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明該是靜謐又愜意。


    以往荊陽城中太平祥和的一幕好似已經隨著黑夜的到來,逝去於昨日。


    今夜的荊陽城除了驚叫聲還有哭聲連連。


    街道上亂竄逃命的人們以及街道上緊閉大門的店鋪。


    淒涼以及恐怖好似在緩慢的蔓延在這荊陽城。


    裕親王。


    前廳中,燕玦一臉沉寂的聽著楊戚淵說著元宗帝如何如何。


    慕容井遲坐在楊戚淵的對麵,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說道:“楊大人,這裏是北疆荊陽,不是帝京。”


    “不知道你此番前來的旨意是什麽,不是說有聖旨嗎,怎麽還不宣旨?”


    “在下可是要接聖旨呢。”


    慕容井遲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他和燕七一樣,最是不喜朝堂之中的人。


    果然,楊戚淵在聽到慕容井遲如此囂張的話,麵色滿是冷意。


    “粗人就是粗人,就算是藥王穀的傳人又如何?骨血裏的低賤披著藥王穀神醫的名聲也是低賤。”


    楊戚淵早就看不慣北疆裕親王,更別說常年與裕親王為伍的爪牙。


    楊戚淵的話語讓前廳中的氣氛莫名變的有些詭異。


    阮贇麵色依舊,這個楊戚淵在帝京自來都是被人追捧著。


    如今在這荊陽城中,沒人追捧,更是沒人想要給他麵子。


    從晌午荊陽城們處一直都是憋著氣,到了現在終究還是發泄出來。


    然而,慕容井遲好似沒有聽懂楊戚淵所說的什麽一般。


    目光緩緩的從楊戚淵的身上移開,有些懶散的說道:“燕七,搞什麽接風宴啊,讓一直蒼蠅進裕親王府,還真是晦氣、”


    啪!


    “你這草民!簡直放肆!”


    果不其然,楊戚淵聽著慕容井遲把他說成一隻蒼蠅後,猛的拍桌,大聲吼道!


    慕容井遲陰冷一笑,也是站起身,眼眸中掀起一抹淺淡的殺意。


    楊戚淵隻是一介文官,自來都是之乎者也,在帝京中因為個個都是文人且身份地位極高的人。


    就算遇上什麽事情,都是麵色溫和朝堂中在暗中較量。


    他何時與這種粗魯且還不講道理的人對勢過?


    見著慕容井遲的眼中有著淺淡的殺氣時,瞳孔微微一縮。


    阮贇明顯就是和裕親王的人很是熟悉。


    要是他真的與裕親王鬧翻,阮贇還不知道會站在哪一方。


    “井遲,不得無禮。”燕玦幽然的眸瞳中很是溫和,他輕言道。


    慕容井遲聽著燕玦不知喜怒的語氣,薄唇輕扯,深深的看著楊戚淵。


    正是這個時候,從前廳大門處走進來的侍衛直接走向燕玦。


    然後單腳跪地,拱手,“主子,城中驚現活死人,已經死傷無數。”


    果然、


    燕玦深幽中的瞳眸微微晃動。


    慕容井遲臉色徹底一變,而楊戚淵以及阮贇神色都是凝重。


    接著,楊戚淵滿臉怒意,“裕親王!你好大的膽子!”


    “本官今日前來北疆荊陽城,你便讓閩地聖女操縱活死人來給本官,皇上、大燕一個下馬威嗎!”


    燕玦起身,根本就沒有理會臉色不虞的楊戚淵。


    此刻,燕玦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百裏卿梧。


    她會不會因為在塗州城的事情留下陰影?有沒有趕到恐懼和害怕?


    “燕七,你要去哪?”


    慕容井遲說著直接繞開麵前的案桌,跟上燕玦的腳步。


    “放肆、放肆!放肆!”楊戚淵連續說了三個放肆。


    他想過裕親王的囂張,卻是沒有想過裕親王的囂張已經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了。


    “阮將軍,你看看,你看看,裕親王簡直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這種人就該誅之,該誅之!”


    阮贇聽著楊戚淵憤恨的話語,隨之拱手,說道:“楊大人,活死人如此重大的事情,本將先行前去探個究竟。”


    說完,並沒有等楊戚淵允許,便轉身快步的走出前廳之中。


    楊戚淵看著阮贇的背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接著,楊戚淵陰冷的說道:“西涼王爺現在何處?”


    楊戚淵身後的人像楊戚淵走近,說道:“大人,西涼王爺在戶江樓。”


    “裕親王府離戶江樓相隔多遠?”楊戚淵覺得他該是要與西涼王爺商量商量盡早除了燕玦才是。


    “不遠。”


    ——


    戶江樓。


    仍是那間廂房之中。


    然而,此時風洵卻是站在窗戶邊,看著街道上亂竄的荊陽百姓。


    異瞳中有著淺淺的笑意。


    原本他還想和燕玦周旋一段時間,不過、既然百裏卿梧出現在這荊陽城中。


    他得用最快得速度,讓燕玦現身。


    百裏卿梧的陰謀詭計連他都比不上。


    從百裏卿梧的手中得到過一次教訓,風洵便知曉,百裏卿梧在荊陽城中。


    事情便不那麽簡單。


    他可不想再一次的因為百裏卿梧壞了他的事。


    他不會小看百裏卿梧,更是相信百裏卿梧也有那個能力壞他的事。


    既然百裏卿梧去過饒河林中,這活死人出現,百裏卿梧也一定會出現在他麵前……


    耶律錚肆意的靠在太師椅上,好似外麵的驚叫聲很悅耳。


    真是能把燕玦護著的百姓給大肆掠殺,還真是能讓人滿足。


    不過他的視線慢慢的轉向矗立在窗戶前站著的男人,濃眉一皺。


    隨即又側頭看向身邊坐著的西涼王爺,笑著說道:“陸王爺,你的弟弟在大燕嗎?”


    陸晟薄唇一勾,用著耶律錚同樣的語氣,說道:“王子這麽喜歡多管閑事嗎。”


    果然,耶律錚聽著陸晟並不好的口氣,肆意的身子也正直了許多。


    這時,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是看向陸晟,“ 主子,大燕楊大人求見。”


    陸晟聞言,嘴角的笑意瞬間淡去,他說道:“請他進來。”


    風洵轉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陸晟。


    耶律錚卻是扯著一抹看好戲的笑容。


    隻要是想讓燕玦死的人,都是朋友。


    楊戚淵走進來的時候,發現屋中還另有兩個人,臉色微變。


    再是看著另外兩人的氣勢與自帶的威嚴時,把正要裝腔作勢的架子立即收斂。


    陸晟看著立即收斂情緒的楊戚淵,輕笑,“楊大人,坐。”


    楊戚淵的目光正對著窗戶邊上男人的異瞳。


    隨即收回目光,顫顫的說道:“西涼王爺,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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