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邊,有一張紙,寫滿他的名字。


    隻是,那一隻隻的小烏龜是怎麽回事?


    寧震謙是大烏龜又是怎麽回事盡?


    是難過了?氣他今天沒陪她回來吃晚飯豐?


    他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他隻要她做回原來的囡囡,過她快快樂樂的小日子,其它的,都有他。


    然……


    憂思,浮上他眉心……


    他輕輕搖了搖她,“囡囡?囡囡?”


    她迷蒙醒轉,見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半臂被壓得麻木,而身邊,站著應是剛回來的他。


    沒說話,她低眉,隻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他一眼,便站起來準備去床上睡。


    然,因為是雙腳交疊的姿勢睡的,猛然站起來,一隻腳也麻木了,瞬間便往地上倒去。


    幸而他就在身邊,立即扶住了她,驚問,“還好嗎?”


    她徹底清醒過來,知道他擔心她肚子裏的小囡,冷淡的一句,“沒事。”


    他扶著她,猶自不敢鬆手,“囡囡,吃晚飯吧。”


    她默默地在他的攙扶下站著,活動了一下腳,待麻木感褪去之後,才掙脫了他,往餐廳走去。


    晚飯,她必然會吃的,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他凝視著她的背影,心裏悶悶地痛,“囡囡,對不起。”


    她沒有答話,繼續前走。


    “囡囡……”他追了一步,“你生氣了?”


    她背對著他搖搖頭,“沒有。”


    “我陪莫忘吃飯了。”


    “那是你應該做的。”她聲音輕柔,仿佛對他的所為極其理解,並且高度讚揚一般。


    寧震謙確實從她的語氣裏聽不出生氣,可為什麽覺得比生氣更讓人難受呢?


    他仍然記得他們為數不多的爭執中,其中有一次是在雲南的長途汽車站,她要走,他不讓,她便對著他又踢又打的,還使壞地說他“非禮”她……


    那會兒他生氣,覺得她這樣的行為有損他軍人的形象,可現在,他多麽希望她還能像那樣對待他,也好過現在的冷戰,冷得讓他在女人這個問題上本就木的腦子結了冰,更加不會使了,更重要的是,冷得讓他的心為什麽透了底的涼?亦是結了冰一般,前路冰川一片,看不到希望……


    他默默地坐下來,坐在她剛才坐過的地方,不去打擾她吃飯。


    桌上,還放著幾張她手寫的稿子,細看,似乎是她的小說?


    再看,確定了,真的是……


    可是,為什麽是女主給男主上麵膜的環節?她在寫他們嗎?情不自禁往餐廳的位置看了一眼,隻見她正慢慢地喝著湯……


    還好她沒在吃這件事上和他任性,還算懂事……


    繼續閱讀她寫的小說,s團上麵膜那一段被她寫得如此有趣,他讀著,那些畫麵生動地在眼前一一重放,她舌燦桃花的本領,她調皮卻又認真的神態,還有自己竟然傻傻隨她擺弄的情境,一切都如發生在昨天……


    有她的日子,曾如此鮮妍而快樂……


    幾千字的文章,她該是寫了許久,他卻看得很快,看完,心中被柔軟的溫暖包圍,能把他們之間的故事寫得如此生動,她心裏對他們的感情又是如何的深刻?


    這般深刻的愛,她是能輕易放得下的?何況,他們還有小囡?


    一直等她吃完,他才走過去,手裏依然拿著她的稿子。


    麵對她清冷的表情,他刻意的,多了討好,“這個……要公諸於眾?”


    她想了想,問道,“沒有寫你的大名,部隊名字虛構,有沒有犯忌諱?”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純粹是沒話找話的意思……


    “那就行了。”她點點頭。


    “可是……被s團的兄弟看了,他們會笑我……”繼續沒話找話。


    她不解,“他們又不會買這種書看,你放心好了!”這種書不是被他嘲笑成沒營養的h書嗎?廣大人民子弟兵怎麽會看?


    “可是我會買啊!”他拿著稿子望著她。


    她蹙眉,什麽意思?又買一千本?


    他似乎懂了她的眼神,有些遲疑地解釋道,“他們……說……以後你出了書……他們還要簽名書的……”


    陶子無語,起身收拾碗筷,“那是你的事。”


    他忙放下稿子,接過碗筷來,“我來,你坐著休息。”


    她僵持了一下,便隨他了,自己回臥室躺著。


    他洗完碗回來,見餐廳已不見了她,進臥室去尋,發現她這麽竟然早就睡了。


    “囡囡,起來玩一玩嗎?”剛吃了就睡可不好,“或者,我們說說話?”最好是能讓她不再介懷今天的事……


    她聽了,倒果真坐了起來,仰著小臉對他道,“好,我們談談!”


    他鬆了口氣,肯和他談,是否代表有鬆動呢?


    在她對麵坐下,等她開口。


    “後天你要上班了對嗎?”她問。


    “對。不過你不必擔心,我和媽說了,會請個保姆來照顧你。”他以為她擔心的是,他一旦上班就沒人照顧她了。


    而她想的,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隻把小臉繃緊,告訴他,“後天我也要上班了!而且是第一天上班!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單位,你不會拆我的台害我失去這個機會吧?”


    他剛剛才放鬆的心馬上又揪了起來,而且揪得更緊了,緊得發痛……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極度煩躁,卻不知道該怎麽辦,隻鐵青著臉站了起來,隻希望用最迅速的方法解決問題,“不行!我說過不行!”


    說完,見她臉上露出他陌生的嘲諷的冷笑,他心裏猛然一抽,他不知道她在嘲諷什麽,更不懂她在笑什麽,內心的慌亂更甚……


    緩了緩心神,解釋道,“囡囡,不是不讓你出去工作,不是說了先生了寶寶在說嗎?你現在出去工作,沒幾個月又要請假,給用人單位也添麻煩了呀!我覺得這個時候明知你i懷孕還會聘用你的單位,要不就是看了別人的麵子,要不就對你開了綠燈,否則,不會有哪個單位明知你已經懷孕還要請你的!”


    這茬,陶子自己倒沒想過,電台不是明知她懷孕還要用她,而是,根本就還不知道她已經懷孕……


    這時候去上班,確實好像有點坑人家的意思。幾個月的時間,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一檔好節目出來,做不出,讓電台失望,她以後不用混了,做出來了,她卻馬上麵臨著請假,給電台添麻煩。


    電台多少是看著江楓的麵子請她的,而她這樣,好像也對江楓不起啊……


    她躺了回去,他的話既現實,又讓她難受。


    他吐出了一口氣,總算是說中要害了……盡管她可能再一次地不高興……


    “你如果不便對那個房地產中介朋友說,我來跟他說,我有他的電話。”他決定速戰速決,不打持久戰,免得夜長夢多。


    “不用!”她僵著聲音道。明知人家是主播不是房地產中介,還這麽說……


    “那行!你自己打!記著不要用手機!”他追加了一句。


    陶子沒再答話,拿了之前沒看完的書接著看。


    喜歡看她安安靜靜看書或者寫書的樣子,那種感覺,會讓他看到一種叫做靜好的東西。時間一點一滴在她的專注中流逝,流淌出一條叫做永遠的河……


    不忍打擾這份專注,他抱了她的筆記本外出。


    在餐廳裏把她手寫的文稿一個字一個字輸進電腦,輸完後,在她文稿的最後寫道:已輸完畢,期待下集。


    然後回房間去,卻見她歪著頭斜躺著又睡著了……


    自從他上回讓她留長發不要再剪,她便真的沒有再剪過,此時,頭發已經垂肩,幾縷發絲粘在她唇上,被她白皙光潔的臉頰一襯,猶如瑩玉的瓷器上幾縷裂痕。


    他看了覺得不舒服,伸手給她捋開了,發絲一動,黏得她柔嫩的唇瓣也微微顫動了一下似的,他的心也隨之顫了顫。


    到底沒能忍住,俯下身來,試探著覆在她唇上,淪陷……


    不行……


    強迫自己從她唇


    上退開,同時慶幸她睡得熟,並沒有發現他偷吻她。


    然,當他完全退開,才發現其實她根本就是醒的,眼睛直瞪瞪地瞪著他,黑瞳裏平靜無關……


    他驚嚇不小,她居然知道他吻她而木然隨他?


    現在還用這種冷然觀戲般的眼神看他?


    這個吻,突然變得毫無意義……


    恨不能在她麵前遁了形,一頭鑽進浴室裏,薄寒的春,有些涼,他打開龍頭,讓冷水從頭淋到腳,澆滅那些燃燒的渴望……


    再次回到臥室的時候,他全身依然是熱的,冷水洗澡,洗的時候固然冷,但洗完過後,全身卻更加發熱了……


    找了套棉質的衣服穿上,他才上/床,平躺在她身邊,兩眼看著天花板,輕問,“關燈了嗎?”


    “嗯。”她低聲。


    於是,他伸手關燈,黑夜將兩人籠罩,同蓋在一床被子裏的兩個人,中間隔了一拳的距離。


    他們什麽時候這樣睡過?


    通常不是他摟著她,就是她主動黏著在他身上,而他,一貫都是裸/身睡的,充其量穿個內.褲,有時候隻在腰上係一塊浴巾,睡衣這種妨礙他熱情釋放的東西都是遭他嫌棄的。


    今天,卻是例外了……


    這樣睡不太舒服,無論姿勢還是距離。


    寧震謙一動不動仰躺著睡了一晚,並隨著她睡著以後的睡相不好而慢慢往床邊靠,最後,掛在了床沿上……


    可是,如果要他去睡書房,卻又是他萬萬不願的……


    ——————————————————————————————————————


    被“軟禁”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


    陶子懷孕後極嗜睡,雖然睡眠不似從前那麽深,易醒,睡眠的時間卻很長,早上起床的時間會很晚。


    然,他卻能估計到她到底幾點起床,然後,便會讓警衛員送來熱騰騰的早餐,有時候,甚至是他自己送。


    早餐晚餐他會回來陪她吃,也是從外麵帶回來的菜,隻是,他最近好像飯量減了,沒從前吃得那麽多。


    至於請保姆的提議,她拒絕了。


    九十平米的房子本來就不大,家裏多個人,她會覺得受限製,不自由。她是孕婦,不是重傷病人,她可以照顧自己。


    她每天都會寫小說,當然還是手寫,晚上他回來,便會默契地給她把白天寫的輸進電腦裏,後來,他還學會了更新,直接就幫她給上傳了。


    除了寫書,她也會在黃昏的時候被寧震謙拉出去散散步。


    她也知道,多呼吸新鮮空氣,在她能力可及的範圍內走一走對寶寶有好處,所以,對於黃昏的散步,她沒有拒絕,隻是,她不再是那個騙著他哄著他也要和他牽手的乖囡囡了,總是和他隔了一點點距離,一前一後,彼此沒有交流,從語言,到眼神,都沒有……


    他這段日子都沒有再去看莫忘,這倒讓她覺得有點奇怪,不過,這不是她能管的,難道不是嗎?


    這日下午,寧震謙還沒回來,她把格桑花給搬到樓下,正好遇到幾個家屬也在樓下花園裏,正在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有人看見了她,捅了捅正在說話的人,那人便停住不說了。


    這明顯是在說她的閑話……


    其實,有時候和他去散步,她也能感覺到一些家屬異樣的目光,總之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知道是為了什麽,不過是莫忘的事罷了,既然部隊知道了,肯定會有風聲傳出來,一傳十十傳百,大夥很快就傳開了。


    她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別人茶前飯後的調味劑,隻不知,她在他們的傳言裏是怎樣的定位?悲情角色?還是狐狸精?


    既然下了樓,索性便朝食堂而去。


    這段日子大補,菜的口味也偏淡,她已經吃得胃口全無,很想吃點辣椒,但不想和寧震謙說,說了他也不會答應,所以,幹脆趁今天他還沒回來自己去食堂弄點辣椒來。


    一路,遇到好幾個熟人,都笑著朝她打招呼,隻不過,笑容裏都有些怪異的東西,她隻當沒看見。


    剛邁進食堂,還沒進廚房,她就愣住了,


    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寧震謙這段時間為什麽胃口不太好,明白了寧震謙為什麽不再去看莫忘,更加明白了家屬們的議論和眼神不僅僅是因為道聽途說,卻是因為眼前這一幕……


    她假裝沒有看見,大搖大擺走進廚房,厚著臉皮找炊事班的要點辣椒麵,是的,她必須厚著臉皮,她已經看見炊事班班長眼睛裏的內容了,她隻能假裝什麽也不懂。


    當她拿著一小瓶辣椒麵出廚房的時候,被一到身影堵住,還有某人歉疚的聲音,“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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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23號的更新。吉祥在外旅遊,24號回程,但是不方便碼字,所以24號的更新估計會很晚,大概又會到24號晚上,親們不要白天不停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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