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盯著兩隻熊貓眼去了公司。


    才一進門,老李將一堆的快遞,推在了我的麵前。


    “小高啊,這是你今天的任務,好好幹。”老李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正常情況下,這麽多的快遞也能掙三百塊錢,可老武這個老油條,竟然隻給我二百塊。


    昨晚老劉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那我是在拿命送快遞,拿的工錢還比別人少,等老武從市裏回來,我一定要和他掰扯個明白。


    我糾結了很久,去吧,可能連命都折在那裏,不去吧,注定被炒魷魚。


    最後還是把心一橫,將快遞胡亂地抱進車裏,心想梅莊哪怕是龍潭虎穴,就憑咱們這一身正氣,定然毫發無傷!


    想罷,我發動起車子,朝著梅莊方向駛去。


    從長龍鎮到梅莊,開車需要四十五分鍾的路程,距離並不算長。


    由於是開往農村,所以路上的車並不是很多,如果老劉昨天沒有跟我說那件事情,我肯定沒有什麽顧慮。


    可看到他昨天講的有鼻子有眼的,一臉認真的模樣,使我不得不信幾分。


    梅莊,聽老人們說以前這裏有戶人家姓梅,後來這個村子就叫梅莊了。


    才一進村口,便看見兩棵三人抱的大榆樹,樹底下坐著幾個老大爺老大娘。


    在經過他們的時候,我不經意看了他們一眼,隻見他們也好奇地看向我。


    隻是他們的眼神,令我有些不舒服,他們正一臉好奇地看著我。


    不怕天不怕地,就怕村口大爺大媽盯你看,我踩了一腳油門,加速駛進了村裏。


    要知道,村口大媽可是有著最強情報係統之稱的,他們能讓你聲名鵲起,也能讓你身敗名裂。


    這群大媽整日裏沒事做,總是圍在村口觀察過路人作為談資。


    進村後才發現,梅莊雖說是個農村,可卻大的不得了,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資本是逐利的,按說這麽大的一個村子,利潤應該也不會是小數,公司沒道理不配送這裏。


    難道,真的像老劉說的那樣,梅莊當年出過事?


    由於是第一次來,路不熟悉,所以配送地有些慢,已經一上午了,我才剛送完一半。


    掏出煙,準備休息一下,這時手機“滴”地一聲響了。


    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個寄件訂單。


    我心裏暗想,梅莊的村民消息夠靈通的啊,今天才剛通快遞,就有下訂單的了。


    看了看地址,梅莊村民一組28號,離得並不算遠,發動起車子,開向了那裏。


    沒一會兒,便來到了目的地。


    兩扇黝黑地鐵門立在門外,我下了車,輕輕地敲了敲大門。


    “咚!咚!咚!”


    過了一會兒,沒聽見有人應聲,也不見有人開門,想來是沒聽見,我又使勁敲了敲門。


    “咚!咚!咚!”


    還是不見有人來開門。


    我感到納悶,想著會不會搞錯了,一邊掏出了手機查看寄件地址,一邊抬頭看向牆上的門牌號。


    梅莊村民一組28號,沒錯啊,就是這家。


    會不會是寄件人填錯了地址?眼睛往聯係電話那一欄兒找去,撥打了過去。


    “您好,你撥打的用戶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從電話裏傳來了一聲冰冷地聲音。


    空號?


    難道是我輸錯號碼了?


    這次,我看一個數字輸入一個數字,最後又確認了一遍,確定無疑,按下了呼叫鍵。


    “您好,你撥打的用戶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熟悉冰冷地聲音再次從聽筒傳來。


    靠!這人腦子是有什麽大問題麽?電話和地址竟然同時填錯?


    現在有一些人,吃飽了沒事幹,就給電信客服打電話嘮嗑,或者是胡亂下寄件訂單,戲弄我們快遞員。


    會不會我也遇到了這種人?


    果然,窮山惡水出刁民,公司寧願不要這份利潤,也不配送這裏,原因應該就出在這。


    我在心裏罵著,一邊打開車門準備離開,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來電號碼,我不禁大吃一驚,竟然是剛才的寄件人電話打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剛才明明是空號,但此刻卻在給我打電話。


    雖然腦子裏都是疑問,可我還是接通了電話,還沒等我說話,電話那頭就響起了暴躁的聲音:“喂,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你咋還沒過來啊”。


    “啊,我已經到了,敲門你家沒人,打電話是空號。”我壓住心中地不滿,耐心地解釋著。


    “我一直在家,就沒聽見有人敲門,手機我也一直在看著,更沒接到電話!”


    對方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麽一句。


    “你趕緊過來,要不然我就投訴你!”見我沒有答話,電話裏那頭接著說。


    我一聽心裏也是委屈地不得了,剛才敲門沒人應,打電話沒人接,現在倒是我的不是了。


    沒辦法,服務行業,顧客就是上帝,強行把肚子裏的那股火給壓下去,重新下了車,再次來到了黑色的大門前。


    “咚!咚!咚!”


    鐵質的大門被我砸的咣咣作響,前幾次敲門沒人應,或許真的是沒聽見,這次聲音這麽大,你就是個聾子,也得有些反應了。


    又過了一支煙的功夫,鐵門內還不見有人出來,我這小脾氣瞬間被點燃。


    老子雖然隻是個快遞員,沒錢沒勢,可你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抄起手機,找到那個號碼,打算大罵對方一頓,呼叫鍵還沒來得及按下,鐵門“咯吱”地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是個身材相貌十分標致女孩兒,身著一套紅色地睡衣,一頭靚麗的黑發到了腰間,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


    不過令人不舒服的是女孩兒臉色十分地蒼白,怎麽說呢,就像在水裏泡了很久的那種白。


    而且身材纖瘦地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


    本來我挺火,但是一看開門的是個女孩子,長得還這麽漂亮,一時間也沒了脾氣,臉紅起來,結巴地說:“你好,是你要寄快遞嗎”


    女孩兒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回屋拿出來一個盒子,說要寄到村西頭2188號,劉豔富收。


    知道她要寄件的地址後,我有些奇怪,從這裏到西頭2188號,就是爬著去,也用不了多久,還非要寄個快遞,徒增麻煩。


    但這畢竟是別人的事,人家合法寄送,我又能說什麽呢。


    說著,胡月又從兜裏拿出了10塊錢作郵費,從她手裏接過來的時候,我幾乎是嚇了一跳。


    如果光看胡月的臉,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可是她的手,看起來像老樹一樣發皺,仔細一看,指甲縫兒裏竟然夾帶著一層黑泥兒。


    現在有的姑娘,看著光鮮亮麗的,沒想到這麽邋遢,我心裏不由得感慨了一番。


    已經完成任務,我剛想再客套一句,沒想到胡月直接走回到鐵門,“砰”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這姑娘是怎麽回事,有些魔魔怔怔地,我心裏暗罵了一句,將那個盒子丟到了車上,朝著村西頭2188號家開去。


    送快遞這些年,遇到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兒多了去了,沒必要在意這些,多掙點錢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村子裏的路,阡陌縱橫,好處是條條大路通羅馬,從哪裏走都能到達目的地,缺點就是路實在是太窄了,還要提防著半路竄出來的孩子和牲畜一類的,所以我這一路開的異常慢。


    在去2188號的同時,我順帶著送著快遞,這梅莊看起來不大,但是人口還真的不少,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我才來到了村西頭。


    來到2188號後,我停下車,看了看門牌號,又看了看收件地址,撥通了劉豔富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快遞公司的,有你一個快遞,請出來取一下”。


    “啊?我沒買東西啊最近,是不是搞錯了?”在聽到有個快遞時,對麵感到很疑惑。


    “你是劉豔富吧?”我不耐煩地問。


    “是啊。”


    我簡直是無語,梅莊這裏的人都這麽墨跡麽,有你的快遞你就來收啊,非要問是什麽東西,小爺怎麽知道裏麵裝的什麽。


    這個胡月和劉豔富,真的的絕配!腦子都好像有什麽大病一樣!


    “那不就結了,收件人是你,是啥東西,來取了不就知道了。”我沒好氣的說。


    “奧,好的,我這就出來。”電話那頭悻悻答道。


    掛斷電話,我鬱悶地點了一支煙,想起今天碰到這麽兩個人,心裏不由得很窩火。


    半支煙地功夫,大門閃開了一條縫兒,從裏麵探出了一個腦袋,待看見我後,腦袋的主人鬼鬼祟祟地從大門裏出來。


    來人身材高大,長得很帥氣,饒是我這個鋼鐵直男見了,也忍不住多看幾眼,怎麽說呢,和我的顏值有一拚,就像當年的吳彥祖一樣,從年齡上來看,大概和我同齡。


    劉豔富鬼鬼祟祟地來到了車前,同時還左顧右盼,就好像是特務,怕人發現一樣。


    我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不自在,這人有病吧,大白天地神神叨叨地,盡管心裏很不痛快,但還是露出了職業微笑:“你好,你是劉豔富吧?”


    聞言,劉豔富點了點頭,麵露疑惑之色,問:“這是誰給我發的啊?”。


    “奧,村東頭28號,是個女的,叫胡月”我回答他。


    沒想到這‘月’字還未落音,劉豔富瞬間楞在了原地,臉上竟然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嘴巴張得圓圓的。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劉豔富怒目圓睜,破口大罵:“你特麽地胡說八道什麽?!”


    被劉豔富這麽一罵,我也火了,雖說老子是服務行業,可也不是你的出氣筒,當即回罵:“你特麽有病吧,老子就是一個送快遞的,你衝我發什麽火啊?!”


    說完,也不去搭理劉豔富,直接將快遞放在了他的手上,準備離開。


    我就一個送快遞的,把快遞送到你手中,就算完成任務,誰有閑心管你們的事呢。


    剛打開車門,劉豔富從身後叫住了我,問道:“等等,你今天見到的胡月,她長什麽樣子”。


    “瓜子臉,皮膚白白的,頭發到腰。奧對了,臉上還有一顆痣”我回憶了一下,斜眼看了劉豔富一眼,沒好氣地回他。


    “啪嗒”一聲,快遞從劉豔富手中滑落,同時他的身體開始不自覺地發起抖來,嘴裏一張一合地嘟囔著:“怎麽會呢,怎麽會呢”。


    見劉豔富反應這麽大,我有些八卦起來,好奇地問:“哥們兒,胡月是誰啊”


    “胡月,是我的女朋友,五年前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劉豔富一字一頓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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