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和高寧趕到安內城牆上的時候,看著約莫一萬多大軍在強行攻城,柳放一拳重重的打在城牆上。


    怒罵:“他娘的龐仕,搞突襲!”


    高寧看著眼前的進攻很猛的敵軍,神色暗淡,對方來這麽一出,是真的把柳放和他都打的措手不及。


    還想著用智取,這樣子的畫麵,別說智取,就算是硬攻,都有些困難。


    憑借著火光,看著城牆之下的敵軍,柳放拿著長槍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城門給老子守穩了!”柳放說著,又對城門處的弓箭手,說道:“給老子放!”


    因著是夜晚,對方也是搞突襲,誰能想到今日才抵達德央城一支軍隊,在晚上就來安內城搞襲擊?


    況且,德央城和安內城之間還有些距離。


    他們是怎麽做到不驚動他們的探子來到這安內城外的?


    想到探子的時候,柳放便想到了在安內城中敵軍的探子。


    他能把敵軍在安內城中的探子給殺了,他在德央城的探子,龐仕為什麽就不能殺?


    高寧從柳放的身上看到了著急。


    敵軍來勢洶洶,根本不留一絲喘-息的機會。


    “快!快給老子放箭!”柳放看著城牆下,猛烈的攻擊,就大聲吼道。


    正是這個時候,卻聽到下方響起一道硬朗的聲音:“撤!”


    高寧眉色一沉,柳放也是驚住。


    這個時候又撤回?是要做什麽?


    城牆下用拿著盾牌慢慢退出視線中的敵軍讓柳放青筋凸起,這是要做什麽?


    “將軍!要不要……!”


    梁言剛剛開口,柳放的手就是一抬,打斷了梁言的話。


    柳放說道:“不必追,追出去可能就會全軍覆沒。”又或者對方隻是來打探虛實。


    這是這個時候前來打探虛實,著實讓柳放疑惑的很。


    城牆之上手拿弓箭的士兵們都沒有打算收起弓箭的意思,敵軍能在這麽晚突襲一次,誰說的準等下還會不會再來突襲?


    高寧轉身看向柳放,說道:“將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屬下來守著城門吧。”


    柳放重重的拍了一下高寧的肩膀,說道:“不用了,今夜我就城牆上守一夜。”


    柳放知道的是,這個時候不能失了軍心。


    也唯有把軍心穩住了,才能走好下一步。


    高寧見狀,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將軍小息片刻,今夜小心守城。”


    柳放看了看高寧,微微點頭後轉身。


    高寧看著柳放的背影神色暗道,待城牆上的士兵在收起弓箭的時候,梁言走到高寧的身邊。


    說道:“大哥,現在該如何?”


    高寧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沒有注意這邊,低聲道:“見機行事,不要太過莽撞。”


    梁言微微靠近高寧,低語:“若這安內城失守了,大哥,往帝京而去嗎。”


    高寧冷哼一聲,目光卻注視著周圍,他壓著聲音:“安內城若失守,嵊州就玩完,龐仕帶兵打進帝京是遲早的事情,往帝京而去不就是送死?”


    梁言聞言,垂頭不說話,高寧說的很對,如果安內城失守,帝京就很危險,他們若前往帝京的話,那就是去送死。


    高寧往城樓下看了一眼,低聲道:“現在大燕局勢已經差不多平定下去了,我們得另外找出路。”


    梁言雖然聽不到高寧話中的含義,但知道的是,隻要跟著高寧,就能活命,他現在也隻能夠跟著高寧。


    隻是在這個時候,這樣的局麵,能找出退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跟何況,柳放也是一個不好糊弄的人。


    現在他們也算是進退兩難了。


    “這個時候,在德央城的敵軍怎麽會突襲安內城?真是有些古怪。”梁言說道。


    高寧輕笑,瞳眸中竟有著一絲狠戾:“倒不像是從德央城而來的。”


    梁言一臉疑惑,不是德央城而來的?


    “我也隻是猜測,按照柳放的謹慎,應該不至於德央城有動靜都不知道,況且德央城與安內城有些距離,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中來到安內城。”


    梁言似非似懂的點了點頭:“如果像大哥所說的那樣,今夜這支突然前來的隊伍是不是從青州而來的?”


    原本在看著四周的高寧,聽著這話,突然看向梁言。


    ——


    帝京。


    暮色降臨,街道上雖燈火如雲,但街道上的人渺渺無幾。


    座落在長盛街的酒樓,除了三三兩兩的客人外,蕭條無比。


    如若是兩年前的大燕,這個時候帝京熱鬧非凡,酒樓之中亦然是人滿為患。


    隻是,可惜了,如今的大燕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盛興,如今個個都是想著保命,如若不是必要的事情,想來帝京之中都很難看到人。


    “走開走開,我們都快餓死了,哪有吃的給你!”酒樓大門口的小二哥一邊嫌棄的說道,一邊趕著拿著碗乞討的難民。


    “大爺,行行好,賞點吃的吧,小的孫女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一位傴僂著腰的老者朝著酒樓大門處的小二哥乞求著說道。


    “走走走,現在都是餓著肚子,你孫女好幾天沒吃東西,這在沒有生意,我和我東家就要餓死了。”小二哥很不耐煩的說道:“你要是再不離開,信不信我對你們不客氣!”


    老者見小二哥凶悍的模樣,淚花在眼眶中打轉,牽著廋小的小姑娘轉身,欲要離開的時候,從大堂中傳來一道聲音。


    “小哥兒這麽冷漠作甚,若不是大燕戰亂,誰願意顛肺流離?”李韶琛抬眸看向大門處的小二哥以及已經轉身的老者以及廋小的小姑娘。


    隨即從懷裏拿出幾錠銀子,說道:“給那位大爺拿去。”


    小二哥見狀,眼睛一亮,對著傴僂老者說道:“老大爺,你等等。”


    傴僂著腰的老者又緩緩轉身,沒有看到酒樓大堂中的人,但剛剛那道話語他卻聽的非常清楚。


    小二哥快速的把李韶琛放在桌麵上的銀子給拿起,轉身快速走出大門:“老大爺,你好好拿著,給你孫女買些吃的吧,這人生在世就是如此,像我這樣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餓死的人根本就不能解救你們。”


    老者緊緊握著手中的銀子,從渾濁的眼中滾落處一滴淚水,哽咽著跪地:“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小二哥也沒有在看傴僂的老者,轉身就往李韶琛走去。


    今日這家酒樓之中除了李韶琛,好像並沒有多少客人。


    戰亂的關係,除了必要的商人以外,很少有人在前往帝京,而帝京之中的氏族更是緊閉大門,小心謹慎的過著日子。


    好幾日才出現像李韶琛這樣出手闊錯的客人,小二哥當然是要好好招待了。


    在李韶琛前來住店後,就給了他不少格外的銀子,今日又見李韶琛這般好爽的給難民銀子。


    走過去,小二哥說道:“李公子,這帝京中的難民何其多啊,要是個個都像你這麽好心,怎麽可憐的過來。”


    李韶琛放下手中的竹筷,說道:“難民都湧入帝京,這是為何?”


    小二哥搖頭。


    李韶琛微微一笑:“難民之前是大燕百姓,百姓最依賴最相信的是帝王,帝王在這帝京中,難民湧入帝京,無非就是想他們信仰的帝王救上一命,但是百姓不知道的是,帝王昏君,根本就不會管猶如螻蟻的百姓。”


    小二哥驚恐的看著李韶琛,實在是沒有想到李韶琛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小二哥連連往周圍看著,發現並沒有什麽人後,低聲說道:“李公子,你可小聲一些,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是要殺頭的。”


    李韶琛也往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後,說道:“你們家酒樓這麽偏僻,不會有人的。”


    小二哥被李韶琛的話懟的無話可說。


    的確,照著如今帝京的趨勢來說,他們家酒樓的確沒有什麽客人。


    “話雖如此,李公子以後還是莫要多管閑事。”小二哥說完,就往後廚走去。


    李韶琛目送小二哥離開,這個時候,從外麵回來的景芸走進來,在看到李韶琛的時候,神色微變,朝著李韶琛走去。


    “公子。”景芸走過去直接坐在了李韶琛的身邊,由於在外,怕人懷疑,景芸與李韶琛並沒有太過嚴謹。


    “如何?”李韶琛問。


    “魏家還不知道魏韜死了,而因著永康帝的關係,魏家在這帝京地位很高。”景芸細聲說道。


    “可有打探到關於菩提翼的事情?”李韶琛輕言。


    前來帝京也有一兩日,由於這帝京中的遊人太少,李韶琛沒辦法和景芸一道前往魏家打探菩提翼的事情。


    景芸這兩日混入魏家的後宅,李韶琛當然是希望景芸能打探一些關於菩提翼的事情。


    都進入了帝京了,如果不把菩提翼找到,李韶琛怎會罷休?


    景芸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公子,恕屬下無能,有關於菩提翼的事情,未能從魏家的口中打探出什麽。”


    雖然知曉會是這樣的情況,但李韶琛還是有些失望。


    景芸從李韶琛的眉宇間看出了李韶琛的情緒,說道:“魏家年長的老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一致的守口如瓶,原本想逮著一個魏家的人說清楚,但是怕打草驚蛇,屬下便來告知公子一聲。”


    李韶琛微微垂頭,說道:“無礙,今夜我親自前往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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