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沒有料到她會給我打電話來,而且她使用的是座機。{免費小說 }估計她自己也知道如果用手機給我撥打電話的話很可能即刻就會被我掛斷。她的聲音我當然聽得出來,但是我心裏卻感到特別的惡心,而且覺得這個女人還不是一般的自我感覺良好——曾經你不是說過不再和我接觸了嗎?難道老子就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你是誰啊?”我淡淡地問道,竭力地克製著自己即刻掛斷她電話的衝動。


    “我是常百靈。你忘了我了?”她在電話裏麵笑吟吟地道。


    “你打錯了吧?我不認識這個人。”我說,即刻就掛斷了電話。 醫道官途:婦產科12


    本以為她會即刻給我打過來,而且也希望她能夠打過來然後讓我一次次掛斷電話,覺得那樣的話才可以讓自己內心對她的反感得到發泄。可是她沒有,一直都沒有。結果這樣反倒讓我感到鬱悶難當了。


    不過我的心裏還是稍微地舒服了一點:畢竟自己還算是小小地出了一口惡氣。但是隨即就讓我心裏再次焦躁起來,因為剛才的那個電話頓時勾起了我對她曾經那樣對待我的那件事情的回憶。


    那個回憶在我的內心裏麵是一種屈辱,它深深地印刻在了我骨髓裏麵。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對這樣的屈辱永遠不會忘卻,最多也隻能是把它存封起來,讓自己在表麵上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一旦那層包裹住它的蠟封被融化之後,那種屈辱的感覺就會噴薄而出。此刻的我就是這樣,那本已被我封住了屈辱感受正有破殼而出的趨勢。


    我深呼吸了好幾次,試圖將內心的那種憋屈感受牢牢地封回到蠟殼裏麵,還好的是,它像一陣剛剛冒出的青煙似的緩緩地回到了那層包裹裏麵,但是那層包裹所出現的裂痕卻依然存在。


    然而,我低估了常百靈。她竟然派陶萄來到了我的辦公室。


    我看到陶萄的那一瞬間就知道她是為了什麽而來,可是我卻無法拒絕。總不可能把她給趕出辦公室去吧?


    “很久不見。”我“熱情”地招呼她,然後請她坐下。她身上穿著一件藏青色的尼大衣,一看就知道是銀行冬季的工作服。說實在的,這件大衣穿在她身上確實很漂亮,雖然寬大,但是卻更能夠顯示出她肌膚的白皙,以及修長、玲瓏的身形。


    “馮主任,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吃頓飯?”她笑吟吟地對我說道。


    “就我們倆?”我問道。


    “當然。”她笑著說,“除非你還有朋友一起。”


    我心裏一動,即刻地說道:“晚上我倒是有空。這樣,我來給康德茂打個電話,看看他今天是不是有空。”


    她怔了一下,隨即就笑道:“好啊。你打吧。”


    她怔的那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卻在我心裏無法判斷她為什麽要怔那一下。或許是她沒有想到我真的會叫人來,也可能是她和康德茂有著那樣的關係。


    所以,我剛才的那個試探就變得毫無意義了,而且更為糟糕的是,我的話其實已經答應了她晚上一起吃飯的事情。這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不經過思考就做出表態所帶來的後果。當然,這也算不上什麽後果,但畢竟是我本人不願意的事情啊?事與願違的事情總是會讓自己不愉快的。


    不過,我還是決定給康德茂打電話,不僅僅是因為我的話已經說出去了,而更多的是我也不想讓自己眼前的她如意。或許我這樣的思維是一種小雞肚腸,但此時的我分明就是這樣想的。


    於是我拿起電話準備給康德茂撥打。


    她卻即刻叫住了我,“喂!你等等。”


    我心裏頓時明白了,看來她剛才也僅僅是對我的一種試探。於是我“愕然”地去看她,“怎麽啦?”


    她猶豫地在看著我,“馮大哥,就我們兩個人一起吃飯好嗎?” 醫道官途:婦產科12


    我搖頭,“這樣不好吧?陶萄,對不起,我現在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了。現在我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來,心裏就總覺得慚愧得厲害。那時候我真的是太荒唐了。哎!”


    “我想和你說點事情。”她隨即低聲地道。


    我朝她微笑,“就這裏說吧。”


    “這個。。。。。。”她依然在猶豫,“馮大哥,實話告訴你吧,今天我可是奉命而來的,常行長讓我務必把你請到吃飯的那地方去。”


    我心裏冷“哼”了一聲:你終於說實話了啊?我“詫異”地看著她,“我沒有那麽大的麵子吧?我就一個小醫生,常行長隨時都可以一個電話把我召喚過去的啊?幹嘛還要你親自來請?”


    她很高興的樣子,“這麽說你答應去了?”


    我搖頭,淡淡地道:“對不起,今天我不空。”


    她愕然地看著我,“剛才你不是說可以和我在一起吃飯的嗎?”


    我搖頭,“剛才我忘記了一件事情,我今天已經被人預約了。”


    她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騙人。”


    我笑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馬上打電話,你在旁邊聽著就是。我確實有事情,而且已經答應了人家。”


    她看著我,“那,明天可以嗎?”


    我說:“明天也不行。最近一個月之內都不空。”


    她很著急的樣子,“馮大哥,你別和我開玩笑了。常行長可是給我下了命令的。”


    我正色地道:“我真的沒有和你開玩笑。因為我馬上要出國考察,所以最近兩天得準備很多的事情,出國回來的時候豈不就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我真的沒有騙你。”


    她疑惑地在看著我,“出國?真的?”


    我朝她點頭,“真的。”


    她頓時變得猶豫的樣子,“馮大哥,那麻煩你親自給常行長打個電話行不行?我是她的下屬,今天我請不到你的話回去肯定要被她狠狠批評的。你不知道她的脾氣,批評起人來很厲害的。”


    我淡淡地道:“你就回去告訴她好了,就說我不空。我不想給她打電話,因為我不是她的下屬,沒必要向她解釋什麽。”


    她著急得跺腳,“馮大哥,你就幫幫我嘛。可以嗎?”


    我搖頭,“其它的事情可以,這件事情我無能為力。陶萄,抱歉啊。”


    她疑惑地來看著我,然後低聲地問:“馮大哥,你是不是和我們常行長鬧矛盾了?” 醫道官途:婦產科12


    我大笑,“怎麽可能?她是行長,我是醫生,各是一行。怎麽可能鬧矛盾?陶萄,抱歉啊,我真的不空。”


    隨即,我拿起電話給曾鬱芳撥打,“曾處長,下班後需要我來接你嗎?”


    她說:“那樣太麻煩你了。這樣吧,你說好地方,到時候我打車來就是。”


    我說:“那就叫兩個老同誌一起吧。我們都要出去,順便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一下。”


    她說:“那倒是不用,我已經安排好了。”


    我說:“那也行,一會兒我給你發短信。”


    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向陶萄證明我確實是有事情,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我不想和她撕破臉。常百靈是常百靈,她是她,我眼前的這個女人畢竟沒有傷害過我,而且還與我做過露水夫妻,所以,我必須得給她一個充分的理由讓她回去複命。


    打完電話後我對她說道:“這下你相信了吧?我真的沒有騙你。”


    她依然猶豫的樣子,“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我親自把她送到了辦公室的門口處。說實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的時候我心裏有些不忍。


    不過我還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頓時心裏有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快感。不管怎麽說我總算是強硬地拒絕了那個女人,這至少讓我感到內心裏麵出了一口惡氣。


    我是男人,把自己的自尊看得是特別的重。曾經,為了完成林易交給我的事情我不得已去逢迎於她,那時候的我就已經感到一種屈辱了。但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以那樣的態度來對待我。這是我無論如何都難以原諒的事情。


    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她一定是知道了我即將去接替康德茂的事情,所以才如此主動地來找我。這個女人是如此的勢利,所以在我的心裏就對她產生了一種更大的鄙視。也正因為如此,此刻的我頓時就覺得去當黃省長秘書的事情對我變得真正的重要起來。以前我是醫生,所以她才覺得我是那麽的無足輕重。現在我明白了,一個男人的尊嚴是需要位置去展示和體現的。說到底,如今常百靈主動來找我其實並不是真正想對我道歉什麽的,而更多的是看在我即將要去的那個位子的份上。


    常百靈的正廳級幹部,黃省長秘書的位子卻僅僅隻是一個正處級,但是,那個位子的重要性並不在於它的級別,而在於它和黃省長的辦公室緊密相連。


    心情愉快了好幾個小時。在下班之前我就迫不及待地開車出了醫院,在路上的時候我給曾鬱芳打了個電話,我告訴她說我準備晚上就在醫科大學的周圍找地方吃飯,主要是為了照顧她不需要走太遠。


    她連聲道謝,說:“那我訂個位子吧。我這裏有學校附近酒樓的電話。”


    我心裏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她還算是比較聰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這樣,你去請一下武校長,我們走之前還是最好給他匯報一下工作,看看他還有什麽需要交辦我們的事情。”


    她說:“這樣不好吧?他可是大忙人,要請他吃飯的話起碼得提前兩天預約才行的。而且現在已經到飯點了,這時候才請他的話不大禮貌。”


    我不得不認為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不知道是怎麽的,我總覺得她是不希望還有其他的人來和我們在一起。所以我心裏頓時就警惕了,於是心裏想道:那我就先給武校長打個電話問問再說。


    我真的接下來就給武校長打了電話,因為我實在不希望自己再和女人發生以前那樣的事情。現在我已經真切地感受到了女人是一種麻煩的動物這句話的真實含義了。


    記得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科室裏麵有人開玩笑地問老胡:“胡醫生,你們男人是如何看女人的**的?”老胡當時就搖頭回答說:“沒意思,不就一截腸子嗎?”


    現在,我發現自己似乎也已經達到了老胡看待女人的那種淡定了。是啊,再漂亮的女人,她們的那個部位不就是一個器官嗎?沒有感情的**,其最終的結果隻能是一個:麻煩。


    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了一種小小的詫異:陶萄好像並沒有找我什麽麻煩的意思。轉念又一想:她是女人,又是有正式工作的女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其實她也不希望別人知道她和我的那些事情的。


    或許是這樣。


    於是心裏就沒有了壓力感,隨即就拿起電話給武校長撥打。


    他先和我說話,“小馮啊,有事嗎?”


    我心裏感覺非常的舒服,因為他是領導,竟然對我如此的客氣。我急忙地道:“武校長,我首先向您表示歉意啊。是這樣的,晚上想請你吃飯,順便向您匯報一下工作。不是我和曾處準備馬上出國嗎?所以想問問您有什麽工作要向我們交辦的。嗬嗬!實在對不起,因為今天本來有其它飯局的,結果臨時取消了,所以才在這麽晚來邀請您。我知道您最近比較忙,而且聽說您每天的安排都是提前好幾天被人預約了的。不好意思啊,隻是順便問問。”


    “小馮,你太客氣了。我哪有那麽忙?嗬嗬!不過今天晚上倒是真的被人預約了的,我正準備出門呢。小馮,你那邊還有誰啊?就你和小曾是不是?”他笑嗬嗬地問我道。


    我說:“是啊。就我們兩個。”


    他說:“我看這樣吧,晚上你們兩個和我一起去吧,我這邊是家鄉來的一位領導請我吃飯。”


    我急忙地道:“這樣不方便吧?那算了,改天我們到您辦公室來吧。”


    他說:“來吧。我那邊就是一幫子老鄉。你和小曾來了我很高興的。”


    我想了一下後說道:“武校長,那麻煩你把小曾接上吧。可以嗎?您告訴我地方,我馬上開車過去。”


    他說:“行。我馬上去叫她。”


    隨即他告訴了我酒樓的地址和具體的房間號。我即刻去前麵將車調頭。


    從我先走所處的位置到武校長所說的那家酒樓,我估計我和他們差不多應該是同時到達。


    剛剛放下電話不一會兒就接到了康德茂的電話,“馮笑,你這電話真是熱線啊。”


    我笑著說:“什麽啊?隻不過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正好碰上我在接聽或者撥打電話罷了。”


    他大笑,“看來我今天夠倒黴的。”


    我笑道:“多大個事情啊?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倒黴的了?”


    他說:“當然,你馬上就是馮大秘書了,我打不通你的電話當然算是一種倒黴了。”


    我心裏頓時不舒服起來,“德茂,我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嗎?怎麽你說話這樣陰陽怪氣的?”


    他即刻地說道:“和你開玩笑呢。怎麽?生氣了?”


    我真的生氣了,“德茂,我可不希望你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你知道不知道?這樣的玩笑很傷感情的。”


    他說:“好,算是我錯了行不行?馮笑,我聽說常行長準備請你吃飯結果被你給拒絕了?有這回事情沒有?”


    我似乎明白了是誰告訴的他這件事情了,看來我的猜測還真的沒錯。不過我依然“詫異”地問他道:“德茂,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他說:“我當然知道。常行長都向我告你的狀來了。說你還沒當上黃省長的秘書呢,怎麽就變得這樣端架子起來了?她對你可是很不滿呢。”


    我心裏想道:你騙鬼去吧。


    “馮笑,我覺得你這樣不好。其實說到底我們就是一個秘書罷了,人家再怎麽的也是正廳級幹部,今後你還要和她有不少的工作聯係,黃省長分管金融,很多時候都要和她商量工作上的事情的。今後你是秘書,是中間聯絡人,把關係搞僵了不大好。其實我也大約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不就是上次你嶽父貸款的事情嗎?常行長已經給我講了,上次的事情她確實很為難,當時正是國家緊縮銀根的時候,她也沒辦法。可是,後來她不是也想了辦法替你嶽父解決了那個問題了嗎?老同學,我希望你做人要大度一些,沒必要為了有些事情斤斤計較。即使你對某個人、某件事再不滿,最好也隻能把它們隱藏在心裏麵。不然被別人說出去了就不好了,不了解情況的人會在背後說你很多壞話的,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你說是嗎?”他說道,語氣很懇切,如同諄諄教導一般。


    我頓時就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有些過分了。不過我從他的話裏麵倒是覺得很可能並不是陶萄告訴他的這件事情了,很可能還真的是常百靈在他麵前抱怨了我也說不一定。當然,我不可能承認自己心胸狹隘,於是急忙地道:“德茂,我今天 確實有事情,我早就答應了我們學校的武校長今天晚上一起吃飯了。這不?我正在朝那地方趕呢。”


    他說:“你都馬上要離開學校的人了,那邊的事情能推就推吧。人家常行長還在等你吃飯呢。”


    我說:“不好吧?畢竟武校長現在還是我的領導。”


    他笑道:“要不要我給武校長打個電話?”


    這下我反倒詫異了,“德茂,你覺得常行長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他說:“你用的‘重要’這個詞可不恰當。我們一切都要以今後的工作出發,說難聽一點就是:誰對自己今後的工作有利就應該先考慮誰。前麵我講過了,黃省長分管金融,如果你和常行長的關係搞得太僵了的話今後你的工作會非常被動的。比如說,到時候黃省長讓你通知她來開會但是她卻最終沒有來,然後還告訴黃省長說是她並沒有接到通知什麽的,你說那時候黃省長是相信你還是相信她?即使黃省長相信你,但是他沒有必要次次都為了你去得罪下麵的正廳級幹部吧?領導可是非常注重考慮大局的,所以這樣的結果對你並沒有好處。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嗎?與朋友相處要保持距離,這樣才可以使得友誼更長久;與政敵相處最好是越親近越好,這樣才可以使對方失去警惕或者不至於把有些事情做得太過分。馮笑,你說是嗎?你和她之間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小事,而且你們以前的關係好像還很不錯,有必要為了點小事情就那樣去做嗎?你就聽我的吧,馬上把武校長那邊推了,盡快趕過來。好嗎?”


    我猶豫了一瞬,“你也在?”


    他說:“當然。不然我幹嘛給你打這個電話?”


    我無法再拒絕,而且也知道不能再拒絕。況且武校長這邊的事情我完全沒有必要非得要去。於是我說道:“好吧,我試試給武校長打電話請個假。”


    “他會同意的,你就說是我臨時把你給拉走了。”他說,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我不住苦笑,心裏也明白他快速掛斷電話是為了讓我馬上給武校長聯係。


    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確實有了很大的變化。要是在以前的話,我很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情猶豫很久,同時還會忐忑不安。但是現在我卻沒有一點那樣的感覺和想法了,因為我拿起電話給武校長撥打的時候心裏異常的平靜,而且還覺得自己的理由非常的充分和理所當然。


    “你到了?我們還有一會兒。有些堵車。”他依然一接聽電話就搶在我麵前說話了。


    我說:“武校長,對不起了啊,剛才我同學康德茂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所以今天晚上我就來不了了。很抱歉,您千萬得原諒我啊。”


    “哦。這樣啊。那行。你去吧。”他說,隨即又笑道:“反正我們這邊就是老鄉聚會,沒關係的。”


    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於是又對他說道:“武校長,那就謝謝您了。這樣吧,就讓小曾向您匯報工作吧,她比我熟悉。”


    “行。”他說,“小馮,帶我向你同學問好啊。”


    電話結束後我才發現原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以前我覺得很難去做的事情原來到了現在竟然變得這麽的簡單。這說到底就是一種心態,一種思考問題的角度:什麽事情該看重,什麽事情該忽略,隻要自己心裏有了這樣的概念後要去解決其實是一件並不難的事情。


    所以,我對接下來要去麵對常百靈的事情也並不感到忐忑。


    到了那家酒樓的雅間裏麵後我才發現桌上隻有幾樣涼菜,常百靈、康德茂和陶萄三個人坐在裏麵閑聊著在等候我的到來,他們麵前的碗筷都還沒有開始動。


    “常行長,對不起啊,我今天確實是沒辦法。這不?我隻好趕過去喝了兩杯後就趕快跑過來了。抱歉!”進去後我即刻就對常百靈這樣說道。我發現自己說起這樣的謊話來的時候完全可以做到臉不紅、心不跳了。


    常百靈站了起來,她朝我笑道:“馮醫生真是太忙了。嗬嗬!今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也是聽說你馬上要來當我們領導的事情,所以才這樣迫不及待地想祝賀你。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


    我急忙地道:“常行長,你這樣說不是讓我難堪嗎?你才是領導啊?別這樣說了,否則的話我會馬上鑽到桌子下麵去的。”


    康德茂大笑,“馮笑說得對。常行長,你這樣的玩笑可真開不得,你這是在批評我們當秘書的工作沒做好呢。”


    “豈敢。太好了,馮醫生終於來了。服務員,現在可以上菜了。康秘,馮醫生,我們喝點酒吧。可以嗎?”常百靈也笑,隨即去吩咐服務員趕快上菜。


    我發現她的笑容極其自然,似乎根本就沒有因為我今天的拒絕而生氣的樣子。說實話,我開始佩服起她來,現在我知道官場上的人似乎都是這樣將自己包裹著在麵對一切了,就連我都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將自己的謊話當成真事去看待了。由此看來康德茂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沒有錯:**決定思維。是這樣的,現在我的思維就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了,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適應起官場上的這些套路來了,而且還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康德茂來問我:“老同學,你說呢?我們今天是不是該喝點就呢?”


    我笑道:“在座的人中常行長級別最高,其次是你,小陶是常行長的助手,我就是一個小醫生,所以你們怎麽安排我怎麽服從就是了。”


    常百靈笑道:“你幹嘛這麽客氣?你馬上就是領導身邊的人了,你才是我們的領導呢。所以今天晚上我們都得聽你的,因為我們今天晚上的酒是提前祝賀你,你才是主角。”


    我急忙地道:“千萬不要這樣說啊。現在的事情變數很大的,誰知道今後會不會發生什麽改變啊?況且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這樣客氣也用不著。無論從年齡還是級別都是該常行長你說了算。德茂,你說是不是?”


    康德茂笑道:“我覺得馮笑說的很有道理。常行長,你就不要再客氣了,不然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可就一直吃不了東西了。”


    常百靈大笑,“那好吧,我說了算。服務員,拿白酒來,五糧液吧,先來兩瓶。”


    第一杯酒是大家一起喝的,這是我們江南的規矩,還有就是最後一杯酒也得這樣。在我們江南有一種說法,這叫:預祝酒會勝利開幕,祝賀酒會圓滿結束。總之,就是要營造一種團結的、圓滿的氛圍。


    而常百靈還是以預祝我馬上去當黃省長秘書的主題開始的第一杯酒,她舉杯說道:“來,讓我們共同祝賀馮主任榮升。”


    我急忙地道:“不是榮升,是工作調動。革命分工不同罷了。”


    康德茂笑道:“倒也是,你現在是科室主任,又是醫大的外事處處長,級別是一樣的,不過也算是榮升了啊,醫大和省政府還是有區別的吧?”


    陶萄也說:“就是。”


    我瞪了康德茂一眼,“你家夥,原來你一直以來都認為你比我高很多啊?”


    康德茂大叫道:“冤枉啊,我可從來沒有那樣想過。除非你不是馮笑,那我還很可能會那樣想的。”


    所有的人都大笑。於是這杯酒就在這張融洽的氣氛中喝下去了。


    我的手機在響,我說了聲“對不起”後就即刻接聽了。我沒有離開座位,因為這個電話是曾鬱芳打來的,她在電話裏麵責怪我道:“你把我一個人扔到了這裏,太過分了啊?”


    我歉意地道:“對不起,我也是臨時遇到了點事情。不過也沒有什麽吧?你正好向武校長匯報一下工作啊。”


    “好吧,我一會兒再和你聯係。哦,你等等,武校長過來了,他要和你通電話。”她說。


    其實我已經聽見了剛才她電話裏麵傳來了武校長的聲音了,“小曾,你是不是在和小馮通電話啊?你把電話給我,我和他說句話。”


    隨即就聽到了電話裏麵傳來了武校長的聲音,“小馮,康秘在嗎?我向他問聲好可以嗎?”


    我急忙地道:“您等等。”隨即就把電話遞給了康德茂,“武校長要和你說話。”


    康德茂從我手上接過了電話,“武校長好啊。你太客氣了。是,我也是臨時有事把他叫過來的。對不起啊,向你道歉。嗬嗬!行,過幾天吧。。。。。。”


    聽著他和武校長通電話,我心裏覺得有些別扭:這武校長哪裏是在給康德茂問好啊?明明是不相信我正和康德茂在一起嘛。我覺得這些當領導的人有時候疑心病太重了。


    康德茂接完了電話後我們繼續喝酒,酒桌上依然還是我馬上要當黃省長秘書的話題,常百靈一直說著今後請我多關照的話,我每次都把她這樣的話給回敬了轉去,“常行長,你說領導,今後得請你多關照我才是。。。。。。”


    陶萄幾次來敬我的酒,嘴裏也在說著常百靈同樣的話,我不可能再把她的那些話像對常百靈那樣回敬回去,隻好說:“你太客氣了。”


    倒是康德茂和我很隨便,“我們什麽都不說了,幹杯就是。”


    這頓飯讓我感覺到很累。除了康德茂之外,我和她們兩個女人都一直在虛情假意互相敬酒,心裏要多別扭有多別扭。還好的是酒精可以掩蓋住這種別扭的情緒,還可以讓大家都覺得對方的話完全是出自於一種真誠。而且酒精也可以讓人感覺到時間過得很快,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很快就喝完了第三瓶酒。


    常百靈再次吩咐服務員拿酒來,康德茂說道:“常行長,我看今天就差不多了吧?馮笑明天還要上班做手術什麽的,我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你們也很忙。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好嗎?”


    常百靈說:“也行。不過這最後一杯團圓酒得喝啊?服務員,再拿一瓶酒來。”


    我急忙地道:“算了吧,那樣太浪費了。”


    常百靈笑道:“這個團圓酒是必須要喝的。我這人比較迷信,如果今天不喝這團圓酒的話我擔心大家今後鬧矛盾呢。我們可是好朋友,如果因為這杯酒不喝的話造成了今後大家不愉快,這豈不是太不值得了?”


    我們都笑,於是也就不再反對。當然,我心裏完全明白她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其實她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家還是好朋友。


    喝完酒後我們分別離開。康德茂說他得馬上回家照顧未來孩子**,常百靈讓陶萄開車送她回的家。我當然就是自己開車離開的了。


    離開前大家分別握了手。康德茂拍了我肩膀一下,“你家夥,酒量見長啊。”我說:“那是因為你酒量降了,最近你太忙,忙完工作忙家裏,可以理解。”他大笑。


    常百靈和我握手的時候一觸即放,“多聯係。”我說:“好的。”


    陶萄沒有來和我及康德茂握手,她隻是朝我們嫣然一笑後隨即說了聲“再見”然後就去發動了車。


    在車上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今天常百靈非得讓我來的真實意圖:她僅僅是為了打破我和她的那種不愉快的狀態罷了。


    有了這一次,今後我就不會再像今天這樣拒絕她了。或許她是這樣想的,而我確實也不可能再像今天這樣去做了,畢竟人家已經表明了態度,而且有些話已經以另外的方式都清晰地表達了出來。說到底,康德茂今天充當了和事老的身份,而且他做得很到位。所以我就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還是特別需要一種像康德茂那樣的粘合劑的,當然,並不是誰都可以去當那個粘合劑或者誰都能當好那個粘合劑的。


    此刻我就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或許,秘書這種身份其實就是起到了一種粘合劑的作用?


    在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曾鬱芳的電話,她問我是不是結束了飯局。我說還早呢。她說你不要騙我了,怎麽你那邊那麽安靜呢?我說我正在廁所裏麵呢。她說那算了我喝多了要回去休息了,我說這樣最好,反正我們馬上要一起去國外呆上那麽長的時間。


    在和她說話的時候我同時將汽車的窗戶玻璃升了起來,因為我非常擔心前後的車鳴喇叭。


    還好的是我們通話的時間不長,而且那樣的事情也沒有出現。畢竟讓她發現我在騙她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為說不一定到了國外後我還真的需要她的配合呢。


    接完了這個電話後不久陶萄就打進來了電話,“馮大哥,我們去聽她們唱歌吧。好嗎?”


    我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地方,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衝動。是的,是衝動,而且我發現自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產生過這樣的衝動了。當然,我知道自己這是為什麽:因為那雙眼睛裏麵的眼神,那種像極了趙夢蕾的眼神。


    可是,我即刻地就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個叫豆豆的女孩子對我提出的那個要求,心裏剛剛升起來的那種衝動頓時就消散了,“改天吧,今天我還有其它的事情。”


    “那我們去遊泳?”她說。


    說實話,酒後的我不能不對她的這句話產生出一種異樣的反應,但是我克製住了自己,因為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我了。還有就是,直到現在我依然在懷疑她和康德茂之間的關係。


    我可不希望因為一個女人影響到我和康德茂之間的友誼。這樣太不值得,或許是我覺得她不值。


    “我真的有事情。”於是我依然地道。


    “你,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她在電話裏麵輕聲地說了一句。


    “是的。我不再是從前的我了。因為我曾經太荒唐。”我說。頓時心如止水。


    “那算了。”她說,聲音裏麵帶著一種哀怨。


    我輕輕地掛斷了電話。


    這一夜,我沒有做一個夢。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天晚上,後來卻發生了一件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當然,事情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我才知道的。而我的一夜無夢也是因為我關上了手機,否則的話肯定會在半夜的時候被康德茂的電話所吵醒。


    他遇到了大麻煩。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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