“房子?車子?錢?愛情?還是幸福?”


    “你都可以給我?”


    “可以。”他點頭。


    她不敢置信地搖著頭,緊蹩著眉問:“你愛我嗎?”


    他沒有說話,伸手講她攬入懷中,用行動告訴她他的回答。


    你說你不能娶我


    她的手卻下意識擋在胸前,防衛他的靠近:“如果你愛我,為什麽不可以娶我?”


    “對不起,”他麵有難色,始終不肯說出原因,“可薇,除了娶你,其它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其實不用他說,林可薇也已經猜到了。


    風亦軒不能娶她的原因,是因為他有未婚妻。她雖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誰,但是稍微用腦子想想,就該知道那應該是個千金,她的家族很有能力去幫助風亦軒的事業。


    在風家,風亦軒私生子的身份讓他的事業岌岌可危,隻要風老爺不高興,就可以將他踢出去。


    不管風亦軒再努力,他都不可能在風家站住腳跟。


    所以……所以他為了事業不能娶她。


    這也就是一直以來他拒絕她,又吊著她的原因?


    “可薇,我們都不要逃避好嗎?”他嗓音低沉而沙啞,“這段時間,我都快瘋了,我隻想見到你,可每次見到你以後,我又什麽都不能做。我沒辦法再繼續對你若無其事,再這樣下去,我會失去理智。”


    他出於泰山而不崩塌的理智,一旦看到她,就全崩潰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呢?你說你不能娶我,又要跟我在一起,你的意思——是讓我做你的情婦嗎?”林可薇憂傷地看著他,手顫栗地伸出去,撫摸了一下他的臉。


    這麽近地靠近他,觸碰他,一直是她想要做的事。


    可是當她的指尖才碰到她的臉,她的手又觸電般地彈開,飛快地推開他,從他的懷中逃離。


    不不不,她不能。


    她已經是風家少奶奶了,雖然是合約製,可是當她一天是風家少奶奶,她就不能夠這麽做。


    她低著頭想要離開,手卻被抓住,他溫暖的手掌握住她,不容許她逃避地問她:“別逃避我,告訴我你的回答。”


    她要怎麽回答他?


    她的腦子亂極了,這一切她從來沒有預想過,來得那麽猝不及防!


    那就醉死他


    “我不知道……我現在腦子很亂,我需要時間思考……”林可薇掙脫開自己的手,他本就隻是輕握,她的手很快便重獲自由,“我,我先回去了。”


    “我等你答複。”


    “嗯。”


    連抬頭看一眼他的勇氣都沒有,林可薇在涼白的月色中,倉皇地朝風宅的方向跑去。


    **************


    還沒進門,站在門口就聽到風宅裏傳來一片喧嘩。


    李媽苦口婆心地勸阻:“少爺,別喝了,一會喝醉又該跟少奶奶發脾氣……呃,少奶奶你回來了?少爺,少奶奶回來了。”


    林可薇站在玄關處換鞋,看到風成淩大咧咧躺在沙發上,衣襟大敞著,手裏拿著半杯酒。


    而在茶幾上,放半瓶喝剩的白蘭地,空氣裏,散發著一股濃鬱的酒香。


    換了拖鞋的林可薇走到風成淩麵前,他卻不看她,雙眼都盯著手裏的酒杯,一仰頭,又要把酒喝下,被李媽在半空攔下。


    “少爺,少奶奶都回來了,你怎麽還喝?!”


    “滾開!”他暴躁地推開她的手,一仰而盡。


    李媽無奈地看著林可薇:“少奶奶,你快勸勸他吧,這孩子……我沒辦法了。”


    “沒關係的,李媽,你讓他喝吧。”


    “可是一會喝醉了……?”


    “那就醉死他!”林可薇故意地說。


    其實林可薇知道,白蘭地是以水果為原料,經發酵、蒸餾製成的酒。


    通常所稱的白蘭地專指以葡萄為原料,而以其他水果為原料,通過同樣的方法製成的酒,常在白蘭地酒前麵加上水果原料的名稱以區別其種類。比如,以櫻桃為原料製成的白蘭地稱為櫻桃白蘭地,以蘋果為原料製成的白蘭地稱為蘋果白蘭地。


    這種酒,一般都不易喝醉。


    聞言,風成淩重重將酒杯砸在茶幾上,火冒三丈地瞪著林可薇:“你——這該死的女人!”


    “我又怎麽了?”林可薇表示很無辜地看著他。


    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


    “這麽晚,你去了哪裏!”他都下班了,她居然還沒回家!


    “我看既然出了門,就順便在街上逛了逛,逛得餓了,就吃了頓飯。”林可薇在風成淩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覺得有點口渴,拿過一隻蘋果開始削皮。


    “你一個人?”


    為了不然風成淩想起想八,和橫吃飛醋,林可薇點點頭:“不然你以為還有誰?!”


    “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


    “我也是剛下車的時候才看到我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林可薇耐心解釋。


    放在以前,她才不想跟他解釋這麽清楚,她覺得這是她的私生活,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她同樣不會去過問和幹澀風成淩的私生活。


    可是經過相處後,她發現,她隻要不解釋,他東想西想的結果就是大發雷霆,最後怒火還是會燒到她身上。


    為了天下太平,她隻好選擇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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