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慘叫,乍聽近,再聽遠,其中更是夾雜一個得意的笑聲。


    “不好,他們有危險。”我來不及多想,一腳踏上那木梯,回頭對猴子他們說,“你們在這裏等我,我上去看看。”


    “書同哥,你要小心啊。”安碧如柔情似水。


    “別掛在裏麵了啊。”這是猴子那貨的聲音。


    “師弟,小心。”老王沉聲。


    大概他們三個都猜到這件事不是他們可以參與進來的,隻是叮囑我注意安全。


    我看了安碧如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猴子身上,對著他豎了個中指,身形一閃,像一隻貓一眼從圍牆往下跳。


    四周一片漆黑,呼呼的風在耳邊亂刮。


    我打了一個法印,祭出鮫珠,頓時光芒大作,鮫珠散發的光幾乎照亮看整個夜空。


    東海有鮫人,可活千年,泣淚成珠,價值連城;膏脂燃燈,萬年不滅;所織鮫綃,輕若鴻羽;其鱗,可治百病,延年益壽。其死後,化為雲雨,升騰於天,落降於海。


    鮫珠,又名鮫人淚,乃夜間捉鬼必備器物,一照,夜色明,二照,生魂退避。


    情況危急!


    此刻,又有慘叫刹那間響起,一聲更比一聲淒厲,聲音來自三樓。


    我提著桃木劍,手心裏捏著一道靈符,飛快地衝到三樓,循著聲音一個一個教室找去。


    這層樓隻有三個教室,301沒人,302也沒人,直到來到303,濃鬱的陰氣幾乎令人窒息。


    303的門緊鎖,不斷地有慘叫聲哭喊聲從裏麵傳出,更詭異的是,還有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


    “哈哈,哈哈,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門縫下麵,一灘血水從裏麵流出,很慢很慢。


    我皺了皺眉,用手去推門,木門紋絲不動。


    當手放在門上,陣陣刺骨的寒冷襲來,那是鬼氣。鬼氣隱匿在門上麵,最後形成了一道結界。


    不及多想,我拿出朱砂筆,飛快地在上麵畫了個陰陽雙魚圖,同時口中念著法咒,大喝一聲“破”。


    木門碎裂,笑聲戛然而止,一副令人頭皮炸裂的畫麵出現在我的視線。


    屋內有四個女孩,一個滿目猙獰地淒聲慘叫,一個已經嚇暈過去,一個像隻受傷的野獸蜷縮在角落,眼裏都是驚恐。


    地上,都是血,流到到處都是,血腥彌漫,令人作嘔。


    在她們的對麵,有一個女孩背對著我,她披頭散發,手中拿著一個鐵梳子,一下一下地在梳頭,口中念叨著:“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與齊眉……”


    她梳一下,掉一簇發,再梳一下,又掉一簇發,梳三下,沒了頭發。


    突然,她轉過身來,口中發出“咯咯咯”的笑聲,鐵梳子毫不猶豫地往臉上梳,一下一下,刮到骨頭發出嘎吱嘎吱聲,一張臉被她刮得血肉模糊,鮮血順著臉頰落下,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匯成一條小溪。


    饒是我見怪了妖魔鬼怪,也被這一幕嚇傻,回過神來飛身上去,奪下女孩手中的鐵梳子,與此同時在她的額頭一點,兩指一揪,然後往外一拖,一個朦朧的身影就被帶了出來。


    那身影,渾身散發出紅色的光,陰寒陰寒的,一身大紅嫁衣,細看,原來是血染紅的。


    我冷冷哼了一聲,原來是個惡鬼!


    人生前慘死,死後不入輪回的話十年就能修成惡鬼,惡鬼道行不低,又善於隱匿,普通法師也不是對手。


    惡鬼被我捉住,厲聲慘叫,還要反抗,我飛快地打了一個法印,對著她的麵門就是一拍,惡鬼怒吼一聲,被法印罩住,動彈不得。


    我拿出一張空白符紙,手中掐訣把惡鬼收了進去。


    就在此時,肩膀一痛,陰冷的氣息在背後襲來,我反手一掌,接著就聽到一聲驚叫,回頭一看,又是一道朦朧的身影,也是一隻惡鬼,用手捂著肚子呻吟著。


    剛才大意,差點失手,不過還好反應機敏,而來的又隻是一隻惡鬼,如果是一隻有著千年道行的鬼魁,此刻我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這般想著,我反手一揚,一把銅豆子扔出去,把惡鬼打得慘叫連連,也收了。


    此刻,剛才那用鐵梳子梳臉的女孩已經暈了過去,我走過去給她把了一下脈搏,還好沒有生命危險。


    我走到還清醒的兩個女孩麵前,打了一個鎮魂咒,她們呆滯的雙眼才有了一些靈動。


    “能走嗎?”我對她們說。


    她們大概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還是一臉呆滯。


    雖然這樣,但她們估計也是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又去扶另外一個暈倒的女生,夾在中間拖著走。


    至於那刮傷臉的女孩,隻好我自己背了。


    我率先出了門,拿著桃木劍在前麵開路,她們跟在我身後,一步一步地往樓下走去。


    幸好一路沒發生什麽事,順利地走出了五號樓。


    到了樓下,我招呼猴子進來背人,猴子雖然怕死,還是乖乖進來了。


    這個時候,救護車也來了,我們七手八腳地把刮傷臉的女孩抬上車。


    到了醫院,那女孩一醒來就大喊大叫要生要死,後麵打了鎮定針才睡去。


    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毀容了,實在可惜。


    而這個時候,我也終於知道哪個是王芳,就是四人之中身材最窈窕那個,出了病房,王芳一個勁地對我說感謝的話。


    “這次真的多虧你了,上次碧如跟我講你是什麽法師,我還不信,這次我信了。”王芳對我說。


    “碧如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你不用見外,”我說話的語氣雲淡風輕。


    “那接下來怎麽辦,我們要不要報警?”王芳說。


    天真!


    “報警?然後怎麽說,說你們撞鬼了?你們是不是想被抓進精神病院?”我冷哼一聲,有些不滿。


    “那我還是不要報警了,不過就怕徐慕晴那邊……”王芳欲言又止。


    我問她徐慕晴是誰,王芳說就是那個刮傷臉的女孩。


    接下來,我問王芳玩筆仙到底是誰的主意,不知道這樣很容易出人命的嗎。


    王芳就說都是徐慕晴的主意,本來她不想玩的,後麵禁不住其他人的勸說,就加入了遊戲之中。


    原來她們是同一個宿舍的,平時的關係就特別好,當晚,她們都喝了點酒,徐慕晴就提議找點刺激,其中一個叫蕭媚的就提議說五號樓不是傳聞鬧鬼嗎,去那裏玩筆仙肯定很好玩。


    於是,徐慕晴踩點,還從電工那裏借來了木梯,偷偷摸摸地進了五號樓。


    剛開始的時候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四個人都有點意興闌珊。這時候,徐慕晴從包裏拿出一瓶屍油,說用屍油玩筆仙才會更加靈驗。


    剩下的三個人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然後她們剛用上屍油,就發生了一係列事情,以致於變成目前這樣。


    對於王芳她們的遭遇,我認為那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五號樓本來就是陰氣重的地方,她們倒好,還要搞什麽屍油,這樣如果都不撞邪,那真的對不起那瓶屍油了。


    “事情既然都發生了,你也不必太糾結。”聽完王芳的敘述,我安慰她,然後從包裏拿出三張靈符遞給她,說,“這是辟邪符,一張貼在前門,一張貼在後門,一張貼在廁所,千萬不要撕掉了。還有記得這幾天都別去人少的地方,你們陽氣弱。我先走了,學校再見。”


    我剛邁步,王芳就喊住了我。


    我見她一副嬌羞的樣子,這才發現,她原來長得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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