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生辰宴的第二天後。


    西涼六公主以及使臣汪凜便告辭帝京,原本說的還停留一日。


    陸覓卻在第二人天剛剛亮盡就要離開帝京。


    走時,也絲毫沒有在問起燕玦的事情。


    反而臉上的神色是從未有的嚴謹。


    西涼的馬車從帝京城門行駛出,猶如西涼使臣進入帝京時的模樣。


    裴子言親自相送。


    馬車中的陸覓神色漠然,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握住。


    念著三年的男人到頭來給她說。


    不要削想任何一個你自認為你能得到的人。


    因為受傷的往往是你自己。


    燕玦說:不要試圖想要用他的身份威脅於他,威脅在我眼中沒有任何作用。


    她的身份還不足以撬動他現在的身份。


    如果她依舊把他當做三王兄,一切都好說。


    如若非要為了一些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與他最對,他也不介意手中多一條人命。


    想著燕玦冷厲的目光以及錐心的話,陸覓淒笑一聲。


    她輸了嗎,她沒有輸。


    什麽才是不甘心,她這樣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燕玦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哪怕是一丁點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也是有生以來,陸覓第一次羨慕一個女人。


    衣袖緊緊握住的手突然鬆開,想著他如今的身份是西涼攝政王。


    猛吸一口氣,他隻要披著西涼攝政王的身份,他便還回到西涼。


    而百裏卿梧卻是裕親王妃的身份。


    這就是他們的阻礙,她等得起他們收盡磨難。


    就算她得不到,別人也怎會輕易能得到?


    ……


    城門處的陸雋看著已經遠去的馬車,聲音中略帶惆悵。


    “其實小六也蠻好的,不過她眼光極差,居然看上了你這麽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身邊的人好像並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側頭發現那紫色的身影轉身往城中走去。


    轉身跟上燕玦,繼續說道:“你到底對小六說了什麽,居然讓她這麽輕易的就回西涼了?”


    燕玦側頭看了一眼陸雋,輕言:“優柔寡斷的男人隻會害別人害自己。”


    “當斷則斷,沒有心思對待別人,就不要給別人任何機會。”


    陸雋輕笑,抬手拍了拍燕玦的肩膀,說道:“這倒是我以往認識的燕七。”


    “陸覓能和太西的羌雪有聯係,南疆那邊也會有熟悉的人,讓汪凜回到西涼後看著陸覓。”燕玦的聲音很是隨和。


    以往的燕玦渾身縈繞震懾之氣讓人退避三舍。


    如今的燕玦仿佛遭遇的一切沉澱於心,還是那般倜儻俊美。


    與以往相比,狂傲與高傲都藏於內,如今更多的是內斂的霸氣。


    溫文爾雅下,卻是比以往看著更危險。


    “這個有交代,你放心便是,畢竟西涼臨安全是我們的人。”


    雖然陸雋沒有從燕玦的口中得知他恢複了記憶,但是他也知曉。


    那個沒有記憶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些礙手礙腳。


    “昨晚去見百裏卿梧了?”陸雋直接問出了口。


    “是。”燕玦沒有必要隱瞞。


    聞言,陸雋劍眉一擰,有些遲疑的問道:“百裏卿梧應該被嚇壞了吧。”


    燕玦深幽的眸子中沁出一抹笑意,想著她的質問,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


    “就算沒有記憶,你為什麽不回來?”


    “丟了裕親王的身份從西涼崛起是嗎?”


    “你知不知我為了你經曆了什麽。”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渾身都是刺的女人如此的脆弱。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的泣不成聲。


    也是第一次在他懷裏安睡,連眉頭舒展的都是安心。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被人心心念念的人惦記的滋味。


    偏愛的不是有恃無恐,而是她的有恃無恐是他給的偏愛。


    兜兜轉轉。


    糾糾纏纏。


    等的人還是那個人。


    “不會和你吵架了吧,或者不相信你是燕七?”陸雋看著出神的人,吃驚的說道。


    燕玦淡笑,一手負在背後,緊握著,說道:“沒有吵架。”


    “那你什麽表情,原本我是不建議你去見她的,畢竟,百裏卿梧也不是簡單的人,若是你們以往伉儷情深還好一點。”


    “你們的過去,簡直不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明明是兩夫妻,偏偏像仇人一般。”


    “當然了,還是你的問題最大,女人嘛,就該好好哄著,偏偏你就用對付男人的方法來對付一個女人。”


    “若是別人,或許還臣服在你的震懾之下,偏偏百裏卿梧不賣你的帳,軟硬不吃。”


    “像百裏卿梧這種女人,唯有真心才能打動她。”


    “不過後來你明顯開竅了,可算是天意弄人,你們倆在要好好相處的情況下,偏偏又分離。”


    “現在的局麵又這樣,我很是怕你和百裏卿梧因著你欺瞞於她又如同以往那般,成為相看就紅眼的人。”


    陸雋也算是為燕玦的事情操碎了心,與燕玦也算是認識十來年了。


    燕玦什麽樣的性子,他自然是知曉的,百裏卿梧當然是在燕玦的心中不同。


    不過燕玦從來就不懂得什麽照顧或者理解一個人,從來都是用著權力讓別人遷就理解他。


    他也有那個實力讓別人來將就他,所以,對於感情,唯有讓燕七自己吃了苦頭。


    才知曉誰才是心中的寶。


    也往往像燕七這樣的人,隻要付出了真心,那便是一輩子。


    哪像他,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整片森林呢。


    “不會、她不是這樣的人。”燕玦看了一眼陸雋,噙著笑意回答道。


    陸雋聽著燕玦的語氣,鬆了一口氣:“看來你們昨晚相談甚歡?”


    “沒有,她哭了。”


    聞言,陸雋震撼的側頭看了一眼帶著銀質麵具的人,哭了?


    完全想象不到百裏卿梧那麽要強的女人哭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你可以提前會西涼。”燕玦神色淡淡的看著前方,輕描淡寫的說著。


    “你讓我一個人回西涼?”陸雋又是震撼,“你留在大燕帝京做什麽?”


    果然啊,果然,恢複記憶的人就是不一樣。


    沒有恢複記憶前還多多少少知曉大事,大事。


    現在恢複記憶後,看來在燕老七的心中唯一的大事,就是百裏卿梧了。


    “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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