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樂極生悲,第二日晌午,左雲才頭腦昏沉的悠悠醒來,想是昨日在院中受了涼,左雲得了來到這異世的第一場風寒。


    往日的此時,左雲早就在廚房裏忙碌了,想著今日的工作,左雲強製撐著沉重的身子起身,可到底力不從心,揉著麵團的時候,左雲隻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


    歡兒懂事地守在左雲旁邊,沒有到院子裏玩,左雲怕歡兒擔心,也沒有再逞強,喝了碗熱水,就陪著歡兒等悅意過來。


    在等候的空檔,左雲忍不住苦笑,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嬌貴了?之前在密林的野外,也沒見著受點風寒就感冒啊!


    嗓子裏火辣辣地痛,隻穿著件薄襖,左雲還是覺得熱的緊,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果然燙得很,看來自己不僅著涼了,還悲催地發起了燒。


    悅意一進門,就發現左雲神情懨懨,未施粉黛的臉上有兩團不正常的潮紅。伸手探了左雲的額溫,悅意的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看來左雲是受了嚴重的風寒。


    囑咐左雲好好休息後,悅意就去廚房拿了左雲昨日做好的點心,還說過會兒就給左雲找個大夫過來瞧瞧。


    晌午才醒,這會兒左雲自然睡不著,可耐不住滿身的疲憊,左雲還是招呼歡兒回到了臥室,斜斜躺在床上,左雲徑直閉了眼睛養神,隻希望悅意找個靠譜的醫生,這古代的風寒,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雖說沒有睡意,可仍舊架不住眼皮發沉,一時間,左雲進入了半夢半醒地狀態。


    好像是在做夢,又好像仍舊是醒著,左雲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歡兒發燒那日的盛威鏢局。


    張宏穿著白衣站在左雲麵前,曹厲慣常冷著眼色沒有開口,左雲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想要衝進歡兒睡著的房間,但腳下就像有千斤巨石,絲毫不能挪動半步。


    “歡兒”左雲開始叫嚷,但嗓子裏像是塞著塊破布,拚盡力氣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求助似得望向張宏,可這個一向待她溫和的男子,卻是無動於衷,雖然記得歡兒最後應該是脫離了危險,可夢裏的左雲仍舊不能控製心中叫囂著的擔憂,竭盡全力也要衝進眼前的屋子。


    手腳突然就有了力氣,左雲直直地坐起身來,原來是突然醒了過來。


    顧不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個陌生中年男子,左雲方一清醒,就滿屋地找歡兒,直至把人緊緊抱在懷中,她才安下心來。


    悅意站在一旁,看著魂不守舍的左雲,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謝過前來診治的大夫,就隨他出門抓藥去了。


    此時已經夕陽西下,溫暖的餘暉透過窗欞斜斜的映照在左雲的身上,她始終緊緊抱著歡兒,像是害怕這個孩子突然消失一般。


    悅意端著熬好的藥湯進來時,左雲已經躺下,歡兒安靜的坐在床沿,手仍舊被左雲握著。


    屋裏除了黯淡的炭火,並沒有點燈,一大一小兩個單薄的身影被暗室的昏暗映襯,越發顯得伶仃。悅意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徑直點了燈,就坐到歡兒的身邊,扶著左雲起身喝藥。


    入口的苦楚讓左雲的胃越發難受,此時,她才意識到,今日竟是滴米未進,想到此處,左雲趕緊看了看歡兒,這個孩子同樣沒有吃飯,卻是重頭到尾,一聲沒吭。


    心下一痛,左雲開始劇烈咳嗽,可此時,她也顧不上這些了,拉著悅意,迫切地說道:


    “歡兒、歡兒她還沒有吃飯。”


    入手的溫度依舊燙人,可悅意一聲責備怎麽也說不出口,她安撫地拍了拍左雲的手,就從旁邊拿出一個食盒:


    “知道,知道。你著急也要顧著身子才是。我剛才就回怡紅院吩咐了廚房,這不是還沒有來得及拿出來麽!這裏還有一碗白粥,你也要進點才行。”


    看著歡兒狼吞虎咽地吃著悅意帶過來的食物,左雲才忍著胃裏的不適,勉強喝了半碗清粥,這次的傷寒真真厲害,就這麽點動作,就折騰得左雲滿頭大汗。


    一邊幫左雲擦拭著汗水,悅意忍住就開始嘮叨:


    “這麽大一個人,怎麽就不注意點?你看你自己病了是小,連累孩子受苦,又算個什麽事!”


    左雲自然不敢說是因為在院子裏站了許久才受的寒,有些心虛地拉了拉被子,忙轉移了話題。


    “你看我這病得真不是時候,牽累孩子不說,怕是有幾日進不了廚房了。”


    聞言,悅意眉頭也忍不住皺了皺,又怕左雲誤會,忙收拾了神色,寬慰道:


    “這說的哪裏話,自然是身體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養好了身體,比什麽都強,我可指著你掙錢,你趁機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嗯”左雲點點頭,就不再多說。其實她剛才那麽問,也是試探一下悅意的態度,如此看來,悅意對她還是有幾分看重的。


    收拾了碗筷,又添了炭火,悅意就告辭了。除了囑咐左雲好好養病,還說每日都會給兩人送來飯食。


    讓歡兒去插了門栓,左雲就招呼著歡兒上床睡覺了,夜裏,歡兒仍舊緊緊拉著左雲的手,讓左雲又是一陣窩心和心痛。


    之前,一直健康著,左雲就沒看到健康的可貴。如今,一場小小的風寒到是讓左雲深刻感知了自己身上的這份擔子得沉重,她一定要善待自己,隻有自己健康了,歡兒才有依靠。


    吃了藥,又喝了粥,左雲感覺好多了。因為白日睡得太多,此時反而有些睡不著。想著白日裏那個夢,左雲感覺有些後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作了這樣一個夢,會不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夢話。


    順著思緒,左雲又想到了白日裏那個大夫,當時心裏慌張,沒有細看,此時回想起來,卻總覺得那個大夫有些異樣,要說哪裏異樣,左雲確實想不起來,隻是模模糊糊覺得有些熟悉的氣息。


    可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的人,怎麽會覺得熟悉呢?左雲一邊想著,眼皮又不自覺地沉了起來,可能是發著燒,所以整個人都比較糊塗吧!在睡著前,左雲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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