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國資院大門外,上萬強壯勞力頂著炎熱的日光,在修著從國資院到汴京的水泥大道。


    這條被趙磊稱為國汴路的水泥大道,早已經規劃好了施工計劃,長十五裏,寬十丈的國汴大道,如今已經修了差不多有百米長。


    國汴大道十五裏長的規劃土地上,到處是方正的千斤大石,四根巨木卡在大石的周圍,八個強壯的工人不停吆喝著抬起巨石,重重砸在路麵之上。


    國資院門口千米之內,幾處堆積如山沙堆旁邊,不停有獨輪車往來不絕的拉著東西,而施工路麵不遠的地方,幾十個人正拿著鐵棍攪拌著坑中的水泥。


    國資院門口不遠的地方,上千新軍士卒正好奇的看著一群工人正蹲在剛剛澆灌的水泥路麵上,用手中的工具抹平路麵。


    太陽很毒,高溫暴曬之下,昨天修好的路麵,今天已經可以走人了,趙磊、蘇洵等國資院的官員,已經站在昨天修好的百米路段之上,仔細觀察新鮮出土的大宋水泥路。


    蘇洵好奇的用腳跺跺路麵,現沒有一點反應之後,直接叫來一位長戈護衛,命護衛用力朝路麵之上砍去。


    叮!長戈擊中路麵,卻出屬於金屬的交鳴聲音,而四射的火星,在陽光照射之下卻依然能見。


    “好堅硬的路麵!”蘇洵倒吸一口冷氣,驚愕的看著百米長的水泥路說道。


    “堅硬不是水泥路的特點,禦街石板路麵也很堅硬,然而這個價錢,卻相差很大啊!想想禦街修建的時候,朝廷調集數千石匠。采四海大石打磨三年,耗資數百萬,方才有百丈禦街的出現,而且隻有短短六裏,如今大人明了水泥,這種東西和石板一樣,堅固而且不畏雨水,修好一條路能用幾十年,最重要地是便宜,材料也好尋找。十五裏的路麵,十天就能完工,水泥的出現,勢必減少百姓修路的勞役,利國利民,功在千秋啊!”薛向恭維的對趙磊笑著說道。


    “薛大人說的不錯,水泥道路的修建確實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不過想修建水泥道路通達大宋四方,沒有百年規劃,休想成功。”龐柏這時蹲在水泥路麵上。撫摸著砂澀的路麵說道。


    龐柏說完之後,現趙磊根本沒有回答。不知生什麽事情的他,轉頭朝身後看去,卻看到趙磊眼望北方汴京方向,皺眉思索什麽。


    “大人在想什麽呢?”龐柏站起來走到趙磊身邊沉聲問道。


    “皇城門口地那群上書學子,不知如今怎麽樣了。”趙磊回過神來對龐柏淡然的說道。


    皇城上書時間如今已經過去四天了,雖然趙磊親身經曆了那次波折,但為了避開皇城那個政治漩渦,這幾天趙磊連汴京都沒有進,如今事情的展如何,也隻是從往來的官吏口中得知。具體的事情,在朝廷邸報沒有定論之前,趙磊還真的不太清楚。


    “這批學子都是大齡學子,範大人改革科舉。科考內容的變動對他們影響很大,所以才聯名上書,希望能改回原來的科考模式。不過千人學子的規模太小了,沒有誰會放在心上,而且這些人家事清貧,後麵根本沒有人撐腰,範大人如今正在安撫他們,估計翻不出什麽大浪。”蘇洵在旁邊對趙磊分析說道。


    你知道什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千夫所指豈能如此簡單,就算範仲淹逃脫這次大難,這次的上書事件,將會成為保守派攻擊新政地借口,就算新政結束,上書事件也會成為範仲淹的厄夢,成為阻止範仲淹返京地借口,這次上書事件的出現,無論後果如何,範仲淹的政途已經被他完全的抹黑了。趙磊轉頭看著蘇洵心中苦澀的想到。


    趙磊心中為範仲淹苦澀,如今的範仲淹心裏更加的苦澀。


    皇城宣德樓本來是大宋皇帝召見外賓、戰俘和與民同樂的地方,如今卻變成上千士子上書天聽的所在,宣德樓的前麵,正午烈日之下,上千士子靜靜地跪坐在禦街之上,從宣德樓高處看去,黑壓壓跪了一片的士子,給人的感覺甚是壓抑。


    宣德樓前的跪坐上書地士子之中,歐陽修、韓綺和富弼等人,正拉著幾個德望出眾的士子不停的安撫,而範仲淹,卻隻能躲在宣德樓上地陰涼偏僻之處。


    範仲淹隻能躲而不能現身,這幾天來,範仲淹幾次出現宣德樓前,卻被群情激憤的士子團團圍住斥責,千夫所指的滋味不好受,而範仲淹仿佛導火索,


    現士子的情緒就會很激動火爆,所以歐陽修攬下安撫任,直接讓範仲淹躲在一邊商量對策去了。


    歐陽修倒是好心,讓範仲淹找人商量對策,然而士子上書事件生之後,官家趙禎就隱居禁中避而不見,呂夷簡這個大宋宰相也躲在呂府借口修養幾天都沒有出門,另一位參知政事王素連夜跑華山論道去了,整個汴京城,範仲淹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可以商量的大臣,結果事情就這麽僵持了。


    範仲淹站在宣德樓樓梯裏麵,臉色有些蒼白,精神有些萎靡,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十歲一樣。


    “他們還是不願意離開嗎!”範仲淹對身邊陪伴的好友餘靖有氣無力的問道。


    “還在跟永叔他們談判,他們已經揚言除非我們將科舉恢複到原來的製度,否則就跪死在宣德樓前,一群迂腐的家夥!”餘靖很不屑那些士子的怒聲說道。


    “官家那裏有回複了嗎!”範仲淹臉色很難看的低沉問道。


    “沒有,還是那位內侍說讓範大人看著辦,根本沒有提官家的事情。”餘靖猶豫一會,搖搖頭說道。


    “看著辦!沒有官家的旨意,我怎麽敢看著辦,一千多名士子啊!辦了他們,我這個參知政事還做不做,不辦的話,這件事情已經傳到大宋各路,影響這麽大,我如何下台,官家這是準備將我往絕路上逼啊!”範仲淹一臉愁苦的歎息說道。


    看著範仲淹愁苦的麵容,餘靖心中也很難受,雖然那些士子迂腐,但畢竟是上千士子啊!大宋士子的地位向來很高,律法中殺害士子可是死罪,如今一千多人已經在外麵跪了將近三天,萬一這些身體孱弱的士子死去一個,光是輿論就能要了這些人的命,更別說處理這件事情不當引來的官家怒火了。


    “要不先答應這些士子的要求,讓他們先回去再說。”餘靖猶豫一下低聲問道。


    “不行!開了這個頭,我們的新政還能繼續下去嗎!新政關係到大宋江山社稷,如今大宋官場剛剛有了氣色,怎麽能就此罷手呢!”範仲淹聽到餘靖的話,臉色一沉鄭重說道。


    “想解決這件事情,還需要官家點頭才行,我親自去一趟禁中,如果官家再不見我,幹脆我跪死在禁中門前好了。”範仲淹脾氣的說完,舉步欲走。


    “範大人,原來你在這裏,可叫本官好找啊!官家有聖旨下來,讓範大人答應那些士子的部分條件,先讓那些士子回去再說!”官家趙禎身邊的內侍甘齡突然出現在樓梯之中,看到範仲淹之後,陰聲笑著說道。


    看到救火之水來了,大喜的範仲淹恭敬接過聖旨之後送走甘齡,急不可耐的打開聖旨,卻一臉疑惑。


    “官家聖旨上什麽說?”餘靖一臉猴急的看著範仲淹問道。


    “官家讓我們答應士子部分條件,讓士子們回去。”範仲淹語氣疑惑的對餘靖說道。


    “那部分條件?”餘靖好奇問道。


    “不知道,官家聖旨上沒有明說,看來是要我們看著辦了。”範仲淹再瞄一遍聖旨,無奈的對餘靖說道。


    餘靖聽到範仲淹的話,馬上開始苦思如何以最小的影響、付出最小的代價度過這次危機。


    “希文兄,我們還真能答應這些士子的部分條件!”餘靖突然想到一些關鍵問題,眼睛一亮對範仲淹說道。


    “哦!什麽條件?”範仲淹正愁想不到辦法,聽到餘靖的話好奇問道。


    “這次來上書的士子,都是三十歲以上的士子,讓他們再去學習民俗風土、雜學農業有些難為人了,不如將科舉改革按年齡劃分,三十歲以上的還是按照老的製度,三十歲以下的才實行新的科考內容,如此一來,那些人就沒有不滿的理由,自然會離開了。”餘靖笑著對範仲淹說道。


    “這個辦法不錯,你馬上去找永叔,讓永叔以此為條件和那些士子談判。”範仲淹很滿意餘靖的辦法,笑著對餘靖說道。


    餘靖拱手告辭離開,範仲淹登上宣德樓,目視歐陽修和士子緩慢的談判全程,等上書的士子終於離開之後,範仲淹才鬆下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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