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地說:“我算了一下,前期投入隻要兩萬元,還有八千元是押金。也就是說,我隻要投入一萬二裝修房子及購買桌椅灶具就可以了。然後請一個廚師和一個洗碗工,我負責招呼客人。”


    他堅決地說:“我不同意!”


    這個時候,我整個腦子都被做生意填滿了。聽到他口氣如此強硬,也動了氣,沒好氣地說:“開這個店用的是我的錢,不要你管!”


    他火了:“我明確告訴你,絕不同意你開這個店!”


    真沒想到他態度如此堅決,我氣急敗壞道:“我又不是你老婆,你同意不同意與我無關!我們分手,我馬上出去找房子,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我邊說邊偷眼看他,希望他能讓步。但他臉色鐵青,一副絕不妥協的樣子!這讓我極度失望。


    我決定先下手為強。


    第二天,也就是7月16日,我就跟房東簽了合同,合同期為一年。


    然後,我回到小區,胡亂收拾了一下行李,給他留了一張紙條:“我己經和房東簽合同了,我一定要做生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分手吧。”


    我這樣做,其實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是想迫使他答應我開快餐店的事實。另一方麵,想試探一下他到底愛不愛我。因為一直以來,他都非常回避結婚這兩個字。倘若這個男人根本不願意和我結婚,就算我再愛他,又有什麽用呢?我一直認為,判斷男女雙方是否相愛的標準就是婚姻,倘若對方口口聲聲說愛,卻始終對婚姻晦深莫測,這樣絕望的愛,不要也罷。到最後,隻能空留一身傷疼,比如沈州。我己經經曆過一次了,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當天我就搬到了閣樓上。雖然離開了,但我還是抱有某種希望的。我想,他晚上回家看到那張紙條,倘若他真的愛我,必然會打電話給我。倘若他不找我,說明並不愛我,我離開也是對的。


    店鋪裏很悶熱,閣樓也不透風,到處都是蚊子,並且很潮濕。雖然環境惡劣,但對於睡過薛雪家陽台的我來說,倒也不算什麽。隻是想起和王磊那個幹淨、整潔的房間,我心裏就很不是滋味了。


    更讓我不是滋味的是,他竟然一直到十一點才打電話給我,聲音很是焦急:“我剛和同事吃飯回來,你到底怎麽回事?現在在哪裏?”


    我故意輕描淡寫暗處:“現在店鋪裏。”


    他不滿地說:“你做事這麽衝動?”


    我冷笑道:“倘若你答應今年和我結婚,我就不會這麽衝動了。”


    提到結婚,他口氣立刻軟了下來:“不要開店,快回來吧,趁現在還沒裝修,一切還來得及。”


    我固執地說:“不結婚也可以,你必須同意我開店我才能回去。”


    他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同意。”


    雖然他同意了,但我不感到高興。因為他寧願放棄自己的立場同意我開店,也不願意和我結婚,這讓我對他更加失望了。所以,當他提出來要接我回去時,我沒好氣地說:“我考慮考慮吧。”


    他雖然很擔心我的安危,但也無法,隻是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要回去。最後我都不耐煩了,他才很不情願地掛了電話。


    但終究,我這次離開也隻是讓他答應我開店,所以並沒有堅持,第二天晚上就搬了回去。


    剛一進門,赫然看到飯桌上有一行工整的楷書:“老婆,我想你。”我所有的怨恨和不滿,都在看到這幾個字時煙消雲散了。這幾個字是用一顆顆綠色的葡萄幹擺成的。葡萄幹都一般大小,個個晶瑩剔透。真不知道擺這幾個字,需要多大的愛與耐心。更讓我感動的是,這行字旁邊,還有一隻煎蛋和一碗豆漿,這應該是他為我準備的早餐。


    以前,因為他從不提和我結婚的事,我一直覺得他不夠愛我。可是看到這些,我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了。倘若他不愛我,怎麽會如此疼愛我?別的不說,在用葡萄幹拚寫那行字時,我相信他心中是充滿愛的!


    正沉思間,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輕輕摟住我的肩,柔聲說:“回來就好,我不能沒有你。”


    我試探地問:“那你,同意我開店了?”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我的頭:“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因為你不但溫柔、善良、聰明,還很堅強。可這堅強也是一把雙刃劍,你太自信了。”


    我嘴一撅:“不同意幹嘛要我回來?”


    他隻好無奈地說:“我當然不同意。但倘若你執意要開,就開吧,也算了卻你一樁心願了。否則,就算這次開不成,你以後還會吵嚷著要開的。”


    我這才轉怒為喜,雖然他態度仍有保留,但總歸也算同意了。


    他並不死心:“開了店就會忙,看來今年暑假不能把你媽和你弟接過來玩了。”


    我無所謂地說:“不能來就不能來,等我們賺多了錢,他們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他搖搖頭,一臉無奈。


    接下來,我便聯係裝修隊,貨比三家後,選了一家報價最低的,全部裝修隻要三千二,經過討價還價,最後定在三千元。裝修廚房、洗手間、灶台及水籠頭等等,還把閣樓修整了一下,準備以後給廚師做臥房。裝修的那幾天,店鋪裏堆滿了水泥、沙子等亂七八糟的裝修工具。


    雖然我沒有參與裝悠,但也沒閑著。白天就去附近的市場訂購桌椅、板凳、收銀台、冰櫃、一次性餐具以及各種鍋碗瓢盆。另外,設計門麵也是必須的。憑著儉省節約的原則,我讓王磊買了一台打印機,把“海燕快餐店”五個字分十次打出來,再和螢光紙一直裁裁剪剪,最後貼在同樣裁剪好的泡沫塑膠上。當店門上方的燈箱上赫然顯現我自己製作的“海燕快餐店”五個大字時,室內的裝修也結束了。


    我又招聘了一個叫唐帥的男孩,與其說唐帥是招聘來的,不如說是在路上撿回來的。唐帥和我同齡,也是四川人,以前在三元裏一家大排檔炒菜。後來老板家來了一個親戚,就把他解雇了。來應聘時,他拉著一個行李箱,挨個店鋪問:“要人嗎?”


    我就想起自己當初的窘況,簡單問了一些情況就把他留下來了,暫定月薪一千元二百元,住在快餐店上麵的閣樓上。倘若生意好了,以後再加工錢。當天,又有一個三十多歲姓何的貴州大嫂來應聘洗碗工,月薪500元,包吃不包住。


    7月5號,我聯係的一家家具店把幾十把椅子送了過來。椅子是棕紅色的,和我之前買來的桌子顏色非常一致。雖然價錢很便宜,但這種顏色,看上去很上檔次,也耐髒。


    沒想到,剛剛把椅子卸在門口,忽然來了七八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這群男人沒有穿工作服,沒有出示工作證,自稱是城管。一個顴骨很高的男人把手往我麵前一伸:“亂放東西,影響市容,罰款2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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