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院辦給我提供的有五家醫藥公司報名的名單。{免費小說 }在我的記憶裏麵,隻要有三家以上的單位參加投標就可以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時間問題,因為我們在網上公布的截止時間是一個月後。


    我想了想,隨即給院辦又打了個電話,“你們打一份報告,與藥劑科一起起草,報告打給衛生廳,落款是我們醫院。內容是關於變更網上發布的關於我院藥品招標的時間請示,我準備把時間提前半個月,要充分說明理由。這個理由你去問藥劑科,他們最清楚是怎麽回事情。”


    我沒有直接給藥劑科打電話,我相信那位藥劑科的主任應該明白這是為什麽。從我的角度來講,我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隨即,我給沈中元打了個電話,準備和他商量一下這個報告的事情。當然,接下來我還會給鄧峰商量的。至於簡毅,我覺得沒有必要,因為這是醫院業務方麵的問題。 醫道官途:婦產科17


    沈中元說他在黨辦會議室開會。我說你出來和我講話吧,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馮院長,什麽事?”一會兒後他問我道,我估計他已經出了會議室了。


    我說道:“關於藥品招標的事情,我想把時間提前。因為我們醫院和那幾家醫藥公司的合同馬上就要到期了,我擔心到時候他們聯合起來不給我們供貨,那樣就麻煩了。所以,我想即刻給衛生廳打一份申請變更招標時間的申請報告,想聽聽你的意見。”


    他說:“那些醫藥公司不會那樣做吧?畢竟這是有利可圖的事情。”


    我說:“雖然出現那樣情況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擔心萬一。”


    他說:“馮院長,我個人沒有什麽特別的意見,你的擔心也有些道理,變更時間的問題隻要衛生廳同意了就沒事。”


    我覺得也是這樣,隻要我們的上級同意了就無所謂了。


    隨即我又準備給鄧峰打電話,但是我想了想後便放棄了,因為我不想再去幹擾他們的會議。不過我心裏有些不大舒服,總覺得簡毅是借黨委的名義在和我分庭抗禮。可是我卻又對此毫無辦法,誰叫我不是黨員呢?


    對於這件事情,我心裏其實也有些後悔:第一次給衛生廳打報告的時候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呢?現在看來我還是有些性急,而且考慮問題過於的粗糙了。


    不過我相信鄒廳長會批準我們的方案的,因為那天晚上他給我介紹的曹無畏的公司就在已經報名的列表裏麵。我想,他也非常擔心夜長夢多。


    而就在這時候,我忽然地緊張了起來,因為我頓時就想起了邱書記,還有楚定南的事情來。當初,如果不是楚定南替邱書記辦事的話,他怎麽會落到現在的地步?而問題的關鍵是,誰也說不清楚鄒廳長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邱書記啊。


    現在我麵臨的問題是:必須要讓曹無畏的公司中標,但是卻又不能擔當任何的責任。


    不行,這件事情不能太急,我應該今天晚上和上官琴商量後再說。她在這方麵應該比我有經驗得多。


    所以,當院辦副主任把那份報告交到我辦公室來的時候我隻是對他說了一句,“放在這裏吧。我看了後再說。”


    一直要到下班的時候沈中元和鄧峰才回到了他們各自的辦公室。我把他們叫了過來,“老雲的事情有什麽消息沒有?”


    鄧峰搖頭道:“城市這麽大,沿江的線路這麽長,一時之間怎麽找得到?”


    我想也是,“那我們就隻好等了。暫時不要告訴他的家屬。如果他老婆問起來的話就說他出差去了。我想,他老婆不會懷疑的,畢竟老雲以前出差也是經常性的事情,而且我們這樣的人不大招呼不回家的情況也不少,他老婆暫時不會懷疑有其它情況的。”


    沈中元點頭道:“目前隻有這樣了。”


    我隨機說道:“藥品招標的事情我再想想。明天再說吧。或者我們明天開個會研究一下也行。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醫道官途:婦產科17


    我沒有問簡毅召集他們開會的事情,因為我不想讓他們誤會。我想,如果會上真的有什麽事情的話,至少鄧峰會告訴我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首先對上官琴說起了雲天才的事情,她聽了後也非常的吃驚,“怎麽會這樣?”


    我說:“是啊,我也萬萬沒有料到。現在我才真正感覺到了人生無常的感覺。”


    確實是如此,雖然我曾經經曆過好多次身邊親人和朋友的死亡了,雖然以前每次在經曆那樣過程的時候都很震驚和悲傷,但是我發現自己是善忘了,因為曾經有過的那種震驚已經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而曾經有過的那種悲傷卻也已經越來越淡漠。但是今天,當我得知雲天才的事情後,那種久違了的震撼就再一次出現了。雖然沒有太多的悲傷,但是我發現自己對生命又有了一種不同的認識。


    我第一次見到想雲天才那樣從容的人。現在,我仿佛明白了,他那麽早離飯局或許並不是因為心情不好,而是想早些離開然後去準備自己的死亡。也或許是他想早些離開我們這些俗人。我相信,在一個已經選擇了從容死亡的人的眼中,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是俗人。


    我的內心裏麵是非常感謝他的,因為他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還對我說了那麽多的話,而且那些話裏麵有感恩,還有忠告。另外,他還找我借了錢。借錢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講或許是一件非常難以啟齒的事,但是他卻向我提出來了,這說明在他的心裏我是一個讓他可以信任的人。我深感榮幸,也因此而傷感、嗟歎。


    上官琴也在感歎,“這年頭竟然還有這樣的幹部,真是極品。前些年我聽說過一對夫妻因為貧困而選擇了自殺的事情,想不到這樣的事情竟然出現在幹部身上。不過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報道的了,和我以前聽到的那對夫妻的事情一樣。”


    我點頭。她說得對,這樣的事情隻可能通過人與人之間的傳播,主流媒體是絕不可能報道,他們隻會辟謠,隻會報喜不報憂。


    本來我首先是想問上官琴關於藥品招標的那件事情的,但是在回家的路上我有些猶豫了,因為我不想讓其他的人知道鄒廳長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多一個人知道的話危險就越大。所以,我不住在心裏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上官琴真的值得信任嗎?


    我深知一個道理:並不是某個女人和自己有了那樣的關係就值得信任。


    此刻,我依然在猶豫,因為童謠告訴我的那件事情依然不住地在我的腦海裏麵盤旋。


    我正在猶豫,卻聽見她繼續在說道:“其實我覺得這個雲天才有些殘忍。”


    我頓時愕然,“你為什麽這樣說?”


    她說道:“自殺也是殺人,隻不過是殺了他自己罷了,但是他不能夠決定他母親的生死,他這樣做是殘忍的。”


    我說:“在他的遺書裏麵,他說了他征求過他母親的意見的。”


    她卻不以為然地道:“作為母親,當她看見自己兒子如此艱難,她如何會不答應呢?當母親的都會深愛自己的孩子,她們可以為自己的孩子去做任何的事情,包括死亡。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應該這樣做,何況他是男人,在麵臨困難的情況下首先應該想的是如何去克服那些困難,而不是去選擇死亡。死亡還不容易?那是懦夫幹的事情。”


    我頓時默然。因為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我不禁就在心裏想道:能夠說出這樣話的人會是凶手嗎?


    所以,我更加覺得方強和童謠可能搞錯了。[` 小說`]不過童謠曾經對我說過莊晴請私家偵探的事情,還有後來康先生的死,這些事情依然在我的心裏有著極深的陰影。


    我不禁就想: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啊?


    猛然地,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小琴,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女人和男人相比,野心真的沒有男人強嗎?”


    她愕然地看著我,“你這是什麽問題?這和人的性別沒有關係吧?古時候還有武則天和慈禧呢。不過這樣的女人並不多,因為我們女人獲得這樣的機會不多。”


    我問道:“那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正因為女人的機會比我們男人的少,所以一旦女人到了一定的位子後就會變得特別的強勢?” 醫道官途:婦產科17


    她搖頭道:“這也得看一個人的性格。不過一般來講,一般的女人要到達高位是很難的。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因為現在的政策要求政府班子裏麵盡量要有女性,這就讓女性比以往多了很多的機會。不過即使是這樣,能夠到達一定地位的女性依然隻是少數。這是一個男權的社會,作為女人,這是一件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我苦笑著說:“你說了半天,結果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笑道:“本身你問的這個問題就莫名其妙嘛。在這個問題上男人和女人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不過我倒是覺得女性從政比男人更合適。因為女人沒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而且女人大多度很溫和。”


    我不禁苦笑。


    她隨即來問我道:“怎麽?上麵給你安排了一位女副手啦?或者衛生廳來了位女副廳長?”


    我搖頭,“給我們醫院安排了一位黨委書記,是一個女人,而且據說馬上還要來一位副院長,也是一個女人。”


    她頓時就笑了起來,“我覺得這才正常呢。你們可是婦產科醫院,結果院長、副院長全部是男人,這才不正常呢。”


    我苦笑,“你說的是。不過我想說的不是這件事情。。。。。。”於是我就把簡毅的情況對她講述了一遍。


    她歪著頭來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你們的這位黨委書記漂亮嗎?”


    我怔了一下,隨即禁不住就笑了起來,“你呀,怎麽連這個人的醋都要吃?這個女人差不多四十歲了,怎麽可能漂亮?”


    她也不住地笑,“我們女人有一種漂亮叫風韻猶存。你說是不是?”


    我大笑,“哈哈!她那樣的居然可以稱之為風韻猶存?你別說了,我們正在吃飯呢。”


    她也大笑,“有那麽醜嗎?”


    我搖頭道:“醜倒是不醜,不過她那種故作姿態的強勢真讓我感到惡心。”


    她搖頭道:“剛才聽了你講的關於這個女人的情況後,我倒是覺得這樣的女人並不可怕。她喜歡什麽你就給她什麽好了,讓她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你是院長,又是男人,去和一個女人嘔氣會讓別人覺得你沒有涵養。”


    我愕然地看著她,“這怎麽行?我決心在盡快的時間裏麵改變醫院的現狀,如果我把權力都給了她的話,我的想法怎麽能夠實現?不行,堅決不行!”


    她盈盈地笑,“誰叫你把所有的權力都給她了?你是院長,主管業務方麵的事情,而且還應該是醫院的法人,財權、物權在你手上,你適當給她一點好處得了。在女人麵前你不要那麽較真。你知道應該怎麽對付潑婦嗎?潑婦若是罵你 你大可不必理會 那是她沒教養,而且她若是罵你,你一定要淡定,不要看上去很生氣或者很急躁,因為這樣,潑婦就達到她的目的了。一隻狗咬了你,你總不可能去咬那隻狗吧?我的這個比喻可能有些過分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明白,再怎麽的她也是一個女人,而女人是需要哄的,你就將就她一些,適當給她點甜頭,權當哄哄她好了。”


    我頓時也笑了起來,“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這個女人的目的似乎並不僅僅是為了得到一點點好處的問題,而是想完全地掌控醫院的一切。現在她都已經把他視為一把手了。”


    她想了想後說道:“隻要她不觸犯你的底線就行。我覺得你還是讓讓她的好。”


    我覺得,其實她也沒有說出什麽更好的辦法出來,因為她對我講的這些其實我已經在這樣做了。


    隨後,我才對她談了藥品招標的事情,同時也談了自己心中的那種擔憂。現在,我覺得她應該基本上是可以信任的了,因為現在她給了我一個總體的印象和感覺:她其實是一個善良、聰明的女人。


    女人的善良是一種難得的品質。


    她聽了後沉思了一會兒,隨機喃喃地道:“如果你能夠誘使那個女人去管這件事情就好了。”


    我一聽,頓時大喜,“好辦法!”不過,我隨即又有些擔憂了,“這樣一來的話,我就必須告訴她那家公司和鄒廳長的關係,而且如果事情辦成了的話她和鄒廳長的關係豈不是更近了?”


    她搖頭道:“當然要告訴她了,不過你隻是告訴她而已,或者隻需要暗示。即使到時候出事情了你不承認自己暗示過她就是。除非是她錄音了,或者有白紙黑字讓你簽字了。你怕什麽?還有,你們鄒廳長既然安排了她到你們醫院來,他的本意就是為了你們醫院的班子保持平衡,反過來,鄒廳長也需要你去製衡你們的那位黨委書記呢。而且,我覺得你現在什麽都不需要去計較,你應該清楚你不可能當一輩子這個院長的,你還有更大的前途。所以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把醫院按照你的思路和規劃建設好,這就是你的政績。其它的事情你都可以讓步。你說是不是?”


    我深以為然,“嗯。你說得對。反正招標計劃書已經製定好了,讓她去做也就是讓她辦點具體事情罷了。小琴,你的這個主意太好了。明天我就開會研究這件事情,隻要請她來參會,我想她一定會同意管這件事情的。”


    她提醒我道:“最好是她主動要求管這件事情。這樣最好。”


    我點頭,“我說的是萬一她不主動要求的情況。”


    第二天上午依然沒有雲天才的消息,我心裏更加擔憂,而且還特別擔心他的妻子跑到醫院來問情況。不過我隨即就想到自己的這種擔憂可能有些多餘了,因為我忽然想起那位警察說過,他們會去找雲天才的老婆了解情況。作為女人,她們總是特別敏感的,所以,我估計現在雲天才的老婆可能已經知道情況了。於是我去把鄧峰叫了來,“你和沈院長兩個人,誰和老雲的關係近一些?”


    他回答說:“我們平日裏和他的私交都不深。”


    於是我把自己剛才的那個分析對他講了,然後說道:“現在最好能夠有一位我們醫院的人去他家裏一趟,一方麵表示我們的關心,另一方麵也應該安慰一下老雲的妻子。我擔心再出更大的事情。”


    鄧峰點頭,“這樣吧,讓江梅去吧。她以前是院辦主任,她去過老雲家裏好幾次。而且她是女人,這樣的事情適合她去做。”


    我點頭,“這樣,我和簡書記商量一下後再說吧。”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講出來。我知道他想說什麽,可能他是覺得我不應該太弱勢。


    不過我也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就去到了簡毅的辦公室。


    “簡書記,我來和你商量一件事情。”進去後我就直接對她說道。


    她倒是很客氣,熱情地請我坐下,隨機還親自去給我倒了一杯茶。如果不了解情況的人見到這樣的情景,一定會認為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快。不過我知道,她的這種熱情其實也是為了顯現她作為領導的一麵。


    我把剛才對鄧峰說的那個想法給她講了一遍,同時也說了鄧峰的那個建議。她聽了後說道:“我也去吧,我和江經理一起去。”


    我覺得不大合適,因為現在似乎還不到組織上出麵的程度。不過我不想對她多說什麽,因為我知道像她這樣的人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不同的意見,更何況如果我真的好心去提醒她的話她會認為很沒麵子的。畢竟這並不是什麽原則問題,隨她去好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她去雲天才的家裏不大好,畢竟雲天才自殺的事情還沒有被最後證實。我想了想後說:“簡書記,我想今天上午開一個會,主要是研究藥品采購方麵的問題。這個會你也應該參加,所以,我覺得還是讓江梅去就可以了。”


    她卻說道:“你的這個會可以放到下午去開嘛。你說呢?”


    我唯有在心裏苦笑,“好吧。那就下午開會。”


    隨即我就讓院辦通知江梅,讓她馬上去簡毅的辦公室一趟。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大放心,因為我沒有得到簡毅和江梅去雲天才家裏後的任何消息。於是我就給江梅打了個電話,她的聲音很細聲,似乎情緒不大好,“去過了。雲院長的老婆都知道了。她很傷心。不過我們安慰了她,說事情畢竟還沒有最後證實。對了,現在雲院長的孩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哦。我明白了。幸苦你了。”我說,並沒有責怪她沒有給我匯報情況的事情,畢竟她是和簡毅一塊去的。


    下午的會議按照通知的時間準時進行。參會的除了醫院全部的領導之外,還有藥劑科和院辦的負責人。


    我談了自己的想法,同時也做了自我批評。其實,這件事情是不需要召開專題會來研究的,我的目的就隻有一個:讓簡毅主動要求來管這件事情。


    最後我說道:“這件事情對我們醫院未來的發展關係重大,可以這樣說,今後我們醫院的建設資金,還有對適當降低藥價是非常有意義的。現在的問題有幾點:第一,招標時間的必須提前,這裏麵的原因我前麵已經講過了。第二,這件事情必須有一位院領導專門負責,因為藥品的招標對我們醫院來講是一件大事,而且還必須講求原則,不能讓我們的意圖出現絲毫的差錯,更不能出現違紀的情況。楚院長的事情前車可鑒啊。可是,我手上的工作太多,實在沒時間來具體管這件事情。鄧院長和我一樣,他現在的任務也很重,後勤方麵的工作是我們醫院目前的重中之重。沈院長,這件事情由你負責,如何?”


    我知道他是絕不會接手這個燙山芋的,我剛才特地提到了楚定南的事情,他應該知道藥品采購裏麵的水有多深,而且還很可能麵臨風險。此外,他分管設備,我相信他也並不是那麽幹淨,也許他早已經處於戰戰兢兢的狀態呢。而且雲天才的事可能也已經刺激到了他。還有,現在醫院的設備、科研以及業務方麵的工作全部壓到了他那裏,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這件事情。


    果然,沈中元即刻就說道:“馮院長,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分管這樣的工作。楚院長出事情了,現在醫院的常規工作除了後勤和保衛是鄧院長在分管之外全部都是我在分管,馮院長,你饒了我吧。”


    我點頭,“倒也是。那怎麽辦呢?”隨即我去看著簡毅,“簡書記,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我前麵在講話的時候簡毅一直在認真傾聽,今天她倒是很明事理,畢竟這是業務方麵的工作會議,所以她也還不是一味地爭強好勝。


    簡毅終於說話了,“我是黨委書記,本來你們業務上的事情我隻能旁聽,最多也就是提提自己的建議什麽的。不過剛才馮院長說了,這件事情對我們醫院今後的發展意義非常重大,那這樣吧,我毛遂自薦,我來做這件事情,可以嗎馮院長?”


    我裝出一副驚喜的表情,同時還去看了看鄧峰和沈中元,然後才說道:“簡書記,如果你來管這件事情的話就太好了。我還擔心請不動你呢。沈院長,鄧院長,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沈中元說:“這樣當然好了。”


    鄧峰也沒有反對。


    於是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隨後我吩咐藥劑科主任和院辦,讓他們盡快把報告交到衛生廳去,同時還要配合好簡書記的工作。


    簡毅倒是很謙虛、很不恥下問,“馮院長,麻煩你告訴我,這項工作最需要注意的是什麽?”


    我想了想後說道:“首先是需要盡量熟悉招標文件,其次就是嚴格去執行。簡書記,這項工作雖然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做起來的時候就不是這麽回事情了,不但需要原則性而且更需要靈活性。也許這件事情還隻有你才能夠做得更好呢。”


    明顯地我是用高帽子在捧她,不過她卻並沒有意識到。她客氣地道:“放心吧,我會盡力做好這項工作的。”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我頓時在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我知道鄒廳長出事情的可能性極小,因為現在幾乎到了無官不貪的地步了,出事情的往往是做得太過分或者是出於政治方麵的原因。但是我不得不以防萬一。我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而且我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為了自己上級的事情給自己埋下一枚定時炸彈。現在做事情太難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非常的複雜,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楚定南的事情有前車之鑒,還有我曾經知道的端木雄的事情。這些都讓我不得不事事小心。


    以前,當端木雄出事情後我還以為我們江南省的官場會即刻掀起一場暴風驟雨,但是後來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因為接下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們江南省的官場平靜如水。當時我不明白。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官場其實是最講究平衡的,在平衡的基礎上,即使像端木雄那樣級別的官員也不過我一粒小棋子罷了,他的死甚至還沒有在我們江南官場的水麵上激起一點點的浪花。


    官場這潭水太深了,作為我來講,可能還僅僅是在這潭水的岸邊。


    我沒有告訴簡毅鄒廳長的那個關係。事情在我的控製之下,說早了反而容易出事情,而且,我的心裏還有另外一種想法,這個想法就是:把自己撇得越開越好。


    會議結束後我直接去到衛生廳。當然,在我去之前是提前給鄒廳長打了電話的,我說想當麵給他匯報工作。他說,來吧,我暫時沒有什麽緊要的事情。


    我到了他的辦公室後他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雲天才的事情有新的消息嗎?”


    我搖頭,“沒有。不過我估計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我們這座城市的江段這麽長,誰也不知道他會從什麽地方下水。如果他真的如同他遺書寫的那樣去做了的話,最早也得在明天才可能會有消息,因為溺水死亡的人一般要在第三天才會浮出水麵。”


    他歎息道:“糊塗啊,他怎麽這麽糊塗呢?哦,對了,你不是專門來向我匯報這件事情的吧?”


    我搖頭道:“我是專程裏向您匯報我們藥品招標的事情的。鄒廳長,我向您檢討,因為我以前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隨即,我把為什麽要提前進行招標的理由對他講了一遍,還特地向他匯報了已經報名參加招標的醫藥公司的情況。當然,我裝作在無意間提到了曹無畏的那家公司。


    他點頭,“小馮啊,我也覺得你有時候幹事情有些浮躁,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不嚴謹。不過你認識到了就好,今後注意就是了。”


    我說:“我們要求更改招標時間的報告已經交到衛生廳來了,我們給了那些還沒有來報名的公司半個月的時間。我想,這無論如何都已經夠了。”


    他點頭,“很好。小馮,你最大的優點就是講規矩、按程序辦事。這樣很好。”


    我覺得他的話裏麵有弦外之音,隨即就說道:“對了,今天我們才開了一次院長辦公會,決定這次我們醫院藥品招標的事情由簡毅書記負責。”


    他看著我,“小馮,他可是黨委書記,這件事情是業務上的事情啊,你怎麽讓她負責這件事情?”


    我知道他已經在懷疑我了,懷疑我是想遠離這件事情,而且還很可能在懷疑今天我來他辦公室的真實目的。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了上官琴對我的那句提醒是多麽的重要了。我急忙地道:“鄒廳長,現在我們醫院就我一個正院長,下麵才兩個副院長。我們每個人都是在超負荷在工作。相對來講,隻有簡毅書記的工作量還相對輕一些。而更主要的是,這件事情是簡書記毛遂自薦自己提出來要管這件事情的。”


    他的神色這才好看了些,他在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看來她倒是蠻有工作熱情的嘛。”


    我在心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鄒廳長,您放心吧,到時候我會暗示她曹無畏的事情的。”


    他點頭,“還有事情嗎?”


    我搖頭道:“沒有了。鄒廳長,雲天才的事情有確切的消息後我馬上向您匯報。”


    他點頭,沒有再來看我。我非常知趣地離開。


    本來我心裏特別希望他能夠對我說他自己去給簡毅講那件事情的話的,但是他沒有。現在看來,他還並沒有到利令智昏的地步。其實仔細想想也是,對於他那樣身份的人來講,這樣的事情隻需要打一次招呼就可以了,而我們作為他的下屬,隻能按照他的授意去完成他交辦的任何事情。


    當下屬的人其實很難,而且這樣的事情一旦今後出現麻煩後他完全可以不認賬,因為剛才就我們兩個人,如果今後真的出事情了後我根本就無法推卸責任。還有,現在我仔細回憶起剛才和他談話的內容後頓時就發現了一點:即使是我剛才把我們的對話悄悄錄了音也毫無意義,因為在我和他的對話中,在關於曹無畏的事情上麵他根本就沒有表任何的態!


    晚上回去後對上官琴說起了這件事情,她聽了後便笑著對我說道:“你現在知道這些官員的厲害了吧?你應該知道,一個人能夠混到那樣的位子絕非完全是出於僥幸,他們都是在官場那潭深水裏麵摸爬滾打出來的人,說話做事都是非常小心的。當然,他們不會拒絕利益,問題是他們必須把自己永遠置於最安全的境地。笑,你今後還真的得好好注意了。而且,你也應該多向他們學習。這才是真正的智慧,而他們這種真正的智慧就叫滴水不漏。”


    我深以為然,不住感歎。


    她隨即問我道:“對了,你們那位黨委書記怎麽樣?”


    我笑著回答說:“她主動要求分管這項工作了。小琴,你真厲害,如果我不聽你的建議的話今天還真的很難向鄒廳長解釋呢。”


    於是,我把今天會議的情況詳細地對她講述了一遍。她聽了後笑著對我說道:“看來我對這個人的分析沒有錯。笑,你的這一招欲擒故縱用得太好了。”


    我笑著說:“還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你才是我的幕後軍師呢。”


    她笑道:“得,你就不要奉承我了。我這是旁觀者清。笑,我倒是覺得你根本就不用擔心這個女人了,現在看來,她其實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厲害,隻不過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罷了。”


    我一聽,頓時就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她詫異地看著我,“這有什麽好笑的?”


    我頓時神情黯然,“因為雲天才那天晚上也這樣對我說過。他也對我說了你剛才說的那個詞。唉!”


    她也即刻止住了笑,“一個人在把什麽事情都看淡了後就會變得頭腦清明起來的。”


    我點頭,“是啊。”隨即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小琴,你說說,這個簡毅既然如此的頭腦簡單,那麽她是怎麽混到這樣的級別的?”


    她想也沒有想地就說道:“很明顯,她應該是很有背景的人。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我點頭,但是忽然想到自己,頓時就尷尬了起來。


    她也即刻就發現了我的尷尬,隨即柔聲地對我說道:“笑,雖然你也是有背景的人,但是你和她不一樣,你是一個真有能力的人。當然,你還需要曆練。”


    我依然尷尬,不過我的心裏還是感覺坦然了不少。


    第二天上班後不久,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馮院長,今天晚上有空嗎?”


    是曹無畏。


    我說:“醫院的事情太多了,可能有些困難。”


    他說:“那我們下午找個地方喝喝茶,可以嗎?”


    我很是為難,因為我知道他找我什麽事情,“曹總,昨天我已經給鄒廳長匯報了情況。這樣吧,你直接去找我們醫院的簡書記。好嗎?”


    他說:“。。。。。。馮院長,請你先給她講一聲,然後我再去找她。好嗎?謝謝您!”


    我還是很為難,“曹總,我覺得吧,這件事情你不用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你說是嗎?你想想,鄒廳長都已經當麵給我打過招呼了,我能不管你的事情嗎?”


    他說:“好吧。那我等您忙過了這段時間後再說。可以嗎?”


    我說:“你這樣吧。”


    隨即,我即刻就掛斷了電話。


    剛才,我在和他講話的時候非常小心,我的每一句話裏麵都提到了鄒廳長。我想,假如今後萬一出事情了的話,假如他剛才把我們的通話錄音了的話,至少我今後還有申辯的餘地。


    掛斷電話後我不住搖頭苦笑:金錢這東西的誘惑力真是太大了,因為我想不到在邱書記剛剛出事的情況下鄒廳長竟然會如此的膽大。而且我完全可以相信,在其它的醫院裏麵這樣的事情也同樣在上演。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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