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卿梧走進院落中,看著那手拿長劍的齊越,雙眼一眯,沉聲道:“你來做什麽。”


    齊越看著百裏卿梧,拱手,聲音中竟有一絲恭敬,“主子讓屬下來給七姑娘帶幾句話。”


    “什麽話。”百裏卿梧心思沉了沉,心中一股不安漸起,果然,下一刻從齊越口中說出的話語,讓百裏卿梧麵色一寒。


    “主子說,楓婲被困在了藥王穀,百裏二公子身上的傷沒有藥王穀秘製的藥,是不可能痊愈,如果七姑娘為了百裏二公子能早些痊愈,那便拿出誠意,至於什麽樣的誠意,主子說,會在這月底的春日獵宴中告知七姑娘。”


    帝京每年的三月初皇室都會舉辦一場春日獵宴,一來是想讓常年理政的皇帝活動活動筋骨,二便是讓常年在帝京的武將比試一番。


    百裏卿梧淡淡的看著齊越,此時更是對裕親王的勢力有著不容置疑的強大,她剛剛才從百裏棠的口中得知楓婲這個人物,下一刻,裕親王的人便來與她說,楓婲被困在藥王穀。


    “我有誠意,你的主子可有誠意?這般威脅一個弱女子,難道是你主子的強項?”百裏卿梧的話語中滿是諷意,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般高傲狂妄的人不就是不爽她這般忽視他?居然這般戲弄與她,當真她是泥捏的?


    齊越聞言,便把手中精致的白玉瓶放在院落中的石桌上,說道:“這是給百裏二公子的藥,隻是隻有一半,若是主子見不到七姑娘的誠意,這一半的藥不光會讓二公子傷情加重,更甚者,會沒命。”


    百裏卿梧冷笑著看著那石桌上的白玉瓶,說道:“憑什麽你主子這麽沒誠意居然讓我出誠意?是在威脅於我?”


    “七姑娘可以不用和主子談誠意,二公子如果今晚之前沒有這一半的藥,或許明年的今日便是百裏二公子的忌日。”齊越仍是一副恭敬的聲音。


    但是百裏卿梧卻是知曉齊越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威脅於你,你不接也得接,不接百裏棠會死,接了如若沒有讓燕玦看到她的誠意,百裏棠仍然會死,反正吃虧都是她百裏卿梧!簡直不要太欺人太甚!


    齊越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百裏卿梧,抱拳說道:“屬下的話帶到,七姑娘慎重。”


    待百裏卿梧回神的時候,院落中隻剩下嵐錦與她主仆兩人,百裏卿梧慢慢的往那石桌走去,拿起精致的白玉瓶,淒淡笑,“你覺得這樣我就怕了?”


    “小姐,那個裕親王為何要為難與你啊。”嵐錦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明白,怎麽從不相幹的裕親王府會找她小姐的麻煩。


    “嵐錦,這件事不能告訴二哥,若是讓二哥知曉裕親王威脅我的事情,你該知道,我的身邊不會在需要你。”百裏卿梧卻是直接警告著嵐錦。


    嵐錦聞言,臉色刹然一白,立即跪地,“小姐,奴婢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知給二公子。”


    “起來吧,等酉時把這個給二哥送去。”百裏卿梧把手中的玉瓶重新下放回石桌上,然後往房中走去。


    “是。”


    ——


    齊越回到王府後,看著那身著黑色錦袍的少年麵前擺放著的精致白玉瓶,抽了抽嘴角,什麽時候主子也有愛捉弄人的喜好了?


    原本是拿出一整瓶的藥水,結果硬生生的被主子分出來了一半,還說了一番連他都詫異不已的話,這般明確的威脅一個姑娘家,還真不是君子所謂。


    “腹誹本王的話,要說出來本王才能知曉。”燕玦手持朱砂筆,在批鬥著北疆一帶所有的折子,若是讓別人所見,那定然會震驚不已,畢竟,這是帝京,能拿朱砂筆批折子的隻有帝王,顯然燕玦已經不把元宗帝放在眼裏。


    齊越一驚,低頭說道:“屬下實在不知主子此番的想法。”


    “那就說說你的想法。”燕玦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優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說道。


    “百裏家本就是盛德太後的母族,百裏七姑娘更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論容貌不及柔小主,論本事不及楓婲姑娘,縱使有些手段那也不過是後院中的小打小鬧,上不得台麵,為何主子非要這般,嗯、對七姑娘這般特別?”


    齊越說的很是明白,百裏家和元宗帝本就是一體,如若主子推翻這個大燕,那百裏家必將是一並消失在這大燕,而那百裏卿梧也不過是誤打誤撞幫了他主子一次解藥而已,兩次、整整兩次主子沒有殺了百裏卿梧。


    第一次是主子親自去百裏府見百裏卿梧,他在窗戶外都感覺到了那股滲人的冷意,結果主子並沒有動手。


    第二次便是昨日,他都覺得下一刻百裏卿梧會死在主子的掌下,卻是隱忍著那身體內的殺氣,還讓他送那兩兄妹回百裏府。


    作為主子的近身侍衛,這百裏卿梧足以稱知為奇跡了。


    “人生多無趣,能出現一個自我感覺良好,還不怕死的人,本王怎麽的也要多玩玩才行。”


    低沉而醇厚的聲音響起,讓齊越背脊一涼,他怎麽覺得主子的意思中並沒有他想的那種特別?難不成真的隻是想玩弄一番百裏七姑娘?


    “屬下今日多話了,還請主子恕罪。”齊越也隻是太好奇了,才會鬥膽問出來。


    “南疆使臣的人該是在三月初到帝京,恰好是在皇室獵宴時,到時,把黎柔有孕的消息公布於眾。”燕玦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才是抬眸看向屋中站著的齊越,眼中一閃而過一絲陰霾。


    “是,主子。”


    “讓慕容井遲盡快回帝京。”


    齊越抬頭,看著那主位上優雅拿起折子的人,提醒道:“楓婲姑娘好似與百裏二公子是舊相識。”


    果然,燕玦的目光有些散漫,然後才是輕然道:“她的自由。”


    ——


    暮春時節,整個帝京都彌漫著春日特有的芬芳氣息,從大燕各地上京趕考的人也是漸漸多了起來,畢竟科考便是在四月初。


    春江上的一艘船樓上,嵐錦看著目光一直在江麵上的百裏卿梧,又看向百裏卿梧麵前桌麵上擺放著的紙張,才是問道:“小姐,你讓奴婢找的這兩個人,奴婢怎麽不認識啊,好像小姐也應該不認識。”


    百裏卿梧淡淡一笑,她說道:“你信這兩人會是今年的文狀元和武狀元嗎。”


    “啊?”嵐錦呆滯了一下,然後又看了看那紙上寫著的名字還有在帝京的哪家客棧,裴子言,阮贇。


    “我覺得這兩人便是今年的文狀元和武狀元,而且還會成為元宗帝的心腹,畢竟,元宗帝最為看重的心腹都被裕親王誅九族了。”百裏卿梧把紙張折好,然後端起茶杯,眼眸深處是涼薄的輕笑。


    去年年初,陵周城昔石村出現一陣瘟疫,後來蔓延到了陵周城池,那時她正好與薑珩路過那個地方,便在那裏停留半月之久,對於陵周的裴子言與阮贇的才能與武藝,那是她和薑珩有目共睹。


    且,薑珩親自提點讓這二人第二年上京趕考,他會在帝京歡迎他們,隻是,被薑珩提點的二人如約的來到了帝京,而薑珩和整個薑家卻覆滅了。


    薑珩惜才,她亦然,她大哥要籠絡的人,她一定不會放走,既然來了帝京,如若不成為元宗帝的心腹,怎對得起她這段時間的籌謀?


    而從百裏棠臥病在床後,魏禮便跟在了百裏卿梧的身邊,百裏棠是怕百裏卿出府遇到什麽麻煩事,讓魏禮跟著起碼能讓他放心不少。


    他聽著七小姐說的話,眼中有些不置信,什麽時候七小姐這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了?還沒有科考便知曉誰是文狀元,誰是武狀元。


    樓船慢慢的靠近江邊,百裏卿梧看著那岸邊上好似在賣小玩意的男子,紅唇一勾,便起身,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箋然後遞在魏禮的手中,說道:“讓二哥的人去陵周昔石村把這兩家子接到帝京來。”


    魏禮一愣,還沒有回神,便又聽到百裏卿梧說道:“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府向二哥說一聲。”


    然後在魏禮的注視下,百裏卿梧下了樓船,嵐錦緊跟其後。


    而另一帆船樓二樓上,隻有燕玦和齊越二人,原本心情尚好的少年,在看到那從樓船中走出的女子時,眼眸染上幾絲陰霾。


    齊越立馬就感覺到了,他順著燕玦的視線看去,說道:“百裏姑娘?”


    燕玦饒有興致的看著百裏卿梧停在一位穿著破舊的男子麵前,薄唇一勾,他可不信百裏卿梧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那麽一男子的麵前。


    “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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