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少雪,即便有,薄如鵝絨,輕不壓枝,稍停已殘,青山隱隱。[` 小說`]江南的雪極易觸發靈感,又極易引人悵惆。 忽然想起魯迅的“那是孤獨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萬木凋敝,河湖冰封,北國即可進入一種肅殺岑寂式的清白世界,而江南惟有雪後才會循入天地一籠統的純粹局麵。


    我每天卻依然要往醫院跑。因為醫院裏麵有陳圓,有我們的孩子,還有病床上的那些病人們。


    中午回家,從車窗看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但不顯得慌張,帶傘的撐起手中的花傘悠然雪中漫步;沒帶傘的則裹緊大衣豎起領子,走一會兒便停下來跺跺腳抖一抖身上的雪花。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因為我竟然不知道去享受這難得一遇的雪中勝景。我躲在車裏,像舞台下麵的觀眾在看著這個世界的人們。我發現,自己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但是現在卻逐漸在遠離他們而去。我的內心是那麽的孤獨,因為我開始害怕這個世界。


    車停下,看到小區裏孩子們興奮的大叫:“下雪啦!下雪啦!”樓房裏呆膩了的孩子們,一個個從樓道裏衝下來,來到空地上歡呼著,追逐著,雪成了孩子夢想的童話和遊樂園:安靜的孩子在雪花飛舞中伸出小手,去迎接這人間最晶瑩剔透的六瓣花;好奇的孩子伸出花蕊般鮮嫩的小舌頭,想嚐嚐這似鹽似糖的雪花滋味,然而,雪花這些調皮鬼啊,還沒等到孩子們的舌頭挨近,卻捉起了迷藏,使個隱身法衝孩子們眨了眨眼睛便不見了,隻在孩子凍紅的小手中印出一個個溫潤的美麗圖案;貪玩的孩子像撲蝶似的追趕著雪花,或是突發奇想驟然駐足,像往日吹肥皂泡那樣,抬頭看準大片的雪花往空中吹去,呼出的是一股熱騰騰的白白的水汽,那碰到了的雪花眨眼間卻消融了,化作了一滴淚落在了孩子長長的睫毛上。 醫道官途:婦產科1


    我在想:我和陳圓的孩子什麽時候也能這樣?心裏頓時升騰起了一種希望。


    頓時感慨,仰頭去看天上。我發見,雪先是小片小片的飄灑著,落在屋頂上,屋頂便激動得潤濕了一雙雙遠眺的眼睛;落在防盜窗藍色的頂棚上,好客的防盜窗便讓她在那裏安家落戶了;落在行人的花傘上,發出極細微的一聲耳語。慢慢的,雪大起來了,像柳絮,飄浮任西東;像蘆花,綿軟潤如玉;像天鵝池裏的一群白天鵝,翩翩起舞,風姿萬千;像萬千個瘋狂的玉蝴蝶,扇動著沒有一雙完全相同的翅膀撲下大地。路邊停泊著的車頂上,白雪開始越積越厚。漸漸的積得可以供孩子們收集起來打雪仗了。小區裏麵一些長綠的灌木上也積起了厚厚的一層,蒼翠的葉柄處托起了白色的花朵。山茶們則飽滿健壯著,唇紅齒白中透著幾分嬌俏。


    頓時癡了,癡迷於這雪的世界,忽然發現雪下得更大了,頓時想起了這座城市外麵的世界,或許,這場雪已經白了水杉和烏桕,白了小草和菜蔬,白了溝溝渠渠和田野。。。。。。


    江南的雪來得唯美,是一種落地無聲、空穀映雪的寂靜美!江南的雪來得清純,像一位小家碧玉的女子巧笑嬌嗔,顧盼生情;江南的雪又帶著幾分驚豔,像剛出浴的少女,掩藏了三分秀峰疊翠,乍泄了七分冷豔光華。江南的雪來得從容淡定,又是這樣含蓄內斂。沒有寒風凜冽,不裹夾冰雹,不虛張聲勢,安靜得不帶一絲人間煙塵氣。她像極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江南人,為人處世,溫潤圓和;遇事待物,從容淡定,不惹是生非,能忍且忍:你給她十斤擔子,她悠然前行,你給她百斤重擔,她也能忍辱負重,低頭前行;江南的雪下得又有點那麽善解人意,彷佛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善於嗬護疼愛的秉性,她生怕壓壞了身下的小草,有草木的地方,雪總是謙和地留些空隙,讓那些藏在身下的花花草草探出頭來透口氣,待陽光一來,就趕快退避三舍,化做雨水更護花去了。有了這雪的滋潤,草木和菜蔬非但不像北方那樣容易凍死,反而愈加蒼翠挺拔。


    江南的雪還是一種能讓人安靜下來的靈慧之物。隻需佇立在某一處,靜靜的看那灰色天際雪花無聲的飄落,因為江南下雪多無風,所以才能在那裏站得住,不受寒風侵襲之苦。靜靜佇立,周圍隻有靜,隻有靜才能使靈魂得到安頓。也許剛開始的佇立你還會有回憶,有人生的過往,有喜悅悲傷。以那樣的姿勢在雪中眺望,靜候。慢慢的,這天地唯一的白色和寂靜,便會把一個人靈魂中的浮躁和不安與滾滾紅塵中的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生生剝離了,才會聽到了微風拂柳,鳥鳴山穀,看到了春日花語柔情的仙境。使得堅硬的心一點點柔軟,然後心裏便有了感恩和感動。這刹那間便會有了感悟,醒來後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自己。


    江南的雪盡管不像北國的雪下得那麽酣暢淋漓,野性十足。但卻溫情和富有靈性。站在這雪地裏,我在想:或許隻有讀懂了江南的雪的人才明白什麽叫空穀回音之美,什麽叫大愛無言之真,才會進一步了解生命的**和博大精深。


    可惜的是我發現自己依然讀不懂。


    那天晚上阿珠在半夜才醒來,我和蘇華頓時驚喜。


    “媽媽,爸爸。。。。。。”我聽到阿珠在輕聲呼喚。她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女孩子了,呼喊出來的聲音卻像小孩子一般。但是我並不覺得她有什麽可笑的地方,反而在心裏頓時出現了一種傷痛。


    “阿珠。。。。。。”我輕聲地叫了她一聲,隨即看見她睜開了眼睛,她在看著我們,似乎想起來了已經發生過的一切,她的眼角處開始在流淚。


    蘇華來看我,我朝她輕輕地搖頭,示意她什麽都不要說。是啊,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什麽都已經毫無用處,我知道,她心中的傷痛需要用時間去遺忘。


    阿珠又沉沉地睡去,我卻知道她是在潛意識裏麵想要逃避。


    我和蘇華無言地坐到天亮,阿珠醒來了,“馮笑,蘇華,我餓了。”


    我疲憊的身體頓時有了活力,急忙地道:“我馬上去給你打飯,你想吃什麽?”


    她沒有回答我,眼角依然是緩緩流下的淚水。我輕輕歎息了一聲後對蘇華說:“你陪著她,我去買點吃的東西回來。”


    阿珠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流淚,蘇華也忍不住淚水“嘩嘩”地往下流淌。我也很傷感,不過依然在強迫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


    後來我才發現阿珠其實根本就沒有吃下任何的東西。


    “馮笑,蘇華,你們不要管我,讓我跟著媽媽走吧。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意思呢?”後來阿珠說道,她的眼淚滴落在她麵前飯盒的稀飯裏麵。


    “阿珠,你不要這樣。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你父母之間的事情。你還年輕,需要好好活下去。說實話,這件事情你爸爸固然做得不對,但是你媽媽也太過激了些。現在他們都不在了,不是還有我和馮笑在嗎?”蘇華說。 醫道官途:婦產科1


    我急忙也說道:“阿珠,你媽媽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呢。她的日記我看了,她在最後專門給你留了遺言的,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純文字》而且還把家裏的錢都給你留下了。阿珠,你已經參加工作了,不再是小女孩啦,今後要學會獨立生活,蘇華說得對,你父母的事情雖然讓人覺得慘痛,但是他們都有自己不對的地方。其實你自己心裏也明白,不然的話你幹嘛來找我幫忙啊?我很慚愧,沒來得及抓緊把事情辦好。不過這裏麵你也有責任的啊,其實你媽媽早就發現你爸爸的事情了,隻不過你沒有注意到罷了。這說明你以前對自己的父母關心得很不夠,其實說到底還是你總是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子在看待。現在你父母都不在了,你要盡快成熟起來才是。我想,你父母也非常希望你今後能夠幸福,不然的話你媽媽幹嘛要在遺言中說那些話?阿珠啊,其實一個人要逃避困難是很容易的,兩眼一閉從樓上跳下去就是了,最難的是要堅強地去麵對這個世界。父母帶我們到這個世界來不容易,把我們養到這麽大就更不容易了。你想想我,雖然我犯下過很多的錯誤,但是我麵臨的傷痛難道還少了嗎?我總是在那些傷痛麵前告訴我自己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我還得繼續活下去,因為我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為了父母的養育之恩,為了孩子,更是為了我自己。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那我就應該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同時還要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來。其實啊,遭受苦難也是一種精彩的人生呢。你說是嗎阿珠?”


    “我不想活了。。。。。。嗚嗚!媽媽。。。。。。”我本以為說了這番話之後阿珠會好受一些,但是卻想不到她竟然即刻猛然地大哭了起來。


    “阿珠,我覺得馮笑說的挺對的。作為你來講,確實還是太不成熟了。不過呢,任何人遇到像你家裏這樣的事情都是難以接受的,其實作為我和馮笑來講心裏何嚐又不難受?你師姐我遭遇到的事情難道還少了?回想我以前是多麽的驕傲啊,那時候我婚姻幸福,而且總希望在事業上有所作為,想不到後來卻遭遇離婚,甚至差點坐牢,現在我不得不放棄自己學了多年的專業,去給一幫殘疾兒童當保姆,你說我夠慘的吧?但是我還不是這樣過來了?人總得活著啊,而且還要繼續活得精彩才是。阿珠,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佛學院的一名禪師在上課時把一幅中國地圖展開問學生們,這幅圖上的河流有什麽特點啊?學生們回答說,都不是直線,而是彎彎的曲線。禪師又問,為什麽會是這樣呢?河流為什麽不走直路而偏偏要走彎路呢?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有的說,河流走彎路拉長了河流的流程河流也因此能擁有更大的流量,當夏季洪水來臨時河流就不會以水滿為患了。還有的說,由於河流的流程拉長,每個單位河段的流量就相對減少,河水對河床的衝擊力也隨之減弱,這就起到了保護河床的作用。禪師聽了後說,你們說的這些都對,但在我看來,河流不走直路而走彎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走彎路是自然界的一種常態,走直路而是一種非常態,因為河流在前進的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障礙,有些障礙是無法逾越的。所以它隻有取彎路繞道而行,其實人生也是如此,當人們遇到坎坷、挫折時,也要把曲折的人生看做是一種常態,不悲觀失望,不長籲短歎,不停滯不前,把走彎路看成是前行的另一種形式、另一條途徑,這樣你就可以像那些走彎路的河流一樣。抵達那遙遠的人生大海。阿珠,你知道這個故事是誰講給我聽的嗎?我告訴你吧,就是你媽媽講給我聽的,就在我從反貪局裏麵出來的時候。哎!可惜的是她自己卻沒有看得開、看得透啊。”


    蘇華剛才的那個故事讓我感到大為震撼。其實很多道理我是懂的,但是要說得那麽透卻做不到。是啊,走彎路才是自然界的一種常態,反而地,走直路卻反倒是一種非常態啊。說得多好!而讓我更加覺得驚訝的是,蘇華竟然說這個故事是導師講給她聽的。


    “你那次出來的時候導師知道?”我問道。


    蘇華點頭,“是。其實她也找了不少的人準備幫我。可能是她朋友告訴她我那天要出來吧,結果還是她親自來接的我。那天,當我從反貪局裏麵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她,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就抱著她痛哭了一場。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導師給我講了那個故事。說實話,如果不是她給我講的那個故事的話,我可能早就離開了這個城市了,甚至去出家的可能性都有。哎!其實說到底啊,一個人看別人的事情容易,看得也是那麽的清楚明白,但是看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卻就糊塗了。導師這個人雖然嘮叨,但是她內心卻很脆弱。哎!”


    “她嘮叨是因為她追求完美。”我說,“阿珠,你聽到了沒有?你媽媽那麽追求完美的人卻一直在容忍你曾經的那些幼稚和過錯,你知道她是為什麽嗎?那是因為她覺得你還年輕,還需要經受生活的磨練。”


    說到這裏,猛然地,我頓時想起導師那篇罵人的日記來。當時我還有些奇怪:既然導師在最後要給阿珠留下那些遺言,可是為什麽卻不撕掉那篇有損她形象的文字呢?現在看來,她是有意地讓阿珠看到她的缺點啊。或許導師是這樣想的:因為自己的不完美,所以才造成了那樣的結局。說到底,她是期望阿珠變得完美啊。


    當然,我的這種猜測也很可能是錯誤的,不過,我覺得自己應該告訴阿珠。於是,我接下來對阿珠說道:“阿珠,我希望你盡快擺脫痛苦,好好去讀一下你媽媽的那本日記,或許你會從那裏麵收獲到不少的東西。”


    阿珠依然在抽泣,不過哭聲小了許多,剛才我和蘇華和她說話的時候其實她是在認真聽的。這時候阿珠低聲地說道:“我不想住在這裏了,也不想回家。我害怕。”


    我心裏頓時大喜,因為她的話告訴了我她不會再有輕生之念了。忽然想起父親對我說過的話來,“阿珠,這樣吧,你到我家裏去住,我父母昨天晚上來了,正好你去陪他們幾天。春節也就在我家裏過得了。好不好?”


    她不說話。我知道她是同意了,隨即對蘇華說:“麻煩你去阿珠的科室幫她請下假,就說阿珠春節後去上班。導師的事情今天大家都會知道了的,我想阿珠科室裏麵的人會理解的。”


    蘇華點頭,卻用一種幽幽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馮笑,我也到你家裏過春節好嗎?現在我也是一個人呢。”


    我一怔,隨即問她道:“你不回你父母家嗎?”


    “我哪裏還有臉回去?”她低聲地道。


    “蘇華,你要記住一點,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是你父母,對你最無私的也是你的父母。或許他們會在你麵前嘮叨,但是,他們的嘮叨都是因為關心你。回家去吧,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春節的時候回家去看我他們的。”我真摯而嚴肅地對她說道。


    她頓時不語。然而,讓我想不到的是,我的話卻再次勾起了阿珠的傷痛,她猛然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頓時後悔。當然,我後悔的不是覺得自己不該對蘇華說這些話,而是因為我覺得應該暫時避開阿珠。


    阿珠隨同我去到了我的家裏。我父母對她嗬護有加,喜歡她得不得了。我當然知道是因為我父母覺得阿珠剛剛慘失親人所以才對她倍加憐愛之故,不過我還是有些吃醋,因為我的父母對我可就嚴肅多了。


    父母和我一起去看了陳圓。在病床前父親不住歎息,我母親卻失聲痛哭起來。後來我才知道母親的痛哭一方麵是因為陳圓的狀況,另一方麵卻是因為想到我今後的生活。從病房裏麵出來後母親對我說:“你怎麽這麽命苦啊?趙夢蕾那樣了,又娶一個媳婦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父親批評母親道:“別在孩子麵前說這些話,你這樣不是讓他更難受嗎?”


    其實我早已經難受了,在看到母親痛哭的時候。 醫道官途:婦產科1


    隨後我們去看了孩子。


    讓我感到驚喜的是,當我們進入到孩子的病房的時候頓時就聽見了孩子的大哭聲。


    剛出生的孩子都會大哭,那是孩子來到這個世界必須發出的第一個聲音,那是他在向這個世界宣示:我來了,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一員了。而從醫學的角度上講,孩子的哭聲是為了擴張他們的肺,是成為人類並使用肺呼吸的生物基礎。可惜的是,我的孩子的哭聲來得太晚了些。


    我問護士:“這是孩子第一次哭嗎?”


    護士回答說:“是啊。我還正奇怪呢,怎麽忽然就哭了?”


    於是我笑道:“看來他知道他的爺爺奶奶來了。”


    這下我的父母頓時高興起來。但是,當他們走到暖箱麵前的時候卻頓時呆住了。父親默默地看著暖箱裏麵的孩子,臉上的笑頓時沒有了,一會兒過後他才歎息了一聲,“怎麽這麽小?”


    母親卻又開始流淚,然後哭著跑出了病房。我急忙跟著跑了出去。


    我發現母親在病房外麵痛哭,“我的孫孫啊,怎麽這麽可憐啊。。。。。。”我頓時慚愧:本來帶他們來看孩子是想要讓他們高興的,結果卻適得其反。


    下午的時候林易和施燕妮一起來了。“晚上我安排了晚餐。我們一家人好好去吃頓飯吧。”林易說。


    父親搖頭道:“陳圓在醫院裏麵,孩子也在醫院裏麵,我們就在家裏吃吧。這個家到現在都還是不完整的。”


    施燕妮頓時開始流淚,和我母親一起流淚。林易歎息道:“那好吧,晚上就在家裏吃。”


    阿珠對這裏還有些生疏,她獨自一個人在那裏看電視,我本來想去和她說說話的,但是又覺得不大好,於是過去對她說道:“阿珠,書房裏麵有電腦的,還有各種書籍。”


    她點了點頭,獨自去了。母親看著她進去後才歎息道:“這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我覺得家裏的這種氣氛很不好,太沉悶了,於是說道:“大家不要這樣好不好?搞得我心裏很難受。既然一家人在一起,那就應該高興才對。事情已經出了,再去感歎痛苦就沒意思了,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馮笑說得對。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人嘛,就是要樂觀一些的好。”林易即刻說道。


    父親點頭,“也是。那好,晚上我們喝點酒。”


    “不是喝點點酒,是要喝高興。”我說,聲音有些誇張。其實我這樣完全是為了遮掩自己內心的傷痛。我內心的傷痛隻有我自己知道,但是我不想把它傳染給其他的人。我是男人,隻能把自己的傷痛留給我自己。


    那天晚上我們喝了很多酒。父親也很高興,他在我麵前一貫的威嚴和嚴肅都沒有了,剩下的全部是慈祥。阿珠在那裏猶豫了許久後也提出來要喝酒,父親看了她一眼後說道:“喝點吧,但是不要喝多了。”


    其實我知道她是想要醉的,因為唯有在醉後才會暫時忘記那些痛苦。所以我一直在和她碰杯。結果她果然大醉。


    林易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了些醉意,他對我說:“馮笑,我覺得你應該把小楠接回來,讓她和家人一起過春節。你說呢?”


    他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施燕妮也在看著我,滿臉的期待。我心想:既然你們當父母的都這樣說了,我怎麽可能反對呢?於是說道:“我明天去把她接回來。不過我覺得還是得繼續前麵的治療,除了每天應該送她去醫院做高壓氧治療,而且藥物也需要繼續。那些監護設備我想從醫院那一套回來,給錢就是了,算租用。”


    林易點頭,“嗯,這樣最好。”


    我又說道:“說到這裏,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和我師姐說好了,想請她到我家裏來照看小楠。她以前是婦產科醫生,我放心。不過她在孤兒院那裏的工作可能就不能繼續幹下去了。所以想請你同意。”


    這是我第一次稱呼陳圓“小楠”這個名字,因為既然一件確定她是施燕妮的女兒了,所以我覺得當然應該稱呼她的這個新名字了。


    “這樣啊。。。。。。”林易沉思著說,“我看行。這樣吧,她的工資我還是照發,暫時讓她來照顧小楠也好。她還是算我們集團的職工。你看這樣行不行?”


    “她的工資我給。我和她談好了的。”我急忙地道。


    他頓時笑了起來,“馮笑,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麽這麽見外。小楠是你的妻子,但她更是我們的女兒啊?這件事情就這樣安排吧,你別說了。”


    這下我可就不好再說什麽了。施燕妮離開的時候來拉住了我的手,“馮笑,你對小楠這樣好我就放心了。不過。。。。。。不過你那位師姐有些粗心大意,你可要注意了啊。”


    我忽然想起蘇華曾經給她做過手術,而且還做出了問題來,心想難怪她這樣擔心,於是說道:“她現在不會了,因為她已經有過那麽多的教訓了。”


    她點頭。


    “馮笑,我們出去說幾句話。”這時候林易對我說道。我頓時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麽私密的話要對我講。


    和父母打了聲招呼然後跟著林易一起坐電梯到了樓下。林易在一處花台邊站住了,隨即拍了拍我的肩膀,“馮笑,春節期間你拜年的事情準備好了嗎?”


    我頓時糊塗了,“拜年?拜什麽年?”


    他詫異地看著我,“這一年就要結束了,你總得去給領導、長輩什麽的拜拜年吧?以前你沒有這樣做過?”


    我頓時慚愧起來,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他歎息道:“馮笑啊,有時候我覺得你聰明過人,但有時候卻又覺得你迂腐、幼稚得厲害。真無法想象,你以前竟然沒有去給你的導師、醫院的領導拜過年。”


    我更加慚愧,“不好意思。我以前沒想過這些問題。”


    他笑了笑,隨即說道:“嗬嗬!那我簡單給你說說拜年的事情。拜年是春節裏的一項重要活動。是到親朋好友家、特別是領導家裏去祝賀新春。傳統的做法是,拜年一般從家裏開始。初一早晨,晚輩起床後,要先向長輩拜年,祝福長輩健康長壽,萬事如意。長輩受拜以後,要將事先準備好的壓歲錢分給晚輩。在給家中長輩拜完年以後,人們外出相遇時也要笑容滿麵地恭賀新年,互道‘恭喜發財’‘四季如意’‘新年快樂’等吉祥的話語,左右鄰居或親朋好友亦相互登門拜年或相邀飲酒娛樂。解放前,好多地方還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禮俗:無論在道路巷陌,還是家裏屋外,隻要遇到長輩,就要跪下來磕頭拜年呢。古代的時候,倘或坊鄰親朋太多,難以登門遍訪,就使遣仆人帶名片去拜年,稱為飛帖,各家門前貼一紅紙袋,上麵寫著‘接福’兩個字,即為承放飛帖之用。不過現在這些傳統的拜年方式很多人不大講究了,但是通過拜年這一特殊交際方式,既可以表達相互間的祝賀與祝福,又有利於增進友誼和聯絡感情。特別是官場上和生意場上的人非常重視拜年這件事情,因為通過拜年這種方式不但容易被領導接受,而且還富有人情味,所以很容易就拉近了下級與上級之間的感情,對我們生意人來講,其中的作用就更是妙不可言了。但拜年很有講究。選擇合適的時間是拜年的第一要素。由於平時勞碌。年節期間人們一般起得較晚。若過早登門拜年,往往讓主人措手不及。有人喜歡選擇晚上拜年,一坐好幾小時,也難免影響主人休息。作客逗留時間一般以半小時至四十分鍾為宜,這樣,既不失禮貌,又不影響主人接待其他客人,拜年時,若進門問聲新年好,旋即匆匆離去,會給人以缺少誠意的感覺。禮物更應該得體,得看對方的身份以及對自己將要起的作用而定。馮笑,你現在不同了,在醫院裏麵你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還是我林易的女婿,所以,你需要借助這個春節好好去維持一下你的那些關係。當然,肯定也會有人來給你拜年的。”


    其實,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拜年的重要性,比如我就已經想到去給鄭大壯拜年了。但是對於其他的人,我覺得沒那必要,主要還是覺得麻煩。


    “我並不認識多少人,朋友也很少。所以。。。。。。”我說道。


    他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給你說,有幾個人你是一定要去拜年的。一是林廳長,哦,她現在已經是林書記了,她那麽關照你,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總得去看看她吧?還有端木專員,雖然你和他隻是認識,但他畢竟是領導啊?而且你去給他拜年也可以在無形中增強我和他的關係。再有就是你們醫院的院長了,和你關係不錯的院長們你都該去,如果你想要他們在今後支持你的工作的話,這是最好的辦法。至於其他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點頭,“可是,給他們送什麽東西好呢?”


    他頓時笑了起來,“東西嘛,我可以替你準備好。林書記是**誌,送高級化妝品就行。端木專員那裏給他送一幅字畫。其他的人每人幾瓶好酒,幾條好煙就可以了。到時候我讓小李把這些東西給你送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端木專員那裏你自己去吧,我和他不是很熟,有些尷尬。對了,他這次沒有被提拔啊?”我說道。


    “也行。我去和你去是一樣的。”他點頭,“他的事情可能還要緩一步。他們那裏的書記還有幾個月才能退下去。”


    我忽然笑了起來,“按照你這麽說,我還得來給你拜年才是。”


    他一怔,隨即大笑,“你當然應該來給我拜年了。我是你老丈人呢。”


    其實我是因為喝了酒,而且也是為了遮掩自己的尷尬才故意和他開玩笑的,與此同時,我和他以前畢竟是朋友。可是我想不到還真的要去給他拜年才行,於是又笑道:“那你想要我給你送什麽?總不可能把你給我的東西給你送回來吧?”


    他又是大笑,“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到時候給我送什麽東西呢。”


    這下輪到我苦笑了。忽然想起我的父母在我家裏,心想到時候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嗎?頓時心裏輕鬆了起來。


    第二天小李果然拿了很多東西到了我的家裏。有好幾箱茅台和五糧液,還有一件軟中華香煙,我看了看包裝,發現這件軟中華有五十條。當然,還有送給林育的高級化妝品。


    其實我心裏一點都不想去給那些人拜年,我覺得難為情,而且很麻煩。不過現在我沒有了辦法,隻好在心裏想著怎麽安排時間。我有一種被林易捆綁著去幹這件事情的感覺。不禁苦笑。


    首先給林育打電話,“姐,我想來給你拜年,你什麽時候有空啊?”


    她頓時在電話裏麵笑了起來,“馮笑,也隻有你才這樣把話說得這麽直接。”


    我笑著問道:“那一般的人怎麽對你說?”


    “一般的人總是小心翼翼地問我,林書記,您什麽時候有空啊?我想來向您匯報一下工作。”她說,隨即大笑。


    我也笑,“那好吧,我重新說過。姐,我現在已經小心翼翼了啊,姐,您什麽時候有空啊?我想來向您匯報一下工作。”


    她頓時在電話裏麵笑得喘不過氣來,“馮笑,幾天不見你,你怎麽變得這麽油嘴滑舌的了?”


    “嗬嗬!”我對著電話傻笑。我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開心地笑過了。


    “你等等啊,我看看我的安排。嗯,這樣吧,明天晚上,我,洪雅,你,我們三個人吃頓飯。你請客。這下可以了吧?”她隨即說道。


    我一怔:林易隻準備了一份化妝品。。。。。。不過我隻猶豫了一瞬,隨即便說道:“行,就這樣吧,到時候我給你發短信通知你地方。”


    “算了,我看這樣,還是我來請你們吧。我讓康德茂去安排好地方,然後讓他通知你們。他是你同學,你不會覺得這樣安排有什麽不妥吧?”她隨即又說道。


    我再次一怔,隨即苦笑著說道:“行。”


    “好吧,我現在很忙,我們明天見。”她說,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愣了一會兒神,苦笑著搖頭後才開始給章院長打電話。剛剛撥了幾個號碼後隨即便掛斷了,因為我忽然想起莊晴的事情。莊晴。。。。。。剛一想起她,我的心裏頓時感到一陣溫暖。忽然驚覺:馮笑,你怎麽還這樣呢?陳圓現在還在醫院裏麵呢。


    我正在自責的時候忽然接到了林易的電話,“你的電話好忙。”


    “我不是在安排拜年的事情嗎?”我說,心想:還不是為了完成你的任務?


    “我們已經在醫院裏麵了,你來不來?”他問道。


    我這才猛然地想起昨天晚上我們商量好了的今天要去接陳圓出院的事情來。


    在開車去往醫院的路上,我終於下決心給章院長撥通了電話。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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