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泠苦笑一聲道:“還能有條件可講,看來你還真是看得起我。既然如此,那你就說吧!但請你能說話算話,我能做到的話,你就要放了蘇溪。”


    紫陌冷眼瞧著秋泠,那張她日夜都想著的臉,即便如今都多少有了明顯的變化,她依然清清楚楚記得當初發生的一切一切,記得她自己傷心的每一日每一夜,如今可好,終於有了她掌控一切的時候,如此正是大快人心,方才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將你剩餘的五眼象術功法盡皆自廢掉!”


    “萬萬不可!秋泠,上一次你自廢三成時,如若不是他們竭力救助,當初就會自斷筋脈,如今你如何再能冒險,須知,這就是送死啊!”蘇溪知道秋泠的心結,不停掙紮著,嚐試勸說秋泠放棄救自己。


    秋泠微微笑著看著蘇溪,往日那些畫麵漸漸浮現眼前:兩人挑燈對弈,夜話巴雨,清茶青煙嫋嫋,滿屋歡聲笑語,那般的雲淡風輕;兩人修煉於星宮,對戰時的相互指點,相互追逐打鬧,還對一旁戀戀不舍離去的風天歌狂暴出手,那般地恣意忘懷;兩人闖至深山老林,遇險過險,遇劫度劫,以天為蓋,以地為廬,淩絕頂而笑,那般的瀟灑無憂;蘇溪對她的多番勸解,她對蘇溪無可逆轉的傷害,蘇溪卻選擇無休止地原諒和維護,那般的情真意切……時光悠悠,歲月無息,她失去了很多,她不舍得再失去蘇溪,她寧可失去自己,也隻願蘇溪的安生。


    紫陌並不過分催促,秋泠於她而言早如探囊取物,誌在必得,玉闌仍然一臉冷漠。蘇溪眼看著秋泠雙眸溢出的淚水漸漸蒸發散去,眼神愈發決絕,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止不住微微顫抖哭泣求紫陌:“紫陌,你殺了我,你殺了我!”紫陌睨了她一眼,嘴角滿是嘲諷,仍然抓著她的脖頸,昂首傲然看著秋泠。


    秋泠冷冷道:“紫陌,或者伊琴,你這一生,怕是再難明白深情二字了。你對愛的理解和所作所為,就隻能注定你要孤寂一生、痛苦一世了。可是倘若我死了,我願以死祝禱你能早日醒悟,放過你自己。”話畢,舉手結印,催動起自身功法。心中暗自歎道:“可惜星羅長老們,你們設置的星羅結界終究免不了百密一疏,控製不了這邊界的邪惡與逆天。你們想方設法限製了我的象術,沒想到仍舊在這邊界不受控的地帶解除了限製,還派上了救援蘇溪的用場。洛邑,保佑我,保佑我能活著看著蘇溪安全離開這裏。”


    秋泠周身開始飄幻,旋風般的氣流交織穿梭,她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又開始血紅,然後又變得黑白交加,“轟”一聲,虛空中似石山崩塌一般,幻化出的象術靈獸已經消失一眼,變為四眼,秋泠的嘴角已經開始溢出鮮血。她全然不顧,仍然不住手,但明顯已經開始不支。蘇溪幾欲瘋狂,嘴唇咬至青白,幾乎就要站立不穩,紫陌一掌便將其推到在地,負手得意地看著秋泠繼續自廢象術功法。“轟”的一聲,又是一眼。卻觀秋泠,眼角也開始溢血,銀牙死咬不放,卻還在堅持。蘇溪幾次想要撲過去,卻被紫陌命著殘星緊緊拽住了她。


    突然,岩洞前殿傳來打鬥聲,聲音瞬間也已經瞬間傳過來,看樣子是岩宮五衛中天末等四衛都已經抵擋不住來者的攻勢了。紫陌眼神示意,玉闌便要前去支援。正在此刻,秋泠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完成最後三眼功法的自廢,慘呼一聲,昏死在地。岩宮內似乎有強大的力量感應到,震顫了一下,紫陌等人隻感覺到腳下都晃動了一下。蘇溪撲到秋泠身邊哭泣著查看,前殿打鬥的人團片刻就打到了紫陌等人附近。


    定睛一看,紫陌輕呼一聲“是他”,麵色大變,不禁緊緊咬牙示意玉闌,兩人便齊齊向來者攻了過去。來者似乎也並不懼,全力施展象術功法,且戰且周旋,轉眼間就到了蘇溪和秋泠身邊,一招狠招逼退眾人,趁勢略微看了下,拉起蘇溪就飛速閃去。蘇溪待要掙脫去救秋泠,來者低聲狠狠道:“現在隻能你走,伺機再回來救她。”不由分說,帶上蘇溪狂奔而去,岩宮五衛狂追不已。紫陌攔下玉闌,一起守著昏死的秋泠,防止還有偷襲。畢竟,蘇溪僅僅是挾製秋泠的砝碼,蘇溪如今沒有了象術功法,也沒了那個職位,起不了什麽關鍵性作用,最重要的就是留住這生死不明的秋泠。


    沒等紫陌任何的命令,玉闌徑直蹲在秋泠邊上,叉手結印,開始救治。紫陌剛要出聲阻止,玉闌冷冷道:“紫陌,我絕不會讓你冒險的。眼看翊君的涅槃還有幾天就要成功,不能有什麽意外。”紫陌沒再組織,隻是冷哼一聲,走到內殿去。


    一進內殿,紫陌大吃一驚,晶玉盆上翊君的輪廓居然又清晰了幾分。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翊君緊縮的眉頭和犀利刺骨的眼神盯著她,不禁心中一懼,強作歡顏道:“翊君,看來你真的快要成功了。”翊君沒有說話,仍然盯著紫陌。紫陌見此情此景,便知道他可能是已經感應到了幾分,便婉轉道:“翊君放心,她還在,隻是受了點傷,玉闌目前在全力救護,沒有大礙。”翊君凝視許久,麵無表情,慢慢闔上眼沉沉睡去。


    岩宮五衛回轉時,天末來向紫陌回報未能追蹤上來的那人和蘇溪蹤影。天末問道:“紫陌仙護,恐怕那人還要來救人,我們怎麽辦?”紫陌道:“單打獨鬥,我們任意一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是,全部一起上,也未必在短期內能製住他。可惜,我卻剛好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裏。天末,你隨我前去安排。”


    蘇溪沉默許久,仍然是跪在救她的人麵前道:“葉師,您既然有能力救了我出來,求您再帶我冒險前去,一定把秋泠給救出來。她為了我又自廢象術功法三層,我怕這次她會撐不過去。”


    原來,救他之人竟然是葉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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