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呇指尖一動,穿著玉的繩子便斷了,他拿起玉佩隨意看了看,見果然如“鎖凰”一般,也沒時間多想,便朝著一旁的石壁拋了過去。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鎖凰玉碎開,裏麵紫色的鳳凰卻沒有一起碎裂,而是飛速化成紫色光點,在空中匯聚成一條帶狀,宛若河流一般,向仙枍湧去。


    肉眼可見的,仙枍表麵的傷口迅速複原,神色也漸漸好轉。待光點消散完,寒子呇才去探仙枍的靈力,驚訝地發現雖然靈力還不算太充沛,但經脈卻是修複好了。


    這鎖凰玉,到底是什麽?


    寒子呇壓下心中的好奇,先把仙枍扶起來坐好,然後替她重新梳理了一遍靈力,讓她體內的靈力循環更加合理。


    不一會兒,仙枍便醒了。


    “寒,寒子呇……”


    仙枍眼裏還帶著剛醒來時的迷茫,事實上她確實很茫然,但她知道對方因為她而受傷了,哪怕那個時候,她自己也不能控製自己。


    “嗯,我在。”寒子呇讓仙枍靠在他身上,握著她有些冰涼的手,應聲到。


    仙枍扭頭想去看他,寒子呇卻不讓,仙枍幹脆撐著地麵站了起來,因為她覺得,如果道歉的話,至少要看著寒子呇說才算鄭重。


    “對不起。”


    仙枍微微低頭,直視著仍舊坐在地上的寒子呇,開口說到。


    寒子呇卻沒什麽表情,也靜靜地看著她。


    “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你要謝我的事太多,一個‘謝了’根本不夠?”


    仙枍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寒子呇接著說:“同樣的,你欠我的事也太多,一個‘對不起’根本不夠。”


    根本不夠嗎?


    這一瞬間,仙枍的眼前閃過很多畫麵,一幀幀宛如昨日,她突然發現,確實如寒子呇所說的那樣,他們之間,並不是一句謝謝或者一句對不起就能輕鬆帶過的。


    昏暗的洞穴裏,寒子呇的神色愈發莫測起來,他仍然靜靜地望著仙枍,繼續開口。


    “我為你做的事情,隻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並不是為了一句謝謝和對不起。如果你用這幾個字去衡量,那不是珍重,而是侮辱。”


    “我,我不知道是這樣。”仙枍一時有些慌亂,但在寒子呇深邃的目光中,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


    仙枍仔細想了想寒子呇說的話,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寒子呇,我仙枍在這裏起誓,不管未來我的琴技如何、修為如何,這琴音的攻擊唯獨對你無效。我的琴可以護你,卻絕不可以傷你。若有違背,則弦斷,琴毀,人滅。”


    這一瞬,寒子呇仿佛又看見了當年站在碧落旁邊,說著會去找他的天界公主,同樣的冷靜,同樣的堅定,同樣的執著。


    他笑了笑,道:“好。”


    卻不知道是在回應誰。


    仙枍不知道,可寒子呇卻是知道的,仙枍所有起誓諸神都會聽到,也都會變成不可違背的規則,所以這個承諾,可以說是很吃虧了。可正如寒子呇所說,他們之間,並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概括,所有的付出,不過是心甘情願。


    寒子呇是,仙枍也是。


    “我帶你出去吧。”寒子呇站起身,朝仙枍伸出了手。


    仙枍握住他的手,問:“可以出去了?”


    “應該,”寒子呇看了看那片漆黑的水,“這洞裏的禁製解除了。”


    仙枍對這個感覺不太深刻,畢竟她的修為還沒有達到要被禁錮的程度,不過寒子呇這麽說,應該是沒錯的。


    於是仙枍點了點頭,道:“那走吧。”


    “嗯。”寒子呇反握住仙枍的手,正準備往前,餘光裏卻看到了那塊碎玉,便提起這事情來。


    “你剛剛暈過去之後,你的器靈讓我把你脖子上的那塊玉佩摔了。我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摔了玉之後,你斷裂的經脈修複大半,靈力也好了許多。”


    “這樣嗎?”仙枍用了一隻手摸了摸脖頸,果然那塊玉佩不見了,她一瞬間有些不習慣,不過也沒顯露出來,說,“我來天厥山的時候那塊玉就在了,其餘的我也不清楚,一會兒我問問紫凰吧。”


    “嗯。”寒子呇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準備好了,該下水了。”


    “好。”


    仙枍應了一聲,兩個人便進入水裏,不知道是不是禁止解除的原因,這水似乎都沒有之前那麽冷了。


    有寒子呇帶著,兩個人很快便離開了水洞,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仙枍催動靈力蒸幹了衣服上的水分,然後看著周圍枯敗的草木,有些發愣。要知道即使是在冬天,天厥山上的草木也鮮少有枯萎的現象出現,這是怎麽了?


    寒子呇倒是沒怎麽驚訝,他大致掃了一眼,道:“大概跟你靈力暴亂有關吧。”


    仙枍怔了怔,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隻是聞到了一股香氣,然後就中招了,像是有什麽東西附身了一樣。那東西有些厲害,但我也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東西。有些邪乎,但又含著一股子正氣,很奇怪。”


    “是天人之壑。”


    “啊?什麽?”仙枍抬頭看他,寒子呇的聲音有些低,她沒聽清楚對方剛剛說了什麽。


    寒子呇看了她一眼,說:“沒什麽,我們該去仙禾上仙那裏了。”


    “哦,也對,我們應該把這件事跟師父說一下。”


    仙枍點點頭,抬手捏了一朵雲,對寒子呇抬抬下巴,“一起?”


    “一起。”


    兩人來到浮屠殿的時候,恰巧遇見昤曨正向仙禾稟報安撫進度回來,她衝兩人點了點頭,難得多問了一句:“你們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仙枍不明所以。


    “靈熙湖爆發大量怨氣,許多弟子受到波及,你們有受傷嗎?”昤曨耐心解釋到。


    這樣說的話他們確實受了傷,但不是受到波及,而是處在怨氣中心。


    “一點小傷,我們正打算向師父稟明此事。”仙枍避重就輕地答到。


    聞言,昤曨點了點頭,“師尊正在裏麵,你們進去吧。”


    “嗯,師姐再見。”仙枍側身,讓昤曨先走。


    昤曨見狀也不推辭,隻是路過寒子呇的時候多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今天的寒子呇話有些太少了。


    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昤曨也沒再多想,還有許多弟子等她過去安撫,她的時間也很有限。


    仙枍倒是沒察覺到什麽,回頭對寒子呇說:“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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