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下著小雨,四月的天氣伴著輕微的風雨居然還有些涼氣,李漁囑咐幾個兒女多穿一件外套,也沒叫其他人,一家四口步行著就出了門。


    “關二代,走快點!”


    小丫頭右手揮舞著手裏的棒棒糖,左手舉著傘跑在人群最前方,不時的回頭逗弄著身後腿短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金毛。


    “佳佳,慢點,草坪上麵滑!”李漁在後麵擔憂地喊到。


    小丫頭轉過身露出笑臉:“爸,沒事的,下點小雨而已,哪那麽容易摔倒。再說摔一跤有什麽,反正每天都要摔幾次,早就習慣了。”


    李漁拿他沒轍,隻能無奈的歎氣道:“這丫頭,真是被我給寵壞了,一點也不像個大家閨秀,反而更像個男孩子。”


    李晴天就在他旁邊,聞言笑著轉移話題道:“爸,咱家的小金毛不是叫關關麽,怎麽給改名字了!”


    李漁回頭看著金毛道:“你沒看出來麽,那不是關關啊,關關兩年前就過世了,這是他的女兒,因為繼承了她母親腿腳異常短小的特點,小丫頭就給取了個名字,叫關二代。”


    “關關死了?”李晴天聽了不由一驚。


    “是啊,你母親走後,那家夥就瘦了許多,東西也吃得少了,天天不是呆在陽台上曬太陽,就是去你媽媽的墓地,一坐就是一天。兩年前它生下關二代就走了,我就把它葬在了你媽媽的墓地旁邊。”李漁不無感慨道:“那是一條好狗啊,你媽媽那時候剛買回來時就寵得不得了,結果這家夥也沒有辜負她的心意。”


    一些雨滴被風吹著歪斜的打在李漁的黑色衣服上,李晴天忙將自己的傘遞到父親頭上。


    “不礙事的,雨這麽小,何況我也特別喜歡小雨天氣。我記得那時候還在讀書,第一次見到你母親時也是下著小雨,我沒有帶傘,她也沒有,兩個人傻愣愣的站在樓下等雨停,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哈哈。”


    李晴天對母親的所有生平過往都很感興趣,聽到父親聊起了他們的初識,連忙問道:“那後麵呢,你和媽媽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啊?”


    “那還用問,你老子我個人魅力大呀,你媽媽那時候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她一見到我就被我的外表征服了,完全移不開眼睛。”李漁義正嚴辭的道。


    走在他另一側的李岩峰本來想拚命忍住笑,結果還是笑出了聲。


    “你有意見麽?”李漁看著長子,聲音嚴厲的道。


    “意見倒是沒有,不過您說的這個版本和那時候媽和我說的完全不同啊。”李岩峰道。


    “還有這種事,哥,趕緊的,我要聽你現場解說。”李晴天興奮的道。


    “那是十年前的樣子,也是有一天周末,天上下著小雨,我和媽媽去給你買書包,那時候走在路上媽媽和我聊的。”李岩峰說道這裏一頓,看了看父親,又繼續說道:“媽說那時候他和爸都在上高中,爸讀高三,她高一,有一天下雨,她正站在教學樓底下躲雨呢,迎麵又走來一個沒帶傘的人,就是老爸。老爸就現在他的旁邊,用眼睛餘光一直偷看她。”


    聽到這裏李晴天已經開始大笑起來:“哈哈,老爸,沒想到啊,你還有那種往事?”


    李漁聽了立刻麵色嚴肅的道:“你媽胡說呢,絕對沒有這種事。”


    李晴天兄弟倆才不管父親的矢口否認呢,隻是邊走邊笑繼續聊了起來。


    “後麵呢?後麵還有麽?”李晴天又問大哥。


    “當然有了。”李岩峰繼續說道:“媽說他看爸一臉猥瑣,好像心懷不軌,她往旁邊移步想離爸遠一點,結果爸又靠了過去。”


    李晴天肚子都笑疼了。


    “媽說,那時候她可是學校裏的校花,這種臭男人遇得多了,不過明目張膽到老爸這個地步的,卻還是頭一遭。”


    “看著雨小了一些,媽趕緊跑啊,結果老爸就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爸媽都嚇壞了。”


    聽到這裏,李晴天突然轉過頭看向李漁:“爸,你那時候不會真想欲行不軌吧?”


    “你個兔崽子想什麽呢,我那是在保護你媽。”李漁氣惱的說道。


    “還沒完呢,老爸一直跟著媽到了女生宿舍樓下,結果被宿管阿姨攔了下來。”李岩峰看向父親:“宿管阿姨說男生不能進入,但老爸就是不走,一定要問媽要個電話號碼。”


    “老媽無奈最終給了老爸聯係方式,從此媽也開始了噩夢般的被電話騷擾之旅。”


    李晴天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那時候的電話還沒有漢顯,發出來的內容都是數字,需要有個小本本對照著自己翻譯,老爸嫌麻煩,就自己動手研究出了手機漢顯功能,那也是父親得到的第一桶金,聽媽說這個技術賣了十萬塊呢。”


    “老爸,你真有才,還是高中生就成萬元富了!”李晴天由衷的拍了句馬屁。


    “那是。”李漁滿是自豪的說道。


    “後來老媽不堪老爸長期堅持不懈的騷擾,終於答應了和他處對象。”


    “媽說有一天晚上,她不舒服,又沒力氣下樓吃飯,給老爸抱怨了幾句,老爸就沿著摟在的水管一口氣爬到了樓上,給媽送了吃的。老爸帶著一碗米線送到媽手上,跟媽說趁熱吃,其實那時候早就涼了,米線都黏成一整塊了。”


    李漁聽了不幹了:“明明還是熱的好不好。”


    李岩峰聽著老爸的辯解,嘿嘿一笑:“其實米線是熱的冷的並不重要,關鍵是老爸為了送這口吃的,真的翻了女生宿舍,準備撤退時還被宿管阿姨發現了,被做了一次全校通報批評。”


    李晴天:“…………”


    李漁:“…………”


    …………


    一家四口加一狗,一路笑鬧著走進了墓園。


    母親的墓旁已經長了一些雜草,李晴天兄弟二人放下雨傘就開始除草,小丫頭也高興的跑過來幫忙,把哥哥們拔下來的草收撿在一起,不過後麵的狗子不同意,小丫頭每次剛收好,他就用牙叼著草籽到處亂扔,還撒歡的咬著妹妹的褲腳,以為是在和它做遊戲呢。


    這樣二狗級別的智商,著實把小丫頭氣得不輕。


    墓碑上媽媽的照片還是那麽的年輕漂亮,母親離開人世的時候是四十四歲,不僅沒有一絲白發,連皺紋都很少,可以說美了一輩子。


    “小柔,你在那邊還好麽?我帶小家夥們來看你了,小天也回來了。”父親摸著母親墓碑上的照片,喃喃的說著隻有他和母親才能聽得見的悄悄話。


    兄弟倆和妹妹就在一旁拿出鮮花,紙錢,還有母親平常最愛吃的桂花糕,擺在盤子裏放到墓碑前麵。


    “媽,你要是還在人世就好了,你看看你兒子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皮猴子了哦。”


    插上三柱香,李晴天繼續說道:“兒子現在真的長大了,也懂事了,四年前我還小,當麵和您說過以後不認老爸了的話,那個事情不做數。”


    李漁聽到李晴天的話看過來,心中很是欣慰。


    “小柔啊,現在曉峰和小天都長大了,個頭比我都高了,咱們家裏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現在有曉峰幫著我打理,也輕鬆不少。你和關關在那邊也要好好相處,以後再去買菜,不準再把它關在家裏了。”


    李漁說著話,把三兄妹都拉到母親的照片前:“你們三個,一人再和母親說句話。”


    李岩峰率先站出來:“媽,我會幫爸好好打理家裏的生意,同時盡快找一個漂亮媳婦,給你生個好看的孫子。”


    李漁笑罵道:“年年都和你媽保證,哪年做到了?你這小子,再帶不回來兒媳婦,明年就不準和我們一起來掃墓了。”


    李岩峰一臉憋屈,“爸,明明我都帶兩三個回來了,你都不滿意,要怪也怪你。”


    “你還好意思說,三次帶回來三個姑娘,哪一個你給我處得超過一個月了?”


    李岩峰臉都憋紅了,卻無言以對。


    李岩峰之後,李晴天又走到墓前:“媽,咱倆傳宗接代這種大事,暫時就隻能指望大哥了,我和妹妹都還小。我對公司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我一定會努力活出一個讓您喜歡的樣子。”


    這時李漁走過來,拍了拍李晴天的肩膀:“早上我和你哥也聊了,既然你實在對這方麵不感興趣,那就去做你喜歡的事吧,不管怎樣,老爸永遠支持你!”


    “我也是!”


    “我也是!”


    看到一家人對自己的支持,李晴天動容了,擦了擦酸酸的鼻子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辜負你們的。”


    輪到小丫頭了,隻見她像模像樣的給母親磕了個頭,“媽,我會好好照顧關二代的,就像你曾今照顧關關一樣。”


    關二代懵懂的轉過頭四處張望,誰在叫我?


    …………


    轉眼間兩天時間過去。


    二十二號早晨,李晴天再次開車前往江上廣播電視台,因為“原創歌手大賽”的第二輪,今晚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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