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仕還是第二次見到這個南疆的帝王,第一次還是當年隨著燕玦前往南疆的時候見過。


    那個時候這位南疆帝王可還是南疆的太子殿下,當年因著風洵的關係,龐仕可是連帶著這個太子也記恨上了。


    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所有的恩怨也隨著時間慢慢淡化。


    誰又會想到,這個年輕的男人也是救王妃與水火之中的恩人呢?


    如果從最開始這個年輕男人知道王妃是燕玦的女人,他會相救嗎?


    這些假設隻是停留在龐仕的腦海之中,現在燕玦與風洵都能握手言和,這個南疆的年輕帝王定然也是能和東遼好好相處之人。


    在經曆過一段大規模戰爭的龐仕知道,天下太平才是他們這些做將士的願望。


    南疆和東遼是鄰國,龐仕當然是願意南疆和東遼能和平相處,參考北疆和戎狄就應該知道,兩國和平相處能給兩國帶來多少的利益。


    所以,龐仕當然是願意南疆能再一次的落入熾帝的手中。


    “見過黎公子。”龐仕上前相迎,拱手相說,語氣中滿是恭敬。


    這樣的語氣,讓黎賦更加疑惑,他不記得和燕玦的舊部下有過什麽交情。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龐仕都如此客氣了,若開口就問為什麽,似乎有點過分了。


    “龐將軍,久仰大名。”黎賦拱手說道。


    黎庭雖也有疑惑,但現在能不結仇就不結仇,抱拳:“龐將軍,別來無恙。”


    龐仕看向黎庭,笑道:“黎閣主,許久不見了。”


    龐仕如此客氣,倒是黎庭有些尷尬,當年因著風洵與燕玦的恩怨,黎庭可是站在風洵一邊的。


    “裏麵請。”龐仕說道。


    黎賦也很想知道龐仕請他前來這裏的原因,不過內心多多少少都知道龐仕能對他如此客氣,是因為百裏卿梧的關係,想到百裏卿梧,黎賦的唇角又微微往上仰。


    不知什麽時候,內心那抹強烈的想法已經變得這麽平淡,有的隻是想百裏卿梧好好的活在這世上,隻要知道百裏卿梧好好的活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親人去了遠方,在他的內心深處已經隻剩下念想,想她能過的安穩幸福。


    不過想到燕玦對百裏卿梧的緊張,想來百裏卿梧也會安穩幸福。


    黎賦坐下後,看向龐仕:“龐將軍是有什麽事情與我商量嗎?”


    龐仕淡淡一笑,從衣袖之中摸出一塊類似與虎符一樣的玉佩,他放在黎賦身邊的小桌上,說道:“這是王妃讓在下交給黎公子的。”


    “卿梧?”黎賦一手拿起玉佩,皺眉:“龐將軍,你別說這些是能調動兵的兵符。”


    “正是。”龐仕說著就退到位置上坐下,繼續說道:“不過,是借。”


    “借?”黎庭倒是輕微一笑:“莫非這是百裏卿梧讓我們黎珂向你們東遼借兵的東西嗎?”


    “在下離開帝京的時候,王妃特意交代讓在下把這個交給黎公子,王妃說,知曉黎公子會返回南疆,讓黎公子放心,不管如何,東遼就是黎公子的後盾。”其實這些話都是燕玦讓龐仕這麽說的。


    如果黎賦知道是燕玦的意思,黎賦肯定不會收,但若說是百裏卿梧,黎賦就算心裏有什麽,也會接受百裏卿梧的好意。


    黎賦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那塊玉佩,唇角慢慢的扯出一抹笑意,看向龐仕:“那我就收下了。”


    現在他的確需要,他和百裏卿梧之間,定然是不會存在什麽客氣。


    百裏卿梧需要他的時候,他會竭盡全力的幫助百裏卿梧。


    相反,黎賦需要百裏卿梧幫助的時候,百裏卿梧也不會回避。


    龐仕見黎賦手下,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說道:“也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王妃所托,在下這些日子都是在留意黎公子,不過也總算是不負王妃所托,也把王妃交給在下的東西送到黎公子的手中了。”


    黎賦心情很愉悅,握著的玉佩的手緊了鬆,鬆了緊。


    黎庭也是鬆了一口氣,現在東遼已不是大燕,大部分的兵權還在百裏卿梧的手中,他們也沒有必要針對東遼。


    “在下知道二位忙。”龐仕說著便起身,繼續道:“就不多留二位了。”


    黎賦起身,愉悅道:“多謝龐將軍。”


    “趙佐,送黎公子與黎閣主。”龐仕吩咐。


    “是。”


    ——


    黎賦和黎庭離開軍統府後,便與趙佐分開。


    走在石龍城的街道上,黎賦也是在想著他也要把南疆治理成太平盛世。


    “百裏卿梧也是可以的,能在這個時候還惦記著你,不妨你惦記她這麽多年。”黎庭笑著打趣道。


    黎賦沉默著,雖然有著遺憾,但人生不就是應該有遺憾嗎?


    “不過就是不知道百裏卿梧拿出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你,也不知道燕玦知不知道。”黎庭說著,又思索了一會,又道:“應該是知道的,畢竟龐仕可是燕玦的人。”


    “知道又怎麽樣?”黎賦淡淡的說著,隻是在看到前麵那一身紅衣眼中滿是怒氣的小姑娘時,黎賦側眸看了一眼黎賦,問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木敏怎麽會在石龍城?”


    黎賦眼中也是有瞬間的怔愣,他輕笑:“那應該不是眼花,小姑娘正朝你走來呢。”


    “黎賦!”木敏眼睛中都帶著血絲,白皙的臉頰上都清楚的看到塵埃,看來是追來的時候速度不慢。


    黎賦皺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真是千裏追夫啊,你也小看人家小姑娘了。”黎庭拍了拍黎賦肩膀,打趣道:“我先會酒樓休息一下,你們聊。”


    待木敏走到黎賦麵前的時候,黎庭朝著木敏笑了笑,就離開。


    黎賦深沉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在看到貼在小姑娘臉頰上細小的灰塵時,皺眉,一把拉住木敏的手腕,便往前麵人少的地方走去。


    木敏肯定知道這個男人會教訓她,但是那又如何,不管這個男人要做什麽,她都會陪在他身邊。


    柳嫻兒說過黎賦很孤獨,沒人陪著他,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母後死的早,父皇根本就不待見他,如果不是有人替他守著太子的位置,想來日子也過的慘。


    “我告訴你,我就要跟著你,我也不是什麽拖油瓶,更不是麻煩,遠遠的跟著你也行,隻要你不趕我走。”木敏從開始的怒聲到最後輕輕的祈求。


    黎賦一直沒有回應,木敏明顯的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怒氣,她越是害怕了。


    在戎狄的時候,不管她在他耳邊多聒噪,這個男人都不會有任何的情緒,最多也就不耐煩的笑笑,讓她知難而退。


    直到被帶到很少有路人的巷子中,黎賦才放開木敏的手腕。


    “你跟來做什麽?”黎賦冷聲質問。


    木敏心裏還是蠻高興的,這是第一次看到黎賦對著她生氣,她扯著唇角說道:“我就想來看看你走過的地方,怎知道一來這石龍城就看到你了呀。”


    “現在趕緊回去。”黎賦淡聲說道。


    木敏仰頭看著比她高許多的男人,皺眉:“不行,我不會回去。”


    “你不要任性好不好?你跟著我做什麽?你知不知道在我南疆跟著一個男人跑稱之為奔者為妾!”黎賦是真的沒有閑心來管這個小姑娘,也不想木敏在他的眼皮下受到什麽傷害。


    “那你會娶我嗎。”木敏問。


    “不會。”黎賦回答的幹脆。


    木敏有一瞬間的難過,不過在看到黎賦那眉宇間的愁容時,墊腳伸手往黎賦的眉間撫去。


    黎賦還沒有還應過來,就感受到一股冰涼在他眉間觸碰了一下。


    “為什麽你總是這麽喜歡皺眉呢?把你喜歡皺眉的心思用來喜歡我,那你應該就不會每日都愁意滿滿了。”


    這句輕柔的話落入黎賦的耳中時,眉梢皺的更高了,也拍開擋在眼前的手。


    他冷冷的說道:“你信不信我讓人送你回戎狄?”


    “送我回戎狄又如何?我知道你要做什麽,我也知道你要去哪裏,現在東遼也沒有戰亂,我完全可以前往南疆去尋你,隻要你站在南疆最高的位置,我就能找到你。”木敏帶著笑意說道。


    “你、”黎賦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姑娘束手無策,但人家姑娘是為了她前來的石龍城,總不能丟下不管。


    “我餓了。”木敏伸手扯著黎賦的袖口,可憐巴巴的說道。


    黎賦甩開袖口,冷哼一聲走出巷子,木敏見狀,滿臉笑意的跟在黎賦的身後。


    直到走到一個買陽春麵的攤子旁停下腳步。


    “一碗陽春麵。”黎賦對著老板說後,就坐在邊上的板凳上。


    木敏見狀,坐在黎賦的右側,這才專心的看著四周的樣子,說道:“這石龍城可真熱鬧,比戎狄熱鬧多了,黎賦,南疆是不是比這石龍城還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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