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來到海邊,發現海灘上到處都是瘀泥和沙礫,隱約可見被半掩埋在沙灘下的垃圾物品,像人類生活的近海,被汙染得比較嚴重的沙灘。


    昨晚海水淹島,也不知道是將海裏的垃圾都帶上島,還是海水將愛情島的真麵目衝刷出來。


    愛情島的名字很浪漫,卻一點也不美。


    天空依然是陰沉沉的,今天的氣溫很低,海風很大。


    一陣海風吹來,要是重心不穩,很容易被吹得一個趔趄。


    路海笛及時拉住在風裏打著擺子的女朋友,說道:“你看看,讓你平時多吃點沒騙你吧?瘦成這樣,風一刮就被刮走。”


    阮圓才不信他的話,“你們男人嘴裏說得好聽,事實上等我們女人變胖後,你們又要嫌棄我們不好看,不會管理身材,誇別的女人好看。”


    “冤枉!我是這樣的人嗎?”


    路海笛大聲喊冤,給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誇別的女人好看。這是從小到大的經驗之談,以前不小心視線落到別的女人身上,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後果都會很慘。


    女朋友也沒將他怎麽著,就是不理他,冷待他一個星期,他自己反而萎了,恨不得買個榴蓮跪在她麵前求原諒。


    其他人沒想到他們在冷風中找骨頭已經很慘,還要被塞狗糧,更顯淒慘。


    顧玖擺著手:“去去去,你們到別的地方秀恩愛,別來礙我們的眼。”


    阮圓嘿嘿地笑了下,拉著男朋友一溜煙地離開。


    其他人也挑了個方向四處尋找。


    很快這地方剩下顧玖和陸疾兩人,陸疾突然拉了下她的手。


    顧玖疑惑地看他,就見他有些靦腆地說:“阿玖,你不用羨慕他們……”


    陸疾的相貌無疑是好看的,隻是這份出眾的外貌被沉默寡言和陰鬱的氣質掩蓋幾分,時常減弱自己的存在感,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顧玖是個善於發現美的人,她一直覺得陸疾這搭檔挺好的,不管是容貌還是性格,都很符合自己的審美,在旁人看來,陸疾的脾氣古怪孤僻、難以相處,但在她眼裏,那就是個又軟又貼心的小天使,沒有比他更可愛啦。


    成為諸天遊戲的玩家後,她覺得自己最大的收獲是認識陸疾。


    她笑道:“我沒羨慕,我的行情好著呢,想要男朋友,勾勾手指就有。”


    “……真、真的?”陸疾緊張起來,“那你在現實世界裏有男朋友嗎?”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問過顧玖有沒有男朋友,雖然從她透露的現實生活的情況來看是沒有的,但萬一呢?


    “當然沒有。”


    “那女朋友呢?”


    顧玖:“……目前也是沒有的。”


    陸疾暗暗鬆口氣,很好,男女朋友都沒有!


    顧玖看得有些好笑,雖然心裏隱約覺得哪裏不對,但看陸疾一本正經的模樣,倒是沒有多想。


    要在這一片沙灘上尋找骨頭實在不容易,因為沙灘上的垃圾實在太多,除了要翻垃圾外,周圍還有很多礁石,也要在礁石那邊尋找。


    顧玖不想去翻垃圾。


    於是她將口袋裏的兩隻人魚拎出來。


    被拎出來的人魚在冷風中極為人性化地瑟縮了下,朝她怒目而視。


    顧玖輕飄飄地道:“該幹活了,我這裏可不養閑人,雖然你們不是人,但也不能閑著。”


    兩隻人魚娃娃滿臉憋屈之色,看到從顧玖口袋裏探出腦袋的四個小紙人腦袋,指著它們,控訴地瞪著她。


    為什麽她不讓小紙人去找?


    顧玖似笑非笑,“你們真要和它們比?你們有什麽資格和它們比?”


    人魚娃娃:“……”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物比物氣死物,兩隻人魚娃娃快要氣爆了,它們自認為比小紙人要高貴,可惜這人類沒眼光,竟然將它們當成打雜的,連小紙人都比它們高貴。


    顧玖將它們丟在地上,“今天的任務是去找骨頭,你們應該懂的吧?”


    兩隻人魚娃娃朝她齜牙裂嘴,滿臉凶惡,直到陸疾輕飄飄地看過來,它們低眉順眼地滑走了。


    顧玖直覺不對,轉頭看過去,陸疾滿臉無辜地看著自己。


    她輕笑了下,倒是沒說什麽。


    髒亂的沙灘交給兩隻人魚娃娃,顧玖和陸疾則去礁石群那邊尋找。


    七個人分散,找了一個早上,雖然找到不少骨頭,卻不知道是不是“海神”的骨頭。


    眾人將他們找到的骨頭堆在沙灘上。


    不找不知道,一找嚇一跳,他們沒想到這沙灘會有這麽多骨頭,再聯想今天的考驗任務,突然明白昨晚的海水淹島,似乎也不僅是“海神”為了報複他們,估計也是借海水之力,讓它的骨頭重見天日,好教玩家找出來。


    “這是魚骨頭吧?”阮圓不可思議地問,“這玩意兒會是海神的骨頭嗎?”


    那條魚骨頭很長,約有兩米,不知道是什麽魚類的骨頭,上麵還掛有腐肉,幸好今天海邊的氣溫低,倒是沒什麽異味飄來。


    找到這根魚骨頭的玩家紅著臉說:“那海神不是魚臉怪嗎?說不定它本來就是條魚呢?”


    也有這種可能。


    在場的人都覺得被說服了,繼續查看其他骨頭。


    這裏的骨頭有人類的骨頭、動物的骨頭、海洋生物的骨頭,數量還挺多的,但問題是,今天沒有管家給他們參照物,還真不知道要帶哪種回去。


    路海笛提議道:“要不然,所有都帶回去,總會有一種是正確的。”


    顧玖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眾人取出好幾個大的塑料袋,將今天找到的骨頭裝進去,準備帶回別墅。


    “等等。”顧玖叫住他們。


    玩家們不解地看著她,難道這些骨頭不夠,還要尋找?


    這麽想也有可能,但是吹了一整個早上的海風,翻找骨頭時還要泡水,早已經冷得不行,他們並不太想待在這裏。顧玖沒有解釋,是站在那裏耐心地等待。


    除了阮圓幾人外,其他三個玩家心裏是有些不悅的。


    大家都是c級玩家,沒有誰比誰高貴、強大,什麽都不解釋就要大家在這裏吹冷風等,哪裏能高興得起來?但看到陸疾和阮圓、路海笛二話不說就陪她在這裏等,遲疑了下,到底還是按捺下來。


    有些人,天生就有某種氣場,令周圍的人不知不覺信服、馬首是瞻。


    顧玖身上就有這樣的氣場,縱使她看起來很溫和。


    等的時間也不長,大概十分鍾後,他們敏銳地聽到風聲裏傳來的動靜。


    有什麽東西被拖曳在地上摩擦的聲音傳來,循著聲音來源看過去,便見一塊礁石後,一根形狀怪異的灰色骨頭被推了出來。


    等他們看清楚推著這根灰色骨頭的對象時,其他玩家差點炸起。


    是兩隻人魚娃娃。


    對於這兩隻尾巴纏繞在一起的人魚娃娃,玩家們都很熟悉,他們來到別墅的第一天,就在房間裏看到它們,管家說這是驚喜。


    秉著對遊戲世界npc的不信任,這種驚喜自然是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盡量將這種詭異的靈異娃娃驅逐,不讓他們靠近自己居住的房間。c級玩家雖然身家不豐,但經曆的遊戲世界多了,總會弄到一些特殊的道具,對付兩隻人魚娃娃完全沒問題。


    所以在場的七個玩家中,也隻有顧玖還留著人魚娃娃,其他人房裏的人魚娃娃都不見了。


    “這、這兩個人魚娃娃是你房裏的?”有人問道,滿臉不可思議。


    顧玖漫不經心地嗯一聲,看著兩隻人魚娃娃拖著灰色的骨頭過來。


    他們愣愣地看著兩隻人魚娃娃將骨頭拖到顧玖麵前,然後朝她齜起牙,露出嘴裏的鋒利獠牙,讓人以為它們要攻擊。


    顧玖察看過灰色骨頭,直覺這次找的骨頭應該就是目標。


    她笑著說:“很好,你們這次做得不錯。”


    人魚娃娃驕傲地仰起它們的頭顱,斜眼看她,怎麽看怎麽囂張,可惜顧玖沒搭腔,讓它們表演了個寂寞。


    其他玩家已經看呆了,明白她的意思後,滿臉驚異。


    她竟然指使兩隻人魚娃娃幫她幹活?


    顧玖朝阮圓道:“其他的骨頭不要了,將這根骨頭裝起來帶回去。”


    阮圓愣了下,對她的判斷並不質疑,取出袋子將這根形狀怪異的灰色骨頭裝起來,滿臉驚歎地看著兩隻人魚娃娃。


    “原來它們還能幫忙找骨頭啊。”她可惜地說,“早知道我也留著房裏的兩隻人魚娃娃。”


    昨晚離開房間時,她並沒有搭理自己房裏的那兩隻人魚娃娃,現在也不知道它們怎麽樣。也不怪她會對它們輕慢,這兩隻人魚娃娃出現在房裏,那麽詭異,隻會讓玩家下意識地遠離,哪裏會像顧玖竟然會留下它們,甚至帶著它們。


    收起灰色骨頭準備回去時,顧玖嫌棄地對兩隻人魚娃娃道:“你們身上太髒了,自己走回去吧。”


    人魚娃娃:“……”這是人幹事?


    指使它們幹活後,竟然不負責將它們帶回去,這人類太可惡了。


    兩隻人魚娃娃說什麽都不幹,撲過去抱住顧玖的靴子,大有掛在她腳上讓她帶回去的趨勢。


    顧玖沒理它們,淡定地和玩家們回去。


    眾人邊走邊看扒在她靴子上的兩隻人魚娃娃,就像娃娃掛件似的,別有一番可愛的趣味。


    “那個,這兩隻人魚娃娃不是海神那邊的嗎?”有人忍不住問。


    顧玖托著下巴道:“應該不是,如果是的話,就不會因為情侶間太親密不高興。”


    “海神”讓玩家扮演情侶,並在夢境裏自己扮演玩家的“戀人”引誘玩家幫它做事,兩隻人魚娃娃卻對“情侶”深痛惡絕,怎麽看怎麽矛盾,所以她猜測人魚娃娃和“海神”之間有關係,應該是對立麵。


    所以一開始就沒想過將它們驅離,反而拿它們做起試驗。


    玩家們恍然,忍不住後悔。


    早知道這人魚娃娃不是“海神”那邊的,他們應該留下它們的,說不定真有什麽用。


    隻是當時看到這兩隻人魚娃娃詭異的模樣,還有管家的誤導,誰會想到這點呢?


    特別是這裏的玩家也不是真的情侶,他們不會當著兩隻人魚娃娃的麵做親密的事情,自然也看不到它們對“情侶”的深惡痛絕。


    回到別墅,已經是下午。


    別墅裏的玩家仍待在一樓大廳,看守被綁著的四人和魚臉人,瘦猴已經清醒過來,懨懨地窩在陳又年腳邊。


    陳又年是這麽哄他的,“你不是愛我嗎?既然愛我,我對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是吧?”


    說這種話時,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但沒辦法,為了安撫瘦猴隻能這麽辦。


    瘦猴果然安靜下來,不再試圖掙紮。


    看到這一幕,其他玩家都忍不住感慨“愛情”的偉大,“海神”挺厲害的,還懂得借愛情之名行事。


    看到顧玖他們回來,別墅的玩家都很高興。


    “找到了嗎?”齊玉衡問道。


    顧玖嗯一聲,讓阮圓將那根灰色骨頭取出來,視線落到被綁著的魚臉人身上,見它那雙魚眼睛猛地盯著灰色骨頭,心裏了然。


    “這是什麽生物的骨頭,咋長成這樣?”葛光納悶地問。


    顧玖道:“當然是魚臉怪的骨頭,不要用正常的生物骨頭來看待它!”


    葛光:“……好吧,你說得對。”


    骨頭找到了,接下來他們要做什麽?


    玩家們看向齊玉衡,又看向顧玖,經過昨晚的事,這兩人現在已經顧為玩家的風向標。


    沒辦法,誰讓人家在遊戲世界裏的反應總比他們快,玩家也不是蠢的,既然這兩人能帶他們通關,聽他們的也沒什麽。


    齊玉衡沒有說話,似乎能力使用過度,臉色還是蒼白的,懨懨地坐在那裏,精神不怎麽好。


    看到他這副脆弱的模樣,其實在場的玩家心裏是暗暗鬆口氣的。


    如果齊玉衡的能力使用一次就要虛弱一次,可見限製極大,不用擔心他會將這種天賦能力用在他們身上。


    顧玖道:“稱看今晚的情況,最好是讓海神現身。”


    “它會主動出現嗎?”阮圓有些擔憂地問。


    “不知道,總得試試。”顧玖將灰色骨頭收起來,微微笑道,“會不會,就看它了。”


    在場的玩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想問時,卻見她上樓了。


    齊玉衡也跟著上樓休息。


    來到三樓,顧玖看了眼齊玉衡蒼白虛弱的模樣,問道:“你沒事吧?”


    “其實沒事。”齊玉衡朝她笑了下。顧玖微微一怔,爾後想到那些玩家的反應,不禁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葛光瞅了瞅周圍,小聲地說:“齊老大當然沒事,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麽他是齊老大,而不是我是葛老大?”


    阮圓和路海笛瞪大眼睛,覺得自己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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