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兄,注意腳下。”司空軒琅平淡地說道。


    司空完熙好不容易站定在台階上,驚魂未定地轉頭看向司空軒琅。


    “還不快把藍頌帶下去!”皇太後命令道。


    “是!”侍衛們趕緊把倒在天青殿前台上的藍頌給拖了下去。


    司空軒琅見司空完熙已經站穩了,便慢慢鬆開手。


    司空完熙已經轉過了身,對司空軒琅感激道:“幸虧皇弟拽住了我,不然我將滾下階陛,身體受傷是小,損失了皇家顏麵是大。”


    司空東邏卻嚷道:“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還不快歸位抬棺!”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滿臉通紅,努力抬著梓宮,不僅他,其他皇子亦是如此。


    司空完熙頓時感到有些慚愧,他忙答應一聲,抬腳準備登上台,可他剛一落腳,腳脖便立刻一扭,他到底還是崴腳了!


    所有人都知道搬重物下樓梯,在前麵抬著的人最是吃力,下樓最艱難。


    司空完熙臉色一白,別說他一瘸一拐地下台階不好看,就算真不在乎他人眼光了,他也不一定有力氣撐得住梓宮!


    這時候,司空軒琅不動聲色地看了一下六皇子的腳,說道:“我們調一下位置吧,皇兄您方才一時受到了驚嚇,理應緩一緩氣,奈何父皇出殯時辰耽誤不得,隻好委屈您換到我的位置抬棺了,這樣可以稍微輕鬆一些。”


    司空完熙欣然點頭,說道:“那就有勞皇弟你了。”然後自動走到了司空軒琅身後。


    在一旁的司空東邏眼神一變,不滿道:“已經排好的位置豈能任你們肆意打亂?你們這樣做豈不是長幼無序,尊卑不分,這成何體統?!”


    司空軒琅已經站好了左前端的位置,他淡定地說道:“事急從權,我們也不是故意而為,還請大皇兄體諒。”


    司空東邏還要張口時,皇太後插嘴道:“你們吵什麽,還嫌事鬧得不夠大嗎?!”她又吼道:“還不快出發,若耽誤你們父皇下葬的最佳時辰,你們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司空東邏立刻不情願地閉上了嘴巴,他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站在他一側的司空軒琅,心裏更加別扭,“哼!”他轉回了頭,看向前方。


    鄭公公開嗓道:“啟程!”


    出殯的儀式繼續,皇子們把梓宮慢慢抬下了階陛。


    國喪屬於天下大事,朝野上下全都關注著送葬隊伍!


    “看,天家的人出宮了!”有人在宮外遙指著天興帝的靈柩說道。


    “你們看清左邊第一個是誰了嗎?”有人問道。


    “太明顯了,左邊的人生得最好看,肯定是七皇子!”有人說道。


    “原來是七皇子!”有人驚呼道,周圍人都懂那人的驚歎之意,他們皆感驚奇,沒想到新帝是一直不受寵的七皇子!


    “跪……”鄭公公手持引幡走在最前頭,所過之處,兩側的人民都紛紛下跪。


    司空東邏就聽見跪在他左側的人們竊竊私語。


    “也難怪,先皇本來就寵惠妃和七皇子,惠妃的死又沒有實證證明與七皇子有關,依我看先帝早就中意七皇子為東宮了,冷落七皇子這麽多年是一定是在保護他!”


    “你這些都是瞎猜的吧!”


    “我怎麽是瞎猜的,你們沒看到嗎?抬著梓宮左前端的人就是七皇子!你們都知道,那個位置能是隨便站的嗎?!”


    “是啊……是啊……”


    不了解內情的百姓們都已經在心裏接受了司空軒琅是繼任的新帝的事情。


    糟糕!


    司空東邏暗罵一聲,他怎麽忘了,宮外的人還不知道皇太後打破舊俗的做法,還都以為他們麵對靈柩左前端的人會是未來的皇帝!


    司空東邏忿恨不平地看向司空軒琅,耳邊還隱隱約約地傳來新帝氣宇軒昂,儀表不凡的讚歎聲,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本宮居然吃了這麽大的悶虧!賤人!真是賤人!!


    其實司空軒琅不止得了這一點便宜,他在天青殿上的所作所為非常受宗族和朝廷大臣稱道,在別人眼裏,他一手拽住六皇子的後衣領,一手托舉梓宮的舉措實在是既愛護兄長又孝敬先帝的忠義兩全的最佳示範!


    尤其六皇子司空完熙,他心中更是感激氣皇弟不僅關鍵時刻救了他,還極為細心地以他受到驚嚇為由與他互換了位置,讓他站在梓宮側麵抬棺,這樣既可以掩飾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醜態,又可以讓他暗中偷懶,不至於那麽辛苦,最重要的是顧全了他的臉麵。


    所以不知不覺間司空軒琅已深得民心,包括以往不甚深交的六皇子。


    ……


    狄莫芸望著逐漸遠去的送葬隊伍,她轉過身問相沁道:“你有沒有打聽到那隻壇子的下落?“


    相沁道:“打聽到了,那隻壇子又重新放回到惠寧宮裏了。”


    狄莫芸道:“那我們就直奔那裏。”


    相沁道:“奴婢已把路線打探好了,奴婢這就領您去。”


    她倆在奔去惠寧宮的路上,狄莫芸望著明顯沒有人氣的惠寧宮重簷,說道:“真是奇怪,當初搜查的時候,怎麽連這麽偏僻的惠寧宮都不放過?”


    相沁低笑道:“盡管惠寧宮現在無人居住,成了冷宮。但畢竟曾是先皇寵妃的寢宮,惠妃去世後,先皇就馬上下令把惠寧宮封了起來,裏麵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保存起來了,所以那裏應該藏著許多珍稀財寶。”


    狄莫芸明白了,說道:“所以藍頌以搜查巫蠱之物為名搜刮惠寧宮,想從中沒收一些金銀首飾?!“


    相沁點頭道:“小姐通透。“


    狄莫芸道:“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在惠寧宮裏搜到了要她命的東西!“她想起在天青殿前,藍頌突然發瘋的一幕,說道:”相沁,你說她會發瘋?“


    相沁道:“奴婢瞧不明白,但別人都沒瘋,就她瘋了,那她一定有異於常人的事物。”


    狄莫芸道:“據我們所知,她已做了一件別人都沒做的事情。”


    相沁道:“打開壇子。”


    狄莫芸點頭道:“沒錯,她把壇子抬進壽寧宮前就將其打開過。”


    相沁道:“不是已由高僧誦完經了嗎?為何還會出事?”


    狄莫芸笑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還信這個?”


    相沁臉紅了紅,說道:“奴婢不完全信,但也不完全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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