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效仿你?效仿你作踐自己的名聲?”郭曦芙哂道。


    “姐啊,你那麽看重名聲到底為了什麽?”


    “自然是為了不讓本家丟臉,更為了將來不讓夫家丟了臉麵。”


    “哦,那姐姐的夫家是哪家呀?!”


    “死小妮子,都這時候了還調侃我!”郭曦芙又是往狄莫芸腦門上戳了一記。


    “姐!我沒調侃你!你要是不想嫁給別人,就嫁我哥的話,這個算是不錯的方法!”


    郭曦芙愣住,她立馬明白了狄莫芸的用意。如果自己的名聲不好,哪個有頭有臉的門第願意娶她進門呢!


    這時狄莫芸嚴肅道:“我相信你和我哥之間的感情,這麽多年了,書信往來從未斷過。說明哥哥心裏十分記掛著你。即便你在京城有謠言非議,相信我哥哥也是不會信的,對於你我哥哥從來是堅定不移的,他最終定會娶了你,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想的這法子就是為了拖延時間,拖到哥哥回來為止。”


    “我知道這算不上是好主意,但餿主意再餿也是主意,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也隻好用餿主意了。”狄莫芸未了又說了這麽一句話。


    郭曦芙雖表麵上說對狄英逍又愛又恨,但打心眼裏就認定自己是狄英逍的人,要是按狄莫芸說的法子去做,說不定真不會再有人上門求親,從而斷了家人的念想,這倒不失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狄莫芸陪著郭曦芙一起沉默,在這個年代,女孩子這麽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所以狄莫芸也不催她,她自己的人生需要她自己做決定。


    過了些時辰,郭曦芙抬頭道:“可以。”


    狄莫芸笑,說道:“姐姐,這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徐徐圖之。當務之急是如何斷了與曹家的聯姻。”


    郭曦芙說道:“是啊,就是散布謠言也要有一段時日才行。而曹家的人已經在門口候著了,這可怎好?”


    狄莫芸笑道:“姐姐,稱病啊!”


    “稱病?你以為大夫是那麽好糊弄的?”


    “大夫是不好糊弄,但我的人也不可小覷!”


    郭曦芙糊塗了,納悶道:“你的人?你的什麽人?這和你的人有什麽關係?“


    狄莫芸道:“我的人就是相沁啊,相沁的醫術很好,讓她做下手腳,很少會有大夫察覺到。”


    郭曦芙睜大了眼睛。


    狄莫芸笑問:“不信?”她高喊道:“相沁,你進來一下。”


    相沁一聽主人在喚她,立馬答應一聲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


    狄莫芸向相沁招手道:“你且附耳過來。”


    狄莫芸耳語了幾句,相沁想了想,回到裏屋翻箱倒櫃了一番,然後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小紙包。


    相沁對郭曦芙道:“郭小姐,這是我家小姐要奴婢獻給您的,請您收好。”


    郭曦芙撇頭訝然看了狄莫芸一眼,半信半疑地接過。


    相沁繼續說道:“這東西每三日一劑,切勿多吃。”


    郭曦芙有些迷糊,疑問道:“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狄莫芸笑眯眯道:“這個啊,吃了臉上會起桃花蘚,但實際上並不是桃花蘚,一般大夫看不出其根本,都會按桃花蘚的病症來治,越這麽治就越不見好。”


    郭曦芙嚇了一跳道:“這是毒藥?那豈不是毀了容?!”


    狄莫芸安撫道:“姐姐別急,這個不是毒藥,正因不是毒藥,所以無藥可解。什麽時候開始停服,七日後容貌自可恢複。”


    郭曦芙想了想,半信半疑的把藥收到袖口裏。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這件事還容我細細思量。”


    狄莫芸點頭,說道:“姐姐,我尊重你的意願。”


    郭曦芙正要邁步,狄莫芸突然叫住了她,說道:“瞧我,都忘了,我還有一事要說。”


    狄莫芸上前拉住郭曦芙的手說道:“姐姐,小妹我再過上幾日就要出遠門了。可能近段時間不再回來。”


    郭曦芙詫異地問道:“妹妹為何出遠門?”


    狄莫芸道:“為了治病啊。這是母親的意思。”


    郭曦芙沒有再追問,因為她明白狄莫芸說的‘病’指的是什麽,她想了想,說道:“姐姐幫不上你什麽忙,待我回府後會派人送過來我做的杏仁酪,帶去路上吃。”


    狄莫芸笑著送走郭曦芙後,臉色逐漸凝重。


    相沁此時立在狄莫芸身後,猜出了狄莫芸的心事,說道:“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小姐可有後招?”


    狄莫芸搖頭說道:“沒有後招,拖一時是一時吧,若要達成所願還需大哥親自來做。”


    相沁問道:“要怎麽做?”


    狄莫芸轉回身,慢慢踱到桌前坐下,說道:“這天下,父母之命再大也大不過聖旨!自然是讓大哥請旨求婚。”


    相沁愣住,說道:“奉旨成婚?!可是聖旨是很難請下來的,除非大公子有卓越的軍功在身,可以討要特別賞賜,否則要比請父母之命難多了。”


    狄莫芸說道:“是很難,但讓大哥有個大軍功也不是不可能。”


    相沁默然無聲,看向狄莫芸滿臉的擔憂。


    狄莫芸也抬頭看向相沁,明白相沁在擔憂什麽,笑道:“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相沁苦笑道:“小姐,可您既不是坐船的人,也不是撐船的人。卻要當個造船的人!奴婢是擔心您操心太多,鞭長莫及!”


    是啊,狄莫芸明明不是局中人,明明是遠隔千裏,愛莫能助的事,但還硬是參與了進來,製造‘船’後還要關心著‘船’到橋頭有沒有直!


    狄莫芸笑笑,仰頭望天,惆悵道:“曾經我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一心隻做自己的事業,結果留下了許多遺憾……”


    相沁覺得狄莫芸此刻身上有股蒼涼幽遠的氣質,仿佛她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好像她曾經是個走過奈何橋,下過碧落黃泉的人。


    相沁抓住狄莫芸的臂膀,輕聲喚道:“小姐?”


    狄莫芸回過神來,說道:“所以呀,瞎操心是一種福氣,心甘情願的付出可比不得不去付出要快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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