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庭從黎賦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一種言外之意。


    他說:“你知道風洵在閩地的事情?”


    黎庭記得,風洵一直都是在與他聯係啊,沒有與黎賦聯係才對。


    “皇叔啊,好歹我與風洵也相處了這麽多年,風洵是個什麽性子,我不清楚嗎?”黎賦麵帶笑意,猶如春風般和煦,似乎放下了內心的某個東西,他還是那個向著太陽生長的那個少年。


    黎庭訕訕一笑,他怎麽忘了眼前的人可是自來聰慧無比,以往不聽風洵的話就算了。


    現在風洵在閩地,黎賦在戎狄,二人許久沒有聯係,但是目的卻是一樣的。


    想來這個時候,黎賦也會很聽話的配合風洵,或者,風洵配合黎賦。


    “閩地以女子為尊,有的事情太過了就會適得其反。”黎賦看著沉思的黎庭,說道。


    黎庭點著頭,說道:“我會告訴風洵的,那就暫時在戎狄停留一段時日。”


    猶如黎賦所言,起碼也要等到東遼與南疆經濟疏通了才可以。


    不然他們前往南疆,照著黎洬的手段,對付他們完全沒有問題。


    反而是他們對付黎洬,應該很吃力,總不能潛入皇宮刺殺黎洬吧?


    如果那麽簡單的話,那黎洬又怎會把大燕以及南疆,閩地搞得烏煙瘴氣?


    “好了好了,我們吃肉喝酒。”元堯說著提起酒壇就往黎賦麵前的酒碗倒去,又說道:“這回南疆的事情還是殿下說的對,黎洬的敵人本就多,想要對付他的可不止我們,我們何必著急呢?”


    “雖然現在黎洬可能在暗中尋找殿下的下落,黎洬也肯定不會讓殿下重新回到南疆,但戎狄與南疆相隔著一個東遼,就算黎洬知曉殿下在戎狄,有那心也沒有那個力啊,黎洬總不能讓他的殺手們飛過東遼前來戎狄刺殺殿下吧。”


    元堯說著的時候把黎庭的酒碗倒滿酒水,笑嘻嘻的說道:“黎閣主也莫要操之過急,凡事都要慢慢來,這種事情急也急不來,在戎狄一日我們就好好的過一日,如何?”


    黎庭輕哼一聲,端起酒碗,說道:“元公子說的是,不過在下怎能和元公子相比呢,元公子你媳婦孩子熱炕頭,真是讓在下羨煞不已啊。”


    元堯聞言,笑眯眯的回應道:“看黎閣主說的什麽話,若黎閣主想要過我這樣的日子,那還不是妻妾成群?隻是黎閣主不想要過這般平淡的日子罷了,不然,孩子怕是都一大群了。”


    黎庭聽著這番打趣的話,輕笑,卻沉默起來,內心還酸澀的很。


    “你就別打趣他了,他這種人就活該孤寡一生。”黎賦陰陽怪氣的說道。


    元堯挑眉,又笑:“殿下說的是,是我嘴賤,哈哈哈……”


    這個時候,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走進氈房之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端著還冒著熱氣的麵條。


    元堯見狀,立即起身,說道:“不是說好了讓我來嗎,你現在身子重。”


    元堯說著接過女子手中的托盤,放在桌麵上,說道:“來,嫻兒,你也坐下。”


    猶豫柳嫻兒的肚子太大,元堯扶著她在凳子上做了下來,她看了一眼黎賦,便在元堯的耳邊說道:“那個姑娘又來了。”


    元堯聞言,目光也往黎賦看去,隨即輕咳一聲,細聲道:“在外麵?”


    柳嫻兒點頭。


    元堯皺眉,暗道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總不能說不見吧。


    但那姑娘的心思他都不用猜也知道是來幹什麽的。


    “怎麽了?”黎賦見元堯和柳嫻兒都盯著他看,問道。


    柳嫻兒掐著元堯的胳膊,示意元堯說。


    而元堯也特別為難,但是自己媳婦都如此為難了,隻能硬著頭皮說出來了。


    “殿下,你還記得上一次去見耶律王時碰到的姑娘嗎?就是耶律航妻子的妹妹。”


    黎賦聞言,似乎想不起來,說道:“沒有印象,怎麽了?”


    元堯重重歎氣,是的,這就是太子殿下,除非是黎賦上心的事和人,不然,黎賦不會把任何事情和人放在心上。


    柳嫻兒見元堯不好意思說,她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那姑娘是來找殿下你的。”


    黎賦眼中滿是問號,也不太明白的樣子:“找我?為什麽要找我?”


    “人家看上你了唄,還能為什麽找你、”黎庭看好戲一樣的看著黎賦,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知道這容顏尚好的公子哥原來女人無數會怎麽想呢。”


    黎賦輕笑,並沒有說什麽。


    黎庭說的很對,他黎賦是熾帝的時候,後宮之中很多女人,他都不記得有多少,就連她們的臉她都不記,更別提其他。


    “耶律航的妻子應該是戎狄貴族,木氏吧?”黎庭看向元堯,問道。


    元堯點頭,在看到黎賦眼中並沒有什麽,說道:“對,除了耶律氏,戎狄就屬木氏最高貴。”


    也是因為這樣,元堯和柳嫻兒才對那前來的姑娘客客氣氣。


    “既然是得罪不起的人,那還不趕快把人請進來?”黎庭說話間又打趣的看著黎賦。


    如果這姑娘非要黏著黎賦,想來黎賦也不會輕易的脫身了。


    黎庭倒是想看看黎賦如何擺脫。


    也很想有另一個女子出現,走進黎賦的內心。


    雖然有點難度。


    柳嫻兒在聽到黎庭的話後,立即起身,怎麽說人家都來,而且也是在為難她和元堯,他們會繼續在這裏生活,得罪了木家,在這裏就很難生存了。


    “你慢一點。”元堯也跟在柳嫻兒的身後,擔心的說道。


    “沒事。”柳嫻兒雖然嘴裏說著沒事,手還是緊緊的抓著元堯的手。


    走出氈房,便看到前麵為首馬背上一身紅衣且英姿颯爽的姑娘,後麵跟著隨從,個個人高馬大。


    那姑娘在看到柳嫻兒出來的時候,眼中一喜,立即翻身下馬。


    身後的隨從立即下馬跟在紅衣姑娘的身後。


    “柳姐姐,他見我嗎?”木敏期待的問道。


    柳嫻兒看著眼前單純又無害的姑娘,不由的擔心,黎賦心儀別的女人,這是在南疆誰都清楚的事情。


    這木姑娘的心思怕是要錯付了。


    柳嫻兒雖不看好木敏,但也笑著說道:“黎公子有請。”


    木敏一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她是很高興的,畢竟從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那麽俊朗的男子。


    那日在大王身邊看到他的時候,就讓木敏移不開眼了。


    “柳姐姐,那我們快進去吧。”木敏興奮的說道。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的就要去爭取,在看到黎賦的時候,就知道那個人就是她這輩子要找的人。


    雖然不是戎狄人。


    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爭取不到會是什麽後果。


    但那又怎麽樣?


    至少,她嚐試過了。


    至少,她也不會後悔。


    他們戎狄的女兒家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在木敏興致盎然的時候,便看到那一身白衣的年輕男人從氈房出來。


    下一刻,木敏唇角的笑容就凝固住,甚至有點緊張,這是第三次見了吧。


    第一次是在大王那裏看到這個人,她從來沒有見過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溫柔的男人。


    第二次見到這個人是在醫治大王大夫的身邊。


    他好像是在和趙大夫商量什麽事情,眉宇間竟有著愁容,那個時候木敏就在想,他在愁什麽呢?又在擔心什麽呢?


    第三次就是現在了。


    元堯和柳嫻兒見黎賦走出來,都有些驚訝。


    “你們先進去吧,既然是來找我的,那一定是有什麽事情。”黎賦淡淡的說道。


    柳嫻兒擔憂的看了一眼木敏,在元堯的攙扶下往氈房走去。


    木敏當然是很高興能和黎賦單獨相處,但是怎麽都覺得怪怪的。


    她找他就一定是要有什麽事情嗎?


    她就不能單純的找他說說話嗎?


    不過木敏又想到他們好像並不熟,好吧,是眼前這個溫和的男人和她不熟。


    在元堯和柳嫻兒走進氈房後,黎賦看向木敏,說道:“木姑娘前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木敏愣住了,問的這麽幹脆利落嗎?


    “有,有事情。”木敏突然結巴道。


    黎賦好像沒有看到木敏臉頰上的紅暈,每每遇到這種事情,黎賦都挺幹脆的。


    況且這還是戎狄,一個他根本就不熟悉的地方,對方還是戎狄貴族中的女兒,他還不想在這裏給自己找麻煩。


    “那在下能陪木姑娘一起走走嗎?”黎賦帶著溫和的笑意,詢問道。


    木敏聽到這道溫和的聲音,想都沒有想,點頭,然後對著身後的那些人隨從說道:“你們跟著的時候離我們遠一點。”


    “是!”隨從齊聲回道。


    黎賦在看到這小姑娘還挺有心眼的,看來也不是看著這般單純。


    不用跟的近,但要跟著,或許心中是歡喜他,但也不會放心他。


    “走吧。”木敏眉宇間都是愉悅。


    如若是認識她的人都應該知道,這嬌羞小女兒家的模樣根本就不是木敏真正的性子。


    黎賦神色淡淡,用餘光看著身邊跟著的紅衣姑娘,聲音也沉了沉,說道:“雖說不知為什麽讓在下入了木姑娘的眼,但是呢,在下自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的人,在下有心儀之人。”


    “照著木姑娘的尊貴,應該不會低俯做妾吧?”


    聽著無比刺耳的話,木敏腳步站定,目光也冷了下來,她說:“你就是這麽的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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